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越答应和亲，也的确带了最尊贵的固南公主前来。可他们却完全不关心和亲对象是谁，也没有半分想要观察我大梁皇子的意图。就算那公主真的是天真浪漫，那和亲团、赫连廷呢？”
“很明显，这是他们计谋的第一步，就是让那公主戴着纯真的假面，欺骗过所有人的目光。而接下来，他们就顺其自然，在宫宴之上说出那番惊人之言。”
“可......如果那公主是真的倾慕于你，用你王妃做借口呢？”这话，墨章问的半真半假。
墨珩文武双全，样貌又是俊美非常，城中愿意追逐他的贵女，多如过江之鲫。陆轻宁，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该直接禀告皇兄，而不是让此事，成为整个洛京的笑话。”
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传播度一定很高。如此，便避免了所有的别有用心。真要追查，一句公主天真烂漫，足矣。
“接着说。”
“臣弟会如此笃定，还有一个原因。”
前一天晚上，陆轻宁说过一个细节。
“皇后娘娘的宫宴，准备在五月十五。可在五月十三的时候，城内就有人接到任务，知道在这一日，宫里会出一件令全城津津乐道的笑谈。如果不是早计划好了要让那固南公主在宴会上这样说，外边的人怎么会知道？”
这一点，是马三交待的时候说的。
墨章有些意外他如此精细的调查，反倒没了最初时的满心防备，“你这么说，可有实证？”
不想暴露陆轻宁，他便只说了是自己的调查，“臣弟的人查探时，刚有有一人证。”
“除此以外，还有其他吗？”就算是蓄谋传播谣言，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没有造成实质伤害的流言，都可以只当做开玩笑。
“随宫宴上那笑谈传开的，还有一个流言。”
墨章知道他要说什么，“说这一切都是你跟南越联手，为了谋反的事情？”
墨珩不意外他会知道，点头，“最重要的是，臣弟收到了这个。”
右手摊开，露出了那张写了寥寥数语的笺纸。
“王爷所查楚天阔之死，或非南越而为，实与当今圣上有关。”
这一刻，墨章是震惊的。
不过震惊的不是字条的内容，而是墨珩的坦白。
一时间，心绪翻涌，疑窦重生。
他怀疑这是墨珩对他的试探，亦或者是另一种方式的摊牌。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墨珩做的局，就是为了查探当年事情的真相。
跪在地上的墨珩，同样神思混乱。
从昨日得到这个消息开始，他无数次地纠结，无数次地质疑，直到踏进这圣心殿，他还一直心存侥幸着：这消息，或许真就是别人的挑拨离间。
可墨章的表情告诉他，那是真的。
一个人面对怀疑，只要他没做过，饶是镇定如皇上，他也会愤怒，会委屈，会难过，可墨章没有。
他只有震惊，虽然只是眼底的一闪而过，可墨珩看到了。
心，彷佛突然间掉入了一个冰窟，越来越冷，却还依旧在不停下坠，好像永远都触不到底，茫然而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