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呵呵。”
莫相离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抬头看看这天空。”
齐成修茫然的抬起了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经满是星斗。
“这不就是普通的夜空么？”
“你再好好看看，尤其是东南角那里。”
齐成修凝聚起全部注意力，远望起那片夜空。
“这没什么……不对啊！那里的莹魄星哪里去了？”
齐成修先是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之后又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那里真的有过这颗星星么？
“莹魄星在这里。”莫相离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莫飞缘。
“你说什么？”
齐成修看了看莫飞缘，觉得再怎么看这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要不是本能在告诉他那人深不可测极度危险，他大概会觉得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了。
“……就算她是超级天才的修士，那也和天上的星星没关系啊？”
“从前有人和我说过，天上的星星都是地上人的魂魄，我一直当这是故事。然而，当天上的人真的下界了，我才发现这有一部分是真的……”
“我们所看到的星空，并不完全是真实的星空。天道将飞升的修士变成了天幕，用来保护我们，隔绝外界的窥探，同时也遮挡了我们查看外界的视线……”
这些都是莫飞缘在战后慢慢告诉他的。她结合自己的记忆以及煌明教对天空数千年的观测，成功标定出了几百颗可能是修士化成的星星的位置，并且成功的从观测结果中确认了她和剑叟完全下界之后天象的变化。
根据她的推测，天道是将飞升的修士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并且将法阵节点混在了天幕上的星空之中。应天道的人，也在刻意销毁对天空的观测记录。
剑叟对应的银枢星在更南的地方，从北域看不到，莫飞缘的莹魄星恰恰在此地观测的边界上。
“其实不只是莹魄星。最近几天，正南的舒维星也消失了。”
莫相离幽幽的说出了另一个惊人的事实。
“根据推测，他应该是抗争失败，被天道抹杀了。”
齐成修努力的回想起来。没错，本该是舒维星的位置上现在已经没有它了，而是一颗更加暗澹的小小白星。舒维星是紫色的，并不很明亮，但它是北域渔民用来定位的星星之一，所以齐成修才有印象。
“可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因为凡人不再被过去的规则束缚了，他们开始大胆的探索新的领域，前往全新的地域，从事全新的行业……而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我？”
齐成修更惊讶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只是一双用来打架的手，什么时候能做到这种事了？
“没错，你把春泥录传遍了北域，让这里的平民都有了踏上修行道路的可能。”
“可这没影响到多少人……大部分人并不能修行。”
“唔，谁也说不准是在什么时候发生了质变啊。也许就差你影响的这点人，天道就不会达到临界点呢。”
莫相离半是真心半是宽慰的说着。
“你看，我们的小小努力，这么多年后居然影响到了星空。谁知道付出之后最终会收获到什么呢？”
“而且，说到底，你喜不喜欢修行呢？”
“我……”
“别急着下结论。先好好想一想自己这么多年来修行的感受。”
齐成修闭上了眼睛，回想了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从小受到的严苛训练，然后想起了第一次感受到灵气在体内流动时的感觉。
第一次和人比武，第一次将巨大的冰块击碎……那种雀跃、那种忐忑……
第一次见到妖魔，明明很害怕却还要装出镇定的样子；
第一次受重伤，那种无力的感觉；
突破筑基期时的喜悦，和莫相离比武落败时的不甘，想要追上秦凤鸾脚步的不服输……
种种感觉在他心中交织了起来。
过了很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喜欢修行啊！”齐成修握紧了拳头，“我是真的想要变强，想要将北域变得更加美好啊！”
“那么，就重头开始吧。莫飞缘，来帮帮忙吧？”
莫飞缘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对着齐成修喊了一句：“蹲下！”
齐成修不明所以的半蹲了下来。
“啪啪啪！”
莫飞缘看似随意的在齐成修的胸口拍了几下。
然后齐成修就被巨大的幸福感击倒在地。他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自己断掉的经络恢复了！
“这，这太！”
“你也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回去和秦龙韬他们只说吧，我不会灭绝玄冰教，但以后必须按我制定的规则行事，不可以再为所欲为。”
莫相离将一块玉符递给齐成修：“条件在里面了，你让他们自己看吧，希望他们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
齐成修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山门。
“怎么样，还是本姑娘出手见效快吧？”
莫飞缘笑眯眯的看着莫相离，准备迎接他的恭维。
“嗯，如果不是我一直在和他说话，你那念了一刻钟还多的法决早就暴露了，效果是不错，可快么……”
“混蛋！”莫飞缘气得瞪起了眼睛。
“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用药物的情况下治疗这个有多难！”
“知道啊，可你不是已经是飞升成仙的人了么，我还以为你吹口气就能好了。”
“要真是差别那么大，你早就死了好不好！”
莫相离一边和莫飞缘拌嘴，一边抬头看起了天空。
当天道被完全改变之后，不知道这天幕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在这个过程中，又有多少颗星星会消失呢？
“你在想什么？”
莫飞缘看莫相离一直在出神，有些好奇的问。
“我在想，这里的天空，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这都是值得的。”
莫飞缘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缙云界太小了，容不下我们更进一步。如果不去打破这道天幕，这里的人终究会无止境的在兴起破灭间循环，始终不能向前迈进。”
“不管天幕外有什么，它们都不会一直等我们的。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