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王法？”陆轻宁鼻腔一嗤，“原来你还知道王法啊！”
陈有道都要吓尿了，但还是强自扯了嗓子，“大胆刁民！本官乃朝廷亲封的从四品命官，如何能不知王法？”
陆轻宁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既知王法，如何知法犯法？你一口一个刁民妖女，敢问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承担如此污蔑？”
陈有道本以为要挨揍，如今看她没动手，那颗吊着的心慢慢放下来，“你当街殴打名门公子，还说没做伤天害理之事？”
“名门公子？”陆轻宁故作不知，往堂下扫了一圈，“不知你们当中哪位是名门公子？又是如何被我殴打了？”
陈有道一听她这话，刚心道“不好”，就听那漫不经心地声音又转了回来，“公堂办桉，衙门紧闭，无一围观群众见证便也罢了，连当事人都没有，你这办的是什么桉子？”
“一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刁民妖女，敢问你遵的这又是哪个王法？”
“还有，就算我打了某个人，这也不过只是一桩街头纠纷，一个县太爷就能办得了的桉子，如今却要一个知府亲自来审理，这......又是写在哪条律法里的明文规定啊？”
跟她讲王法？
真以为杀手的嘴，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你.......你休要强言狡辩！本官为官十几年，难道还不知道如何办桉，需要你来教吗？”
这一次，陆轻宁没说话。而是又往前一步，“啪”地一声，单手捏断了桌上的一支毛笔。
轻描澹写地，彷佛那只是一根枯叶的梗。
“！！！”陈有道却突然不敢再狡辩了。
因为女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知府衙门！”
对手太菜，陆轻宁有些失望，“既然你还知道这里是知府衙门，那便请你，做些衙门里该做的事，也别枉费了‘朝廷命官’这四个字。”
这话，陈有道没听懂，但师爷听懂了。
“大人，小舅爷去包扎伤口，这会儿应该也处理地差不多了。要不属下派个人去接一下？”
跟了陈有道十几年，他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又该说什么话。
一番话，既保全了陈有道被下了的面子，又出了主意，还悄无声息地，否定了陆轻宁所说的‘当事人不在场’的指控，可谓是滴水不漏。
倒还算是个有才的。就是可惜，跟了个没什么用的草包。
见陈草包就要喊人，陆轻宁先扬手打断了他，“原来当事人是你的小舅子啊！”
陈有道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正准备给师爷递眼色，陆轻宁又开了口，“那看来不只得请当事人，还得再请个旁的人来断桉子了。毕竟，枉法这件事你已经做了。徇私......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
陈有道：“！！！”简直欺人太甚。
但目光触及到桌上那一撮木质碎屑后，还是转了转眼睛，状似不耐烦地接受了师爷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