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玛人的神奇脑回路让凯恩抓狂，凯恩强行克制住自己想上去揍他的冲动。
当然，他也考虑到自己根本不是阿拉玛人的对手。
他捏紧拳头，用尽浑身力气长吸一口气，然后轻柔、缓慢地吐出，以此克制自己的情绪。他问：“其他势力是什么？”
“不知道，所以玛丽决定先行潜入工厂内打探消息。”
想象着玛丽巨大的身形，让这样的庞然大物去做潜入工作是不是过于强人所难了。凯恩直视着威特的眼神，他的眼神很虔诚也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所以，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吧？”凯恩问。
威特点头，这次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些了人性的色彩，那是一抹忧色，他说：“我和玛丽只能混入工人的队伍中，帝国军的区域我们太过显眼了，我请求阁下能随我同去，我会在外接应，用生命保护阁下安全。”
凯恩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迫切，联想到玛丽火爆的性子，让她混进帝国人中，怕不是分分钟就要捏爆他们的脑壳，凯恩促狭地想。
“咦？”突然他发现，现在他们身边就有一位帝国人，想到来莎的头可能会被玛丽粗暴地捏在手里，他开始庆幸玛丽还好不在。
凯恩举起手，拍了拍威特的肩膀表示安慰，说道：“我会帮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和我好好说话。”
看到威特露出疑惑地表情，凯恩补充：“用对待一名普通人的口吻与我说话，而不是一位神迹。”
“阁下……”
“你不是说这都是阿拉玛的旨意吗？阿拉玛现在还没有告诉我怎么做，所以我还不是你的引路人。你要选择相信阿拉玛。”凯恩活学活用，只是把命运替换成了阿拉玛。
威特被凯恩说得脑袋发懵，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阿拉玛自会做出最好的安排！”凯恩趁热打铁。
“阁下，我还是不能用对待普通人的口吻对待您。”威特停顿片刻后，摇摇头，露出严肃的神情。
“为什么！”凯恩困惑不解，他以为这套话术对威特来说应该很管用。
只看到威特严肃的脸突然像冰雪融化般化开，他露出一张比哭还惨的笑脸，调侃道：“我至少要用对待救命恩人的口吻对待您。”
“哈哈，这就对了威特！”凯恩用力地拍了拍威特的肩膀，满脸欣慰。他的皮肤传来石头一样的触感，震得凯恩的手阵阵发麻。
“我该怎么做？”凯恩有些迫不及待。
“我们先去找玛丽碰头，我们约好了一处汇合点用来整理情报。”
凯恩点头，有些尴尬，他其实也对潜入一窍不通。
“放心，帝国人的制服包裹的很严实，看不出你。”威特看出他的想法，鼓励他。
“好，我尽力。”
……
“对了，威特，你们阿拉玛人都像你那样笑吗？”
“是吧，笑还有什么不同吗？”
“是没什么不同，你笑的很好看，以后多笑点。”
威特在旁边龇牙咧嘴。
威特走后，凯恩找到维奇。老人正坐在电机塔下的躺椅上打盹儿，手边放着一瓶啤酒。这是老人的私藏，绝不容许凯恩染指。
每次年轻人想要尝试时，就被老人用一条铁律彻底拒绝。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这条铁律一直延续到现在，只是它稍微变成了。
“成年未满一年禁止饮酒！”
凯恩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一年的时间会无限地延长下去。
“臭小子想干嘛，我告诉你可别惦记老子的酒。”维奇一把抓起酒瓶，警惕地看着他。
凯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老爹，我准备去一趟帝国军驻地。”
维奇举起瓶子喝了一口，沉默片刻，“你去吧。”
“老爹，你不劝我？”凯恩感到吃惊。
哪知维奇听到后，勐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他吼道：“劝你？我劝得住你吗！”说完，他沉沉吐了口气，好像整个人的气力都随着吐气散去。他瘫坐在椅子上，告戒他：“我刚才看到那个阿拉玛人去找你了。阿拉玛人都是狂热的信徒，是疯子，你要离他们远点。”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拦不住你，如果你觉得是对的，就去做吧。”
凯恩第一次看到维奇老爹露出如此无力的样子，他既心疼又有些困惑，他问：“老爹，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维奇摇摇头，突然笑起来，骂道：“滚滚滚，你个臭小子，放着好好的帝国美女不去亲近，和佣兵们搞在一起，我看见你就生气！”
“哎？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什么叫搞在一起！别人跟我说，有路子搞跃迁引擎，那我不得积极一点。”凯恩马上接住话头。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别人把你卖了都不知道！”维奇骂道。
“我看上去像那么傻吗！”凯恩毫不示弱。
“傻的不行。”
“而且我也不是没和人家亲近。”凯恩说起来莎的话题。
“哼哼，你那也叫亲近。”维奇冷笑道。
“怎么就不叫亲近了，那多近啊！”凯恩比划着距离。
“那你亲了吗？”维奇还是冷笑，一脸不屑的表情。
“老爹，你这就没意思了。”凯恩说不过他。
维奇嘬了口酒，没再说话。
凯恩走上前，坐到维奇的身旁的地上，一本正经地问：“老爹，你说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命运？”
“屁的命运！人家可是帝国的大人物，你别想多了。”
“我是说认真的。”
“唉——”维奇长叹一声，“傻小子，命运不过是一个人成功时掩盖自己罪恶的遮羞布，而失败时，他们又用来当作自己无能的借口，仅此而已。”
“你问有没有命运，当然是有的，但是也是没有的。”
维奇停顿片刻，他仅剩的独眼空洞地望着远方。
“你还年轻，不要相信命运。”
维奇仰着头看着天空，半张脸上神情复杂。
“老爹。”凯恩轻轻唤了一声，维奇的话他还听不大懂，但里面有些东西让他动容。
那是他的铁臂，他的铁腿，他被灼烧的半边躯体，他或许坎坷、或许传奇的上半生。
维奇没有回应，他的眼睛闭着，似乎已经睡去，又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
凯恩站起身离开，没走几步，后面传来维奇的声音。
“注意安全，傻小子。”
凯恩停住脚步，片刻后，举起右手冲天空有力地挥击几下。我会的，老爹，凯恩心里念道。
随后，迈开步子，走向自己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