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还君呆呆的看向了自己的身体。
她的剑碎裂，右手的衣袖，化成了纷舞的彩蝶，从夜空中飘落。可她的皮肤依然晶莹洁白，连一丝划伤都没有。
而借着她心神全部在眼前一剑的时机，赤豆剑也将剑尖指在她颈前了，如果莫相离愿意，在刚才那个瞬间玉还君就身首分离了。
“你，居然能控制到这个地步？”
玉还君喃喃的说。她自己已经是顶级的修行天才了，对于剑道更是已经隐隐触摸到了大道，却也无法保证能做到这样的控制。
刚刚那一击，虽然她和莫相离都没有杀意，但两人都确实是用出了十成力量的，没有留下一丝余力。那也就是说，莫相离在一开始就预判出了她所有的动作？
如果不是这样，她实在想不出如何能在正面击破她的剑意的情况下不伤她一丝一毫。
可这……明明在几年前莫相离还只能说是有她六成水平的。
“唔，也是机缘巧合吧……”
莫相离无法对玉还君解释自己是怎么就能做到这个程度了。毕竟这也不是因为他天资过人。
自从和陈素馨灵魂融合过之后，他的计算能力就莫名其妙的突飞勐进了。
玉还君脸色灰白的落在了地面上，莫相离也跟着降落下来。
“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玉还君用心灰意冷的语气说出了承认战败的话。
“你知道我不会的。”
莫相离将丹枫剑和赤豆剑收回到了剑匣中，然后转过身看了看粟茉莉。
“你没事吧？”
玉还君被击散的剑气到处溅射，莫相离是真的有些担心粟茉莉被伤到了。
粟茉莉有些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托你吉言，离死还有一段距离呢！”
莫相离也不是木头：粟茉莉抱着决死的信念留下来，结果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场面，生气也是在所难免。
他正在思考怎么才能宽慰一下粟茉莉，却愕然感到身后传来了强烈的灵气波动！
他勐一回头，发现玉还君脸色惨白，口中、眼中、鼻中、耳中都流淌出了鲜血，整个人的气息急剧下降。
“你做什么啊！自断心脉，自毁元神，你这是何苦？”
看玉还君摇摇欲坠的即将倒下，莫相离急忙冲了过去抱住了她。
“帮我擦擦血，我不想死得太难看。”
玉还君虽然气息微弱，却还是鼓起余力说出了这样的话。
莫相离点点头，控制着蚀骨阳煞将她脸上身上的鲜血烧尽。
“残阳老祖不允许我落败回去的，我只能赢或者死……”
莫相离从刚刚那种被雷击般的不真实感缓过来了一些，心里渐渐涌上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有即将失去至亲的伤痛，有对残阳老祖的恨意，也有对玉还君居然选择自暴自弃而不是和他并肩反抗残阳老祖的埋怨。
“为什么啊？”
千言万语一起涌来，堵住了他的口舌，到最后，他也只能无力的说出这样的话。
“抱……紧……我。”
玉还君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她只是用逐渐微弱的声音说出了最后的要求。
莫相离紧紧的抱住了玉还君的身体，玉还君身体里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他却什么也做不到。
“我……喜……欢……你……啊。”
说出了最后的遗言，玉还君的生机彻底断绝了。
就在此刻，身处煌明教最大的飞舟“至圣光明号”之上的红荧手中紧握的玉符化成了玉粉。
红荧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主舱，对坐在这里的罗威、康光庭和其他煌明教高层人员说：“玉教主战败陨落了。”
“哦？”
舱内几人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然后又马上转为释然。玉还君死了就死了，反正按他们的猜测，玉还君就算这次不死也肯定活不了多久的。
风洪已经偷偷告诉他们了，残阳老祖对玉还君多有不满，等拿下云州玉还君大概就要失去教主之位了。
没了教主之位，玉还君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教众罢了，要死要活完全就在长老们的一念之间——他们可都知道颇有几位长老对玉还君有些想法了。
“真是不幸啊……”最后还是康副使表露出了一丝悲伤，“玉教主明明天纵奇才，未来说不准能迈入合体期的门槛，成为我圣教的又一支柱呢。”
罗威虽然脸色不好看，但完全是因为最近清月部一系明里暗里受到各种打压，现在玉还君一死，后面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至于两位烈阳副使，现在没笑出来就已经是看在死者为大这句话上尽量克制的结果了。
红荧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又开口说：“以我教教规，下一任教主由上一任教主指定。除非被指定者不是修士，否则都应该请其继位。玉教主和之前的莫教主指定的都是莫相离，现在莫相离的修为也没有问题。所以我们应该去请他继位了。”
“你怕不是傻了？”
罗威瞪大了眼睛看着红荧：“我们现在就在讨伐莫相离啊？怎么可能把他请过来当教主！”
“可教规如此。”红荧认真的说，“如果你们想修改教规，也需要由教主召集诸位长老一同议事，投票决定是否修改。”
“小丫头，你看教典看痴呆了。”罗威咧开嘴露出了嘲讽之意满满的笑容，“玉教主死了，你就什么也不是了，现在圣教的事情是老祖说了算，老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罗威不怀好意的看着红荧的脸，继续说到：“你最好放聪明点，赶紧找个人委身投靠，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不然的话……”
红荧看了看其他人，继续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清月副使罗威意图违反教规。你们几位的意思呢？”
康副使用有些无奈的声音说：“现在情况如何你又不是自己看不到，死人的遗命在此时算得了什么呢？”
两位烈阳副使也只是用戏谑的目光看着红荧，嘴角翘起，就像在看一出好戏。
红荧点了点头：“看来这是大家的共识了。那么就这样吧。”
舱内众人还在疑惑为何红荧这么简单就放弃了，却突然闻到了一丝奇怪的香味。
“好胆！”
一团黑红色的火焰骤然出现在了船舱中，残阳老祖一声暴喝，抓住红荧的下巴将她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