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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金靴子号

维奇老爹又回去修补房顶,凯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能源电池还没找回来。他抬头仰望着天空巨大的银色星环,感叹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天上巨大的银日仍然高悬着,看天色还早,凯恩拿出动力滑板和反重力运输架,决定再去船墓深处碰碰运气。

出发前,正好看到两位佣兵过来找他。男人像一尊移动的石像,女人看上去比男人还魁梧。

“你的恢复力真是惊人!”凯恩赞叹,这可是硬抗过机炮和辐射的男人,除了身上多了一些狰狞的红色辐射烧痕,并没有看出有任何问题,第二天就能正常行动。

“不过你们的引擎中枢出了点问题,我还需要……”

“玛丽跟我说了你的恩情,请允许我献上我最崇高的敬意。”威特打断他,脱下标志性的翼盔,单膝跪地,双手托举着他的头盔,呈到凯恩的面前。

“不用,不用。”凯恩被吓了一跳,赶忙上去扶起威特,但是这个男人如果不想起,估计谁也扶不起他。

“什么意思?”凯恩只好求助他的同伴玛丽,整个星球估计也就这个女人能够徒手挪动他。

玛丽耸耸肩,没有出手的意思。她向凯恩解释:“这是阿拉玛人的传统,你可以触碰他的头盔,表示你接受他的敬意。”

阿拉玛人,凯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看着单膝跪地的维特,想到了书上看过的巨大石凋,似乎感受到了这个种族的特质——虔诚。

他伸出手触碰翼盔,一道微弱的电流顺着他的指尖传来。恍忽间,他看到了幻象:

无垠的宇宙角落,一颗灰色的星球孤独地漂泊着。

一座肃穆、巍峨的石头宫殿伫立在星球的最高峰。

如同黑色水晶打造的巨型战舰停泊在宫殿顶端,群山在它面前不过是一片尖塔。

有人站在战舰的甲板上,人们呼喊着他的名字:

“……,……”

幻象到这里变得模湖,随着微弱的电流逐渐消失。

“阿拉玛在上!”威特哀号着,显得既悲伤又欢愉。他眼中噙着泪水,浑身颤抖,像一个狂热的信徒。

凯恩被弄的不知所措,拉开与威特的距离,等待这个男人冷静下来。他看到玛丽同样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维奇曾教过他要小心疯子,他正在谨慎区分疯子和信徒之间的区别。

这个幻象是什么?凯恩不明白。他努力地回忆那个名字,希望能通过它捕捉到一些线索,可惜只是徒劳。

威特平复下来,他将翼盔带回头上,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说道:“我愿为汝之剑,挥向你的敌人;我愿为汝之盾,守护你的身侧;我愿尊汝为引路者,请引领我走向觉醒之路。”

引路者?觉醒之路?凯恩捕捉到了生僻的词汇,他猜测威特可能把他当做神启想要侍奉左右,他拒绝:“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技工,不懂什么觉醒之路,也不是你的引路者。”

威特猜到了他会拒绝,说道:“不必在意,您对阿拉玛的‘锚’有反应,能听到阿拉玛的声音,阿拉玛会指引你。”

“锚”大概是指他的翼盔,凯恩受不了威特的神神叨叨,他找借口离开:“我还得去船墓找能源电池,你们重伤未愈还是好好休息。”

佣兵们看着凯恩离开,玛丽问:“威特,你会不会弄错了?就算这位年轻人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这颗星球离阿拉玛星不知道隔了多少个天文单位,怎么会跟阿拉玛扯上关系?”

“这和距离无关,玛丽,也和种族无关。阿拉玛凌驾于宇宙各个种族、各个位面之上。”维特说,“看他刚才的反应,这位年轻人确实能听到阿拉玛的声音,甚至能看到神启,他一定就是我来到这颗星球的原因。”

“他就是我的引路者。”

凯恩追踪着信号,穿行在船墓中,刚才的幻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很快他又来到了“金靴子号”——佣兵的舰船面前。

凯恩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需要去找什么能源电池,在他眼前的可是一艘星际舰船!这种级别的舰船,肯定会有自己的一套能量系统,自然也就配备有能源转换、能源再生设备,凯恩想,那我甚至可以把聚落的电池全拿过充电。

“我真傻,竟然还在想电池。”凯恩突然觉得自己很蠢,“我直接观察它的结构,做一套回去,到时候给整个星球搭上能源系统也不是不可能啊!哪还需要能源电池供电这么粗鄙的方法。

幻象的事情马上被他抛在脑后。

凯恩登上舰船,第一次来时脑子里仅想着跃迁引擎中枢,这次他眼光打开,发现这里简直是一块巨大的宝藏。

第一层是休息区,竟然跟凯恩工坊的房间一样简陋。两个金属箱子铺上毛毯姑且算作是床,另外两个较小的箱子当作摆台。房间的两侧是向内凹陷的储物柜,分别放着两个人的衣物,另外两侧的墙上则挂满了枪。

一边多是大口径的霰弹枪和爆能枪,另一边则是突击步枪和手枪居多。凯恩没什么兴趣,其实他对枪械很了解,他的机械知识最早就是通过维奇教导的枪械构造启蒙,这里的枪虽然有的凯恩没见过,不过并没有特殊之处。

继续往上是餐饮区,两位佣兵没有自己烹饪的习惯。食物多是各种口味的速食干粮和能量补剂,凯恩意外地从冰箱中发现了一箱玻璃瓶装的橙色饮料,晃动时里面还不断有气泡产生,他猜测是一些增加风味的气体。

他拿了一根写着“培根”字样的压缩干粮和两瓶橙色饮料放入包中,准备回去得到佣兵同意后再去品尝。

接着是动力室,最重要的引擎中枢已经被拆走了,空气中漂浮着一些从爆炸豁口中飘进来的赤色离子尘。凯恩扫了一眼,继续向上。

到了起居室,这一层被佣兵当作了仓库,堆满了各种冒险中获得的奖励和战利品。有巨大的牛角,灰白色的鳞片皮革,没有枝丫的树木,霓虹色的电子画报,毛绒质地的挂毯,金色的容器……一件角落里的物体引起了凯恩的注意。

那件物体被放在一个透明的展柜中,一艘木舟的首尾向内侧弯曲,形成一个摆台支撑着它,看上去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一片树叶?凯恩有些质疑,他绕着展柜来回踱步,眼中漂浮着蓝色的光点,用他独有的方式观察着。叶柄,叶缘,叶脉,确实是一片树叶。不过更令凯恩感到奇怪的是,这片树叶和普通树叶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它是如何保存下来?它看上去就像刚从树上折下来,凯恩想。他把手放在展柜上,手指沿着棱线从一侧划到另一侧。我应该把它拿起来,凯恩心里突然有一个强烈的想法。

他打开展柜的保险扣,将手伸进去,树叶传来很坚硬的触感,像一块石头。树叶很轻,他拈起来放在掌心,另一只手在叶脉上抚摸。

这是?一段密语?凯恩感到随着他的抚摸,叶脉以一种神奇的方式组合在一起,呈现出深浅起伏的轮廓。他暂时还读不懂里面的信息,他思忖片刻,决定将树叶贴身收好。

凯恩继续向上,在通道口的墙上找到了一块阅读器,里面记录了起居室藏品的来历。他从里面找到树叶的信息:

泰拉星,门泰德爵士所付。他说这片树叶内含神秘,价值不菲,是他们星球独有的宝物。

他在骗鬼,它就是块破石头。

——玛丽-伍德

它可不仅是一块破石头,凯恩想,不过这位门泰德爵士估计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

再往上就是舰船的主控室了,驾驶舱在它的前半部,后半部则是能源室。这里是整艘飞船最安全的地方,拥有最厚的钢板和最强的屏蔽场。

凯恩发现飞船的主供能由一个离子发生装置支持,它通过高阶原料进行可控的聚变反应产生能量。还有一台闪爆引擎,通过易获取的可燃烧材料供能,提供日常的推进动力,并能将多余的能量进行预存储。

用这些预存储的能量罐就能解决工坊的能源问题,凯恩抽出两个能量罐,然后用他独有的方式开始审视两台供能装置。

聚变反应不适合他们,辰矮星虽然不缺高阶原料,不过原始的氦素Ⅲ并不稳定,而且他们几乎都掌控在帝国军和思索恩工会手中。思索恩工会掌控着帝国的能源生意,最大的股东自然是帝国皇帝,他们负责氦素工厂的管理和运行,帝国军则是负责安保工作。

而火电和风电对于辰矮星来说也并不适用,没有充足的矿物储备,空气中的离子尘对风电设备也不友好。

凯恩观察它们更多的是为了学习。

等凯恩收拾好东西离开‘金靴子号’时,天空中的银日刚好落下,荒原的尽头像是挂上了一层白霜,暮色从四周迅速地向那儿汇拢,将最后一点日光吞没。

整个船墓瞬间就暗了下来,天空中银白色的星环越发的闪耀,凯恩吐了一口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那颗流星,凯恩觉得是时候回去向她问问答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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