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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陈勤之回京

十余年时间,对于人生来说不短了。

但对于官场来说,也就是三、四个任期罢了。

李守中任职南京国子监祭酒期间,所带的第一批学生,满打满算也才勉强四个任期。

而正常来说,进士出身的官员,无论是外放还是留京,都是从七品左右作为起始。

若四次考核都为上佳,理论上是有机会成为五品左右的官。

可实际上,哪有那么多的官给你升?

没有后台的人,能有个实缺就已经算不错了。

你还指望升官?

如果你没有后台,那除非你出类拔萃,或者立过什么奇功。

不然你就等着由实化虚,或者给你个不尴不尬的位置,老死在任上。

就算你能力出众,四品的知府也是一辈子都触之不及的存在。

不然贾雨村游历了几年,为何最后甘愿做了林府的西席?

是图和林如海有共同话题,还是图黛玉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好教?

还不是因为朋友介绍了林如海的背景,他才步步为营。

借着林府为跳板,成功攀上贾府和王家的两条高枝。

贾雨村这样运气极好的,终究是少数。

李守中的学生之中,除了冯一博之外。

如大名府同知那样的五品官,就已经是出类拔萃的了。

不然冯一博也不可能记住他。

其余的,除了个别家世不错的外,大多都是六、七品的官。

而家世不错的,又都有天然政治立场。

要么是新党中人,要么是开国一脉的后裔。

即使没有政治立场,这些人和冯一博也没有同年亲近。

还有李守中这位恩师横亘其中。

即使两人情同父子,在政治立场上却已经有了分歧。

那再亲再近,也都是生活上的。

论起结党,隔了这一层就代表彻底绝缘。

李守中的态度,显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支持他。

那对于冯一博结党这件事,这些同门就成了鸡肋。

真的拉过来,关键时刻李守中若不点头,反而还得拖他后腿。

因此刘正的想法,第一时间就被冯一博否定了。

听到冯一博说一人可抵一党,刘正有些惊讶的道:

“难道是李阁老?”

有这样评价的人,这个范围可不大。

李守中作为冯一博的恩师,肯定是第一人选。

见冯一博笑而不语,一旁杨明新露出一丝恍然,脱口道:

“我知道了,是太后?”

元春对于冯一博的青睐,朝堂上都有目共睹。

若说获取她的支持,显然不难。

可见冯一博依旧笑而不语,刘正和杨明新对视一眼。

“总不会是……陈阁老吧?”

刘正说完,就和杨明新面面相觑。

一时间,两人都觉得不可能。

除非冯一博是疯了,不然绝对不会想拉拢陈勤之。

没过多久,陈勤之就从大名府回了都中。

随后的朝会之上,文武百官分列。

陈勤之作为首辅第一次站在最前面。

“陈阁老回来,本宫和陛下总算安心了。”

礼毕,元春先笑着表示欢迎。

随后又代表皇帝,给予了最诚挚的问候:

“如今陈阁老的身子如何,可有传太医再看看?”

本来,这就是一个客套的关切之言。

可是陈勤之闻言,却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不是很好。”

说完,他还出列朝丹陛一拜道:

“此次急着回来,主要是为了朝见陛下,恭贺大魏千秋万代。除此之外,也是想请陛下和太后,让老臣回乡养老!”

他刚回来,才一上朝就乞骸骨。

一时间,满朝文武都是一愣。

元春闻言,忙挽留道:

“张阁老和陈阁老是大魏的两根擎天柱,如今张阁老已经卧病在床,不能问政,若是陈阁老也告老还乡,这让先帝留下的江山还能依靠谁?”

即使提到先帝,陈勤之也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摇头道:

“不是老臣推脱,实在是年老体衰,经不得折腾。”

说着,他还咳嗽两声,表示自己身体的虚弱。

元春一见,忙道:

“给陈阁老赐座!”

内侍忙从一侧搬来一软凳,扶他坐下。

这样的荣宠对于别人来说想都不敢想。

但陈勤之却连推都不推,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这次在大名府遇到贼人,一路唐王,老臣就被折腾的丢了半条命,再闻先帝乘龙而去,老朽这条命已然耗尽。”

此时,陈勤之的脸上尽显疲态,又道:

“如今告老还乡,只待择日,就要追随先帝而去了。”

景顺帝之死,让他有些心灰意懒。

毕竟苦心孤诣这么多年,就等太上皇死了,他好协助景顺帝完成改革。

可现在太上皇刚死,景顺帝忽然也跟着死了。

这让潜心多年的陈勤之难免失去了支撑。

即使新帝登基,让他做了首辅,却也没了当初的心气。

元春一听,心中有些没了主意。

好在冯一博如今官至三孤,爵封超品。

此时就站在最考前的位置。

她在珠帘后,微微挪了挪身子。

冯一博听到两人对话,也一直关注着珠帘后的动态。

很快,两人就对视了一下。

冯一博微不可见的摇了一下头,元春立刻了然。

有了主心骨,她微微松了口气,继续挽留道:

“陈阁老和先帝君臣相得,情深义重!可若真为了先帝,就该以社稷为重,怎么也将陛下教导成人,再做他想。”

陈勤之摇头,有气无力的道:

“实是老臣的身子不堪,太后还是另请高明吧。”

冯一博只看他侧影,都感觉到了什么叫老态龙钟。

可见景顺帝的死,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

“本宫不好强人所难,但……”

元春沉吟了一下,便叹了口气,又道:

“不如这样,陈阁老还是先歇一阵,养好了身子再说,不然就算告老还乡,本宫和陛下也都放心不下。”

她没有强迫陈勤之留下,但也没有答应陈勤之的告老。

这是先留下缓冲的机会,之后再慢慢劝说就是。

这一次,陈勤之倒是没有再争。

他闻言便吃力的想要起身。

冯一博眼疾手快,忙上前扶了一把。

陈勤之微微朝他点头致意,随后挣扎着朝丹陛一礼道:

“多谢陛下和太后体恤。”

借着这个机会,冯一博就顺势留在陈勤之身边照应。

下朝之后,他还和内侍一起搀着陈勤之上了马车。

一转身,冯一博就让大波赶快跟上。

就这样一路跟随到了陈勤之府外。

眼见前面马车进府,他们却被门子拦住。

“什么人?尾随我家老爷意欲何为?!”

前面马车中的陈勤之听到呼和,微微皱眉,吩咐了一句:

“去看看是谁?”

长随闻言,连忙停车查看。

这时冯一博已经下车,见陈勤之的车停了下来,便快步上前一礼,朗声道:

“冯渊不告而至,实在失礼!”

陈勤之一听,微微皱眉?

他沉吟了一下,才吩咐道:

“先让他进来吧。”

随后,他在下人的搀扶下进了内院。

冯一博则被带到厅中,奉上香茗等候。

他在座位上鼻观眼眼观心,一动不动。

坐了良久,才终于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响起。

“身子骨不济,行动慢了些,让侯爷久等了。”

声音先到,随后陈勤之被人扶着进来。

冯一博忙起身过去跟着一起搀扶,还道:

“冯渊实是怕陈阁老闭门谢客,因此才仓促跟了过来,还望见谅。”

陈勤之和刚刚一样,并没拒绝冯一博的搀扶,还笑道:

“侯爷客气了,你为先帝报了大仇,老夫还没来得及谢过。”

将陈勤之小心翼翼的安置在座位上。

冯一博才微微一松,摇头道:

“身为人臣,这事并不值得夸耀,反倒是没有早点发现逆首的真面目,实在有些愧对先帝。”

景顺帝和陈勤之君臣相得多年,师徒感情也很深。

所以冯一博并没有过分谦虚,而且对景顺帝的死表达了遗憾。

果然,陈勤之闻言,有些感慨的道:

“你为先帝报仇,又救了陛下,今日朝堂还有一扶之恩,只要不是劝我留下,老夫便尽量满足你的请求。”

到了他这个位置和年纪,已经可以从心所欲。

既然对方这般处心积虑的来见他,那定然是有所求的。

而对方的一系列作为,又让他心存好感。

所以,陈勤之才会让他进门。

不然以冯一博的无礼,他刚刚只要不理会就好了。

现在他也没有遮掩,就直接划好界限。

只要对方所求在合理范围内,他也不介意给对方一点正向反馈。

冯一博闻言,倒是没有直接提出请求。

而是先笑了笑,问道:

“陈阁老可知道新学?”

对方没有提出请求,反而提起什么新学。

这让陈勤之有些不解,但也点点头道:

“有所耳闻。”

新学传播的极快,绝对算是最近的爆款。

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

只要家里有国子监上学的,或者是去过青楼的,茶余饭后难免提及。

他们就都成为了新学的传播者。

权贵圈,学术圈,还有后宅的女人们。

现在几乎都绕不开这个话题。

不是新学有多好,只是有足够的话题性。

比如:谁被人以“君子之诛”的名义揍了,或者哪位大儒又批评新学了。

只要有点社交的人,想要不知道新学的大名都很难。

冯一博见陈勤之都知道,心中难免还是有点小得意的。

不过,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而是借机道:

“那陈阁老可知,这就是我们改革的第一步,从大魏的风气开始。”

这显然是在向陈勤之报告成绩,还暗藏了一点小心思。

第一步是改革风气,那第二步是什么?

可陈勤之是什么人?

他一听,心里明白了几分。

但他没有顺着冯一博的话去问,而是笑道:

“你们搞得那个‘君子之道’,老夫听说了,今日来找我,莫非你们是想作蔡元常,让我来作王介甫?”

蔡元常,就是被称为北宋六贼之首的蔡京。

他在位期间,对王安石的变法极为支持。

甚至他家还和王安石是亲家。

蔡京的弟弟娶的就是王安石的女儿。

但相传,他从政显现出了极高的能力。

却偏偏借改革漏洞,从中渔利。

甚至有人觉得,改革失败,还有北宋灭亡,都是他的锅。

当然,也有人说是王安石的锅。

很显然,这在政坛都不是什么太好的比喻。

陈勤之这些话,显然是在敲打冯一博。

让他们别想着借改革之机渔利。

“王介甫哪有阁老的格局?您老要做也是范文正!”

冯一博一进正堂就看到了墙上的字。

好巧不巧的,和李守中一样。

挂的都是范仲淹的名句,还都是一首作品里的。

正堂之中悬挂的,正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八个字。

他来不及细看,就想来一招故技重施。

可惜的是,陈勤之失笑着摇头道:

“你也别捧我,墙上这幅字是别人送的,你不如仔细看看下面的落款。”

以陈勤之的道行,自然猜到了冯一博那点小心思。

何况,冯一博也不是第一个用范仲淹拍他马屁的。

墙上的那个人才是。

冯一博微微一愣,抬头仔细端详。

只见上面落款处的印章上,写着:太液钓叟。

这个别号显然来头不小,因为太液池就在皇宫大内。

这好像是……景顺帝的别号之一?

景顺帝别号不多,大概七八个。

当然,这是相比之下不多。

毕竟相传天泰帝有上百别号。

不管怎么说,这应该都不是陈勤之自己写的了。

看来,这和恩师那次不同。

自己这次是哭错坟了啊?!

虽然如此,冯一博却丝毫不觉尴尬,转而又道:

“说来,冯渊也是看过您老的《谨始十事》,所以觉得您和范文正一样心怀天下,也正是因为有缘拜读,才燃起了改革之初心。”

没关系!

冯一博这次可是有备而来,墙上的字画不过是临场发挥。

可惜,陈勤之显然不吃这套,似笑非笑的道:

“侯爷还是不要搞这些虚套,直接说你的想法就好。”

景顺帝甫一登极,他就上《谨始十事》。

可惜的是,景顺帝刚刚尝试不久,朝中的党争就开始了。

好在,这事在陈勤之的坚持下,这些年里,陆陆续续的,有少部分已经执行下去。

都说人亡政息,现在景顺帝一死,陈勤之没了那个心气。

屡试不爽的偶像激发初心宣告失败。

冯一博见状,便不再绕弯子,直接道:

“如果陈阁老有心改革,我们愿附骥尾,如果您已经没了心气,就帮我们把把关,改革的事交给我们年轻人如何?”

“如何把关?”

陈勤之显然是没了心气,但又对改革的事还有点好奇。

他倒是想知道知道,这些搞出点动静的年轻人,还能不能搞出点别的惊喜。

冯一博闻言,笑道:

“别让我们成为王介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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