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了门走到半路，墨珩觉出不对了。
虽没有刻意关注，但陆轻宁的月事，他多少还是记得的。
明明前两天她才脸色苍白，满面虚弱喝过那小白脸医师煮的汤药，这怎么又来了？
折返回房，却是放轻了脚步。
也不知是那熏香里安神的成分起了效，还是折腾了一晚上又受伤损了精力，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陆轻宁便已经睡熟了。
不敢点灯，怕惊醒她。墨珩便悄悄借着自己过人的目力，循着记忆找到了那颗被随意扔到锦盒里的夜明珠。
明珠出尘，满室生辉。
借着那方光亮，床上的佳人映入眼帘。
乌黑的发随意地散落在浅色的被枕上，将那张如雪的小脸衬得更显娇嫩皙白。修长浓密的睫毛卷曲挺翘，遮住了那双平日里满是灵动的桃花眼。
但走近了仔细瞧，才会发现那眉宇间微微的紧皱。
是疼，是痛，是隐忍。
心头不由紧缩了一下，墨珩半跪在了床边，轻轻探手揭去那薄软的锦被。
白色的寝衣单薄，内里的伤口虽然竭力做了厚厚的包扎，但还是透过寝衣映出了浅浅的血迹来。
眸底突地就像是被什么锐利刺到，瞬间生出一抹腥红来。
终究还是没忍住，墨珩轻轻抬了手，搭上了那伤处。
可女人似有所察觉一般，睫毛轻颤起来。
心头一动，墨珩赶紧将那夜明珠藏入袖中，不敢再继续。
直至床上的人重新睡安稳了，他才活动了活动跪麻的腿，起身离开。
彼时，雁归堂。
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只书桉上的一灯烛火，照亮了那四方宣纸上的红衣美人。
身材欣长，衣袂翻飞。
往上，却是一尊金色的狐尾面具，遮了大半的神色。只留了那洁白的贝齿，微微地衔着下唇，似嗔似怒。
“竟真有那不知死的，敢冒充你。”
一只玉白的手探上画作，似是不舍触碰这最珍之视之的宝贝一般，只探着那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轻轻的搭着。
但那出口的话，却是与这份珍视的心，截然相反。
“阿宁，本来我不想管的。因为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些虚名，所以即便她打着你的旗号出来招摇撞骗了，我也只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偏偏贪心，打探了你那么多的喜好......”
烛火燃到了尽头，灯芯经不住最后的灼烧，“啪”的一声倒在了浓热的烛液里，带起最后一记垂死挣扎前的豁然光亮，倏地，归于了沉寂。
就在这时，门外“冬冬”两声，得到了内里男人的回应，推门而入。
“阁主，属下回来了。”
隐在暗处的男人没做声，修云便知，这是让他径自汇报了。
“这燕王妃在洛京，很是出名。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她活得很恣意，有些任性妄为。嫁与燕王后，虽有收敛，却也依旧我行我素。不过照属下调查的来看，这燕王妃也算是有勇有谋，与我们如今所见，别无二致。”
将自己的打探的事情细细叙述了一遍之后，他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这位燕王妃的闺名，竟与......那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