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武宗的人当然还是想待价而沽啊。”
粟茉莉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对莫相离这么说到。
她和震武宗的代表谈了三个时辰，最终还是没有任何结果。这倒也不出他们事前的预料，毕竟在震武宗看来，红愿教的这次扩张已经到了极限，正是他们抬价码的好时机。
“他们还是不明白，如果这时候不接受我们的条件的话，下次可再没有这么好的价码了。”
在粟茉莉看来，震武宗那些人脑子里都装满了肌肉，就想着比拳头，根本没有长远的考虑。
红愿教体系下，最强的根本就不是武力，而是经济。
根据粟茉莉手上最新的数据，红愿教现在已经控制了天下七成的灵米产量，以及六成的灵石矿山。而修行者们不关心的地方，这个比例更可怕。
例如，颂云去年一年在市场上交易的粮食，七成来自红愿教；布匹，接近八成；农具，几乎全部都是——没错，云州出产的高品质低价格农具已经彻底打垮了其他地方的小作坊。
还有染料、食盐等等，红愿教的经济渗透早就将整个大陆的根子握在手中了，修行者再厉害也还是需要下边的凡人给他们提供吃穿以及各种服务，当凡人已经被红愿教的网络全部覆盖之时，修行者又能自己坚持多久呢？
“茉莉真是辛苦了。”
莫相离对粟茉莉笑了笑，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的留下了一点印记，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什么啊……”
粟茉莉有些不满的都起了嘴，恨恨的看着莫相离的背影。
莫相离倒也不是不知道粟茉莉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但他确实是有事情不得不离开的。
他感觉到剑叟出现在赤霞岭了。
果然，他走出院子没多远，就看到剑叟带着喜忧参半的奇怪表情远远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不知您老人家近来可好？”
“我有什么好不好的……”剑叟几步走到了莫相离身边，“只是这缙云界，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好了。”
“这话从何说起呢？”莫相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剑叟，“莫不是我这几年做的太差劲了？”
“不不不。”
剑叟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
“你做的很好，甚至好过头了。本来我们都不报什么希望了，偏偏你的所作所为又让我们燃起了希望。”
“也许就是这样引起了天道的反噬吧，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徒弟却在这时候出了岔子……”
“唉，要是索性完全没有希望，我也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看着患得患失的剑叟，莫相离故意问：“既然有希望，您为何不选择放手一搏呢？以您的剑术，这世间能拦得住您的应该不多吧？”
剑叟老脸一红：“我要是能出手，哪有这么多破事……”
“所以你不是不出手，而是不能出手？”
剑叟苦笑了一下：“要是能调动灵气，我出手还能有些用处，可现在我无法调动灵气……”
“因为你的身体不在这里，是吧？”莫相离突然插话。
“你看出来了？”
剑叟一愣。
“这你也能看出来？”
“我有一个朋友，她和你的情况很像。而且，她用几分钟就能领会你的剑意。”
“几分钟？我的剑意？我没在你面前出过剑啊？”
剑叟满脸茫然。
“云门山，那噼开山峰的一剑，就是你留下的，没错吧？”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剑叟死死的盯着莫相离。
“我最近有幸从某件法宝中见到了天目三剑的战斗景象。我能看得出来，他们的剑法路数在根子上和云门山那一剑是一样的。而你说天目三剑是你的徒弟。就是这样。”
剑叟松了一口气。
“吓老头子一跳，差点以为你也是从上边下来的呢……”
剑叟停顿了片刻，然后再次开口说：“也罢，反正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没错，我就是天目三剑的师傅，也是使出云门山那一剑的人。”
“我本名叫陈神通，大约三千年前在颂云出生，然后在一千多年前渡劫成功，飞升到了天界。”
“可天界和我想象的根本不同。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逍遥自在，只有浑浑噩噩的活死人。”
“也有些人多少保留了自己的神智。他们设立了一处阵法，在其中能够短暂的排除天界规则的影响，恢复神智。我运气很好，刚刚进入天界就遇到了这些人。”
“可是阵法的效果很有限，人也不能一直在阵法里待着，只能是在外面探索一阵，再回来。而能回来的人越来越少……”
剑叟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恐惧神色，然后勐地从回忆中挣脱了出来。
“……总之，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剩下的人商量了一下，就决定要把人送下来，阻止这一悲剧继续下去。我被选中了。”
“但是试了几次，都无法像预期的那样把我送下来。阻截太严密了……后来我干脆抛弃了其他，只留下最精纯的魂魄，然后在同伴的帮助下穿过阻截来到了下界。”
剑叟怀念的笑了笑。
“下来之后，我就收了几个徒弟，然后到处寻找能够扭转天道的方法，之后在一处遗迹里发现了升斗道的理念。”
“再之后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
莫相离静静的听完了剑叟的讲述，然后问：“你觉得天目三剑出了问题，事情就一定会失败么？”
剑叟奇怪的看了莫相离一眼：“不然呢？如果最后能够挡住登天之路的人都失败了，天道很快就会沿着原先的轨迹走下去了。你现在还只是合体期修士，根本不可能是天道那些走狗的对手啊？”
莫相离低头思考了一下：“也罢，那你不如带我去见天目三剑吧，或许我可以解决他们现在的问题。”
“你能？”
剑叟有些迟疑的看了看莫相离。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让你试试也成。不过他们其实没准在什么地方，也许我们要走很远的路，花很多时间……”
莫相离取出了银光闪闪的锐天梭，澹澹的说：“没关系，我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