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这么见外做什么？”收了打量的目光，陆轻宁将刚斟好的茶推到对方面前，“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喊什么二小姐呀？”
表哥？一家人？
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周启元挑眉，却是没再拒绝女孩的谦让。
“这么晚了，表妹不回王府，在这里做什么呢？”
对于这个比自己整整小一轮的“表妹”，周启元其实是陌生的。
她刚懵懂记事起，他已是半大的小伙子，跟着养父走南闯北，能独当一面了；等她稍稍长成，亭亭玉立，自己却早已搬离了那高门大院。所以自是没什么机会，去产生什么可能的交集。
对陆轻宁的认识，他可能连街头巷尾那些市井小民都比不上。
所以此刻这个眉眼间满是光华的姑娘叫他表哥时，他只觉得------新奇，还有点......好笑。
“表哥这么问，看来是伙计没敢跟您说了。”扭头，给荔枝递了个眼色。
小丫鬟立马心领神会，快步走向了后边的小门。
门开，鱼贯而入七八个满脸青紫的男人，不是孙高明几人，还能有谁？
“大......大掌柜......”第一次如此不体面，孙高明是羞窘的。
“孙掌柜这是......？”
周启元听过陆轻宁的一些光荣事迹，此刻一见这场面，不由就联想起那些流言来。但他一贯是个性格谨慎的，虽心中有所猜疑，但并没有贸然开口，而是选了个比较稳妥的问法，“孙掌柜可是哪里冒犯了表妹，让表妹发这样大的火？”
陆轻宁一直在默默地观察他，此刻听他开口，心里不由就有些想笑。
不愧是商人出身，这玲珑的心思，滴水不漏啊！
弯眉勾唇，开口，话却是对孙高明说的，“孙掌柜自己说呢，还是我帮你说？”
孙高明哪个都不想选择，可瞥见女孩手边的鞭子，还是嗫嚅半晌，乖乖开了口，“大掌柜，都是小人的错，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在药里添了不该添的东西。可我发誓，我真的只做过这一次，真的，就这一次！”
“......而且那药，也没有卖出去多少，就......就刚好被王妃给撞上了......”
触及到陆轻宁“怪我咯”的目光，他“扑通”一声赶紧跪到了地上，“王妃恕罪，小的不是那意思！小的是想说......是......是小的该死，小的不该为了贪图一时的利益，就坏了宝健堂的招牌，小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陆轻宁铁石心肠，孙高明将希望全部压在了周启元身上，“大掌柜，小人的错，小人一定改！但请大掌柜看在小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能再给小人一次机会，求您了！”
哀求声不停在耳边萦绕，周启元却有些心神不能集中。
直到孙高明开口前，他一直以为，是陆轻宁的错。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信口开河就去劝她息怒。
“底下的人坏了规矩，给王妃添了堵，我这个大掌柜难辞其咎。”看都没看孙高明一眼，周启元站起身，很郑重地给陆轻宁道了一个歉，“不过王妃既然找我，那必是有用得到我周启元的地方。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