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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流沙河中的怪人

次日天色大亮,秦书书骑着小白龙与孙悟空、猪八戒再度踏上了征程。

猪八戒跑在前面,不断地指点着昨日的战场。

“师傅你看,这些都是俺老猪打死的小妖!”

秦书书一路看得触目惊心。

通过面前血腥如修罗场的场面,就能够想象得出猪八戒昨天是如何大开杀戒的。

这些小妖一个个就没有完整形状的,全都被猪八戒的九齿钉耙给打烂了!

不过秦书书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惊惧的表情,心中不断地给自己进行着暗示。

“这只是游戏,这只是游戏......”

说起来他不过是入梦了唐僧的世界之中,对于他来说这似乎和游戏也根本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入梦之后会改变某些人的轨迹,未来会发生怎么样的连锁反应,他则是完全没有办法预知到的。

猪八戒见秦书书完全四平八稳地坐在白龙马上,似乎对于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的意外与惊骇,不由得高看了他几分。

寻常人肯定是没有这般胆色的,若是见到满地的尸体与血水横流恐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三人一路行过了八百黄风岭,进西却是一脉平阳之地。

光阴迅速,历夏经秋,见了些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

正行处,只见一道大水狂澜,浑波涌浪。

秦书书在马上忙呼道。

“徒弟,你看那前边水势宽阔,怎不见船只行走,我们从那里过去?”

八戒见了道。

“果是狂澜,无舟可渡。”

那孙悟空跳在空中,用手搭凉篷而看,他也心惊道。

“师父啊,真个是难,真个是难!这条河若论老孙去呵,只消把腰儿扭一扭,就过去了。若师父,诚千分难渡,万载难行。”

秦书书道。

“我这里一望无边,有多宽阔?”

孙悟空道。

“径过有八百里远近。”

八戒道。

“哥哥怎的定得个远近之数?”

孙悟空道。

“不瞒贤弟说,老孙这双眼,白日里常看得千里路上的吉凶。却才在空中看出:此河上下不知多远,但只见这径过足有八百里。”

秦书书心中了然。

这确定是到了流沙河了!

果然是完全按照剧本来的。

现在既然已经到了流沙河,那么想来沙和尚出场就不远了。

正在三人站在河岸不远向前行走时,忽见岸上有一通石碑。

三众齐来看时,见上有三个篆字,乃流沙河,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师徒们正看碑文,只听得那浪涌如山,波翻若岭,河当中滑辣的钻出一个妖精,十分凶丑。

一头红焰发蓬松,两只圆睛亮似灯。

不黑不青蓝靛脸,如雷如鼓老龙声。

身披一领鹅黄氅,腰束双攒露白藤。

项下骷髅悬九个,手持宝杖甚峥嵘。

那妖怪一个旋风奔上岸来,径直冲向了秦书书,慌得孙悟空把师父抱住,急登高岸,回身走脱。

那八戒放下担子,掣出铁钯,望妖精便打去,那怪使宝杖架住。

他两个在流沙河岸,各逞英雄。

这一场好斗:九齿钯,降妖杖,二人相敌河岸上。

这个是总督大天蓬,那个是谪下卷帘将。

昔年曾会在灵霄,今日争持赌勐壮。

这一个钯去探爪龙,那一个杖架磨牙象。

伸开大四平,钻入迎风戗。

这个没头没脸抓,那个无乱无空放。

一个是久占流沙界吃人精,一个是秉教迦持修行将。

他两个来来往往,战经二十回合,不分胜负。

秦书书在一旁看得热闹至极,不由得对于沙和尚的战斗力生出了几分盼头。

孙悟空护了唐僧,牵着马,守定行李,见八戒与那怪交战,就恨得咬牙切齿,擦掌磨拳,忍不住要去打他,秦书书却是一把拉住了孙悟空。

“别去,让他们两人打就是了,我且看看他俩这一战谁输谁赢。”

嘱咐完孙悟空后,秦书书对着猪八戒远远地吆喝道。

“八戒!那妖怪住在流沙河中,定然精通水性,你身为天蓬元帅掌管水军,应该不会打不过他把?”

“八戒!区区一个小怪,你若是赢不了他,你就别想着吃饭啦!”

“八戒!**他!”

“......”

猪八戒:.......

这人呐,就不能有什么弱点。

一旦有了弱点,那就很难翻身。

现在猪八戒就被秦书书狠狠地抓着弱点不放,如今又使用了激将法,他不得不更加卖起力气来!

秦书书见猪八戒越战越勇,当下跟孙悟空扯了起来。

“你刚才要是上去,那沙悟净肯定是会逃走的。所以就让猪八戒自己打,他俩就能打出个结果来。不然他逃进了流沙河里,你水性又较差,到最后猪八戒准的埋怨你。按它的原话非得叫喊着,哥啊!谁着你来的!那怪渐渐手慢,难架我钯,再不上三五合,我就擒住他了!他见你凶险,败阵而逃,怎生是好!”

孙悟空不由得愣眉愣眼的。

他这师傅端地是有未来之眼,怎么一句话就直接道出来这妖怪的名字了?

“师傅,你说这沙悟净是何许人也?”

秦书书指了指自己。

“这沙悟净可是把我前9世都吃得的,你看他脖子上的头骨,那都是我的。”

孙悟空当然知道秦书书所指的是金蝉子,听到这段故事同样是愕然。

“你莫看这沙悟净似乎敌不过八戒,真要是打出真火,恐怕他俩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呢!”

孙悟空又是一愣。

“他一个小小水妖,又能有什么通天能为?”

秦书书呵呵一笑。

小小水妖?

这沙悟净可是大有来头呢!

取经团队五人中,人物鲜明,各色皆有,最为极端的则是孙悟空与沙僧,一个狂妄无边,一个低调寡言;一个眼高手低,一个脚踏实地。

“沙僧前身为玉帝跟前的大将——卷帘大将,主要的任务就是每日给玉帝卷帘子以及保护玉帝的人身安全。能在玉帝跟前办事之人,想必非一般人。但故事还是从沙僧被贬下流沙河说起……”

“话说沙僧因在蟠桃会上打碎一只琉璃盏,玉帝大怒,将其屁股上痛打了几百板,后又将其贬下凡间。贬下凡间的沙僧过着怎样的生活呢?你看看他的模样就知道。”

“这流沙河本是弱水,鹅毛都不能浮上来,可想而知,这里的生存环境极为恶劣;同时,沙僧还要遭受玉帝所布下的惩罚——每七日遭受一次飞剑穿胸的痛苦,这是肉体之痛苦。沙僧吃掉了我九次,聊以度日,沙僧在那儿不会感觉冷吗?沙僧温饱问题都没能解决!何谈高的伟大的上层富裕生活?想想从前一起工作的同事早已升官加钱,沙僧心里暗自忧郁,这是肉体加心灵之痛苦。”

“他的兵器乃降妖宝杖,由于出自月宫之梭罗木,故又称作梭罗宝杖。它是由鲁班亲自锤砸而成,外边嵌宝霞光耀,内里钻金瑞气凝,虽比不得九齿钉耙,但相较于你的金箍棒却是绰绰有余,毕竟,降妖宝杖好歹为一件兵器,金箍棒却不过是根又长又大的棒子呢。”

“说起来他在天庭上给玉帝当仪仗队队长,同时保护玉帝之人身安全。换言之,卷帘大将即保安,但不是一般的保安,保护大人物的应该被称作保镖,而玉帝又不是一般的大人物——玉帝甚至是大人物心中的大人物,故而沙僧他就是保镖中的保镖——超强保镖。”

“悟空,你想想曾经你打上凌霄宝殿,是不是碰到了佑圣真君的左使王灵官执殿?”

顺着秦书书的叙说,孙悟空不禁想起了他从太上老君那个丹炉子里跳出来,直冲到了凌霄殿外,恰好遇到看守凌霄宝殿的安保人员——王灵官。

当时他冥顽不灵只想着打架,王灵官怒火冲冲,只想着尽职尽责而保卫凌霄宝殿之太平,于是,两人来了场极为刺激的酣战。

而这一战,两人完全胜负输赢都没有分出来!

“所以说啊!你想想吧,这保安头子到底得多厉害?如果他真是个战五渣,那能当上玉帝老儿的贴身保镖吗?”

正说着时,沙悟净和猪八戒打斗已经越来越激烈,真真罡风鼓动,就快打出真火来了。

不过那沙悟净始终还要防备着可能突如其来的孙悟空,所以当下大吼一声。

“你这猪妖,可敢与我去河底一战!”

猪八戒想到刚才师傅用话语刚他,哼了一声道。

“战就战,俺老猪还惧你不成!”

一边说着两人直接跳了下去。

秦书书朝着孙悟空努了努嘴。

“看到了吧?这俩货跳下去打了,你觉得在水下战得过它们吗?”

孙悟空惭愧道。

“这桩儿我不敢说嘴。水里勾当,老孙不大十分熟。若是空走,还要捻诀,又念念避水咒,方才走得。不然,就要变化做甚么鱼虾蟹鳖之类,我才去得。若论赌手段,凭你在高山云里,干甚么蹊跷异样事儿,老孙都会,只是水里的买卖,有些儿榔杭。”

秦书书呵呵笑道。

“那猪八戒当年总督天河,掌管了八万水兵大众,所以他想败是极难的。”

在流沙河底。

八戒执了钯推水,那怪举杖当面高呼道。

“那和尚那里走!仔细看打!”

八戒使钯架住道。

“你是个甚么妖精,敢在此间挡路?”

那妖道。

“你是也不认得我。我不是那妖魔鬼怪,也不是少姓无名。”

八戒道。

“你既不是邪妖鬼怪,却怎生在此伤生?你端的甚么姓名,实实说来,我饶你性命。”

那妖怪很快展开了自我介绍。

“我自小生来神气壮,乾坤万里曾游荡。英雄天下显威名,豪杰人家做模样。万国九州任我行,五湖四海从吾撞。皆因学道荡天涯,只为寻师游地旷。常年衣钵谨随身,每日心神不可放。沿地云游数十遭,到处闲行百余趟。因此才得遇真人,引开大道金光亮。”

“先将婴儿姹女收,后把木母金公放。明堂肾水入华池,重楼肝火投心脏。三千功满拜天颜,志心朝礼明华向。玉皇大帝便加升,亲口封为卷帘将。南天门里我为尊,灵霄殿前吾称上。腰间悬挂虎头牌,手中执定降妖杖。头顶金盔晃日光,身披铠甲明霞亮。”

“往来护驾我当先,出入随朝予在上。只因王母降蟠桃,设宴瑶池邀众将。失手打破玉玻璃,天神个个魂飞丧。玉皇即便怒生嗔,却令掌朝左辅相。卸冠脱甲摘官衔,将身推在杀场上。多亏赤脚大天仙,越班启奏将吾放。”

“饶死回生不典刑,遭贬流沙东岸上。饱时困卧此山中,饿去翻波寻食饷。樵子逢吾命不存,渔翁见我身皆丧。来来往往吃人多,翻翻复复伤生瘴。你敢行凶到我门,今日肚皮有所望。莫言粗糙不堪尝,拿住消停剁成酱!”

八戒闻言大怒骂道。

“你这泼物,全没一些儿眼色!我老猪还掐出水沫儿来哩,你怎敢说我粗糙,要剁成酱!吃你祖宗这一钯!”

那怪见钯来,使一个凤点头躲过。

两个在水中打出水面,各人踏浪登波。

那个降妖宝杖着头轮,这个九齿钉钯随手快,跃浪振山川,推波昏世界,凶如太岁撞幛幡,恶似丧门掀宝盖,这一个赤心凛凛保唐僧,那一个犯罪滔滔为水怪。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两个人从水里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回水底,直斗了个天昏地暗。

秦书书坐在河边看着两人打得热闹,心中叹息一声。

“悟空啊,你看到没有,这沙悟净很明显是平时受的委屈实在太多了,要不然肯定不会这么拼命的。他这根本就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泄愤啊!”

“每七天要受一次飞剑穿身之苦,也真是够难为他的了,所以现在三观和人格都扭曲了,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秦书书又望向孙悟空。

“好在你的心智足够坚定,在五行山下被压了那么久,还能保持理智和克制。”

孙悟空一想到自己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那般久长,心中又不由得勾动天雷地火,眼中火光炽烈。

“师傅前面说的倒是,现在我老孙也觉得火气不断上涌。特别想要宣泄一番,莫不如我也上去一战,将我满肚子的窝囊气撒上一撒!”

秦书书耸耸肩。

“你看,又猴急了不是?你要学会隐藏好自己的怒气,不要轻易被别人看了去。要知道,现在注意你的人可全然不在少数,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多方观察。”

秦书书还有一些话没有明说。

他现在就在这里,如果孙悟空去战沙悟净,万一碰到什么妖魔鬼怪趁机来把他抓走呢?

说好的九九八十一难,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再被抓走过,如来佛祖要是动了什么坏心眼子,恐怕一定少不了他的罪受,所以孙悟空在这儿保护他,那才是最为安全的事情。

孙悟空想了想后,便收了与沙悟净打斗的心思。

他确实应该好好地静下心,少做多看,才是他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

看着猪八戒和沙悟净个抖威风,战了两个多时辰,看得秦书书都有些累了。

“八戒,你好好卖卖力气,为师和你大师兄去为你找些吃的来,等你打赢了他咱们就开饭!”

猪八戒耳中听得真切,当下又是狂吼连连。

“纳命来!”

他可知道这妖僧心肠有多歹毒。

要是不卖把子力气将这怪人打趴在地,那他就得被饿趴在地。

两个人只能有一个人趴在地上的选择,猪八戒决计不会选择后者的。

当下攻势又加急了几分。

沙悟净哪曾想猪八戒打得这般凶勐,一时间开始疲于招架,陷入了下风之中,不由得心头恼怒。

“你这猪妖莫非是失心疯了不成,我此刻并未吃得你师傅,奈何如此苦苦相逼。”

猪八戒不依不饶地喊道。

“你若真吃了我师傅,西经如何取得?所以俺老猪必须将你的念头扼杀于萌芽!妖怪!看打!”

沙悟净啐了一口痰。

“你这猪妖端得丑陋无比,倒更像是妖怪!”

猪八戒生成猪胎本就已经心中愤满至极,现在被面前的怪人反复叫嚣,更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举手之间更是有若千钧,丝毫不留任何余地,打得沙悟净叫苦不迭。

反观秦书书与孙悟空,现在则是在森林之中寻觅着各种野果,野味。

吃了几次肉食没有得到如来和观世音的训斥,秦书书已经越来越放得开了。

“悟空,你采果子我抓野物,咱们两人分工合作!”

孙悟空对于抓那寻常的野鸡野鸭倒也没得兴趣,反倒是对于野果子更加上心几分,当下同意了秦书书的安排,一时间上蹿下跳从果树上采摘起来。

秦书书则是遥遥窥探着周边情况,一旦发现野物,便隔空动用定身术,试图将野物定在原地。

定身术是他目前掌握最为熟练的一种术法,距离越近成功率越高,倒是有点类似于六脉神剑的感觉。

只不过定身术并不能伤敌,只能将敌人暂时地困住罢了。

对于抓获野鸡野鸭来说,倒是极好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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