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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讲谈社

李肇基说的这话半真半假,两个美女也习惯了他说话大胆放肆,根本不以为意,反而好奇问道:“讲谈社,什么社,诗社吗?”

江南文人喜欢结社,以诗社为名,行结党之实,二女久在江南,对此见怪不怪了。但李肇基身份特殊,他不是大明人,而且备受大明朝廷的忌惮,他若创办诗社,如何能容?

“不是,算是个学堂吧。”李肇基笑着说,他压低声音,故意坐在二女之间,一边占着便宜,一边说道:“几天前,我不是在南楼联络了一批商贾和地头蛇,建了一家航运公司嘛。

那王伯爷是直接入股,不怕别人说,咱们陈上川陈大人脸皮薄,可不能堂而皇之的和一群商人搅和在一起。

而早些年,他受我资助,又在我这里得了不少银钱,攥在手里,觉得不安。

因此我建议他把钱款捐出来,建立一家学堂,而我、王伯爷,也会捐些钱,用来筹建讲谈社。”

这话同样半真半假,陈上川现在声名鹊起,且步入仕途,与李肇基和东方商社脱不开关系,如果不是当年李四知和唐沐出钱助他去秋闱,他是考不中举人的,而考不中举人,也参加不了年初的会试,也就无法在弘光皇帝的帮助下成为进士,自然也就当不了这松江知府了。

所以,陈上川对资助贫寒学子读书科举非常上心,李肇基这么一提出来,他立刻就同意了。

李香君的美眸盯着李肇基的眼睛,在他双眼之中看到了一些狡黠和得意,她说道:“李先生,你推动建立讲谈社,可不只是帮助江南贫寒学子读书吧。”

李肇基笑嘻嘻说道:“当然,虽然讲谈社建在松江,但全国读书人都可以入学。”

卞玉京见李肇基顾左右而言他,把手伸进他袖子里掐住,说道:“说老实话,还有其他目的没?”

而李肇基反手就把卞玉京的小手握在掌心,手指轻轻摩擦着,让卞玉京脸色涨红起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李肇基神色如常,也不让李香君看出一点破绽,豪情万丈的说着自己的‘阴谋’。

李肇基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无私为别人,建立讲谈社,当然是为了自己。

在封建王朝时代,读书绝对是成本高昂的事,需要完全的的脱产,还要花钱买书,拜师求学,才能算作基本入门。

当成为了秀才,也就有了一定的特权,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坐享其成,实际上,这才是花钱的开始。学习知识是科举里最为廉价的一个过程,其后才是花钱的大头。

想要成为举人,就要把八股文写好,但那岂是闭门造车能写出来的,需要出门,拜诗结交,切磋学问。而这个时候,就要有自己的作品作为敲门砖,诗文也罢,书册也行,都需要刊印出版,那价格就不是买书可以比拟的。

而只要出门,就会结交,就有迎来送往,而想要结交名士,积攒声名,就要去江南等富庶之地,人情关系一搞,吃喝玩乐,附庸风雅,那成本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因此,读书人想要出人头地,成本极高,而那些贫寒的学子,就倒在了第一步上。

而李肇基推动创办的讲谈社,是直接把后世应试教育带到明末来,直接让所有入学的学子享受高考前一百天的生活。

首先,李肇基把讲谈社分为三部分,考秀才的,考举人的,考进士的。收入学堂的最多的就是没有功名的读书人,还有少量秀才。

而讲谈社会延请大明擅长时文八股的名师教育,教育方式就完全是填鸭式的,而且每月都会测试,临近秋闱,一旬一测试。

但凡入社的,所有成本都由讲谈社来承担,各方捐助如果不够,那么李肇基会承担起讲谈社的全部成本来。

只不过,讲谈社实行的是末位淘汰制度,且只会承担一年的学习费用,如果这一次秋闱考不少,那就不再承担费用。

但这不意味着要把这些贫寒学子推出讲谈社,因为讲坛社之中不仅只有制艺八股一科,还会教术算、制图、通译、会计等科目,这些都是实学。实际上,在这个知识匮乏,且被士绅贵族垄断的时代,哪怕是被淘汰的人,也是难得的人才。

讲谈社的学子一旦被淘汰,就需要学习并且掌握这些实学知识才会被允许继续留在讲谈社里。但实学考试合格,却也只能获得留学学习的资格,讲谈社不会再承担他们的全部成本,却可以为其介绍工作,让他们半工半读。

这一次秋闱之后,下次科举便是三年之后,若还是不成功,那便只能毕业了。

但讲谈社可以为毕业的学子安排工作,虽然当不成大明的官员,但可以去商社的领地当官。

也就是说,李肇基支持学子们读书,科学成功的,便可以入朝为官,成为东方商社在大明朝里影响朝局政策的官员。而如果科学失败了,也是东方商社的人才,替商社前去各地管理地方,或充入贸易行当。

在淡水建立海军和陆军两大学堂后,这讲谈社成为了商社第三大培养人才的机构。

而第一批讲谈社的学子也在来的路上,他们多是李肇基朋友故旧的子弟,比如赵文及,他对李肇基给的钱兴趣缺缺,但听说李肇基办讲谈社,提供学习的机会和充满竞争、交流的学习环境,立刻来了兴致,写信让浙江老家本家的子弟四个前去讲谈社学习。

程璧、高程、霍名嘉这类江南商贾,也在安排子弟入学,若是考中科举,他们自家也就算有了官方背景,哪怕考不中,在里面学习几年,出来之后也可以接手家族生意。

李肇基顺手握住了李香君的手,问道:“两位美女,可有亲朋好友,推荐入学呢?我给你们每人十个名额,不论出身,都可以入学。”

“你说的可是真的?”李香君双手攥住李肇基,问。

李肇基认真点头:“当然是真的。”

秦淮八艳虽然都出身秦淮河畔,但交游广阔,虽说这些女子多与江南士绅出身的名流大家子弟来往很多,但不免有些贫寒的朋友,尤其是李香君、卞玉京这等忧心国事,又心地善良的。

便如顾眉,就没有这等朋友,她虽然色艺双绝,纸上谈兵,清谈国事也说的头头是道,但那只是她交往的手段,她可从不与贫寒学子接触。

“只不过,二位姑娘可是要想好了。我可是在挖大明墙角,结党乱政啊。”李肇基笑嘻嘻的说道。

办学兴文教,在大明这个时代可是政治正确的好事,但二女也知道,李肇基目的不纯。但问题就在于,李肇基办的这些事,只是对大明朝廷不利,对大明的百姓也是有利的。

大明这么多贫寒学子,哪个不想出人头地,朝廷不出钱兴文教,士绅不出钱办学堂,难不成就不许别人来做吗?难道这些人活该穷苦,十年寒窗,一无所得吗?

“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李肇基轻拍二女的手,没有在其他事上那种霸道的模样。

南京城,陈府。

陈子壮的夫人元氏的轿子在门前停下,慈眉善目的她缓缓走了下来。

她已年过半百,也看不出什么风韵,但自幼诗书礼教熏陶下,让她依旧拥有大家闺秀的雍容和当家主母的气派。

元氏是去城外的庙宇上香,刚刚回来,下了轿子,就见官家匆匆赶来,说道:“夫人,夫人,您快些去瞧瞧老爷吧。”

“老爷从湖广回来了吗?”元氏脸色一喜,说道。

陈子壮来了京之后,立刻进了礼部,他是沈犹龙的心腹,随即就担起责任来,不顾旅途劳顿和人老体衰,当即就前往了江北和湖广,巡抚五镇勋贵,一个月内在江淮走了一趟,刚刚回来。

“老爷生病了,还不吃药。”管家说道。

元氏的脚步加快了许多,一边走一边焦急的说道:“早就跟他说了,一把年纪,不要那么拼命,刚从广州来,就四处奔波,这生病了,可怎么好。”

走进了卧房,见陈子壮比刚到南京时憔悴许多,两腮凹陷下去,头发胡子都白了,长子陈怀仁抱在药碗,在一旁不知所措。

元氏接过来碗来,坐在床边劝说:“老爷,喝了吧,喝了药,病就好了。”

“不喝不喝,老夫没病,老夫好的很!”陈子壮呵斥说道,声音也提高了许多,但立刻剧烈咳嗽了起来,但依旧不住的骂道:“那个逆子,胡作非为,你作为母亲,非但不管,还由着胡来,我陈家的门风,都让他败坏了!”

元氏听了这些话,先是一愣,继而看向长子和管家,问道:“老爷是因为怀玉的事生气的?”

“不因为这个逆子因为谁?

老夫不在家也就一个月,你瞧瞧他干了什么,整日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出入的不是青楼就是酒馆,还敢去什么媚香楼,挨了延平伯的打......逆子在哪里,你把他藏在哪里了?”陈子壮呵斥问道。

原来,陈子壮此次入京做官,把一家全都带到了南京,年前从日本解救回来的陈怀玉也不例外。在陈子壮身边,这位平日里花天酒地的陈四公子只能被拘着读书,陈子壮一走,立刻撒欢开来。

他在日本被执近两年,回到大明被父亲约束,好容易有了机会,还来了南京,自然去旧院风流去了,听说媚香楼住着柳如是,钱谦益的夫人,还差点被选入宫,他非要去看,结果恰巧遇到拜访的郑森,被暴打一顿。

而陈子壮尚未回京,就听说此事,到了京城家门口,就看到一群狐朋狗友吵闹着要见陈家四公子,立刻被陈子壮棍棒打了出去,他有心收拾陈怀玉,却听说陈怀玉挨了打后,就跑出南京城,去了松江,十天前回来,待了不一会,就出了家门,不知所踪,只有夫人元氏与他联系。

陈子壮气恼不过,又连月奔波,这才卧床不起。

“老爷,您当真是因为怀玉生病的?”元氏问。

陈子壮根本不理会,却也无人给出其他答案。元氏顿时脸上的忧虑消除,把手里的药往痰盂里一倒,说道:“那就好办了,这病不用喝药。

管家备轿,让老爷去看看怀玉,他就好了。”

“母亲,父亲病了,不要折腾的好,见了四弟,怕是要伤心的。”陈怀仁立刻阻止。

元氏说:“你休要阻挠,你也跟着去。我瞧着你来了南京,连连应酬,连书都不读了,你也看看怀玉做什么,反思反思。”

“等见了那逆子,老夫要打断他的狗腿。”陈子壮被搀扶起来,恶狠狠说道。

元氏却也不恼,对管家说道:“管家,把门栓拿上,省的老爷要打的时候,没有趁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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