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背对着月光，孟清韵和陆承瑾一时没看清他的容貌。
他被烟尘呛得连连咳嗽，一开口声音沙哑至极：“阿韵，快离开，这里危险！”
“爹，是你！”
孟清韵喜出望外，可刚一迈出脚步，就被陆承瑾给拉住了。
“他不是沉将军。”
陆承瑾在她耳边低语道，“别过去！”
“阿韵，快，快扶我一把，我快喘不上气来了。”
那个身影站在原地，一只手抚摸着心口，不停地咳嗽着。
另一只手，朝孟清韵伸着，语气十分迫切。
孟清韵脚步顿住，和陆承瑾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进入了戒备状态。
这个人，的确不是沉千毅。
沉千毅从不喊她“阿韵”，而是“韵儿”。
万毒老祖见孟清韵迟迟不上当，也没了耐心，直接攥紧了拳头，朝前逼近。
久久愤怒地咆孝了一声，冲在了最前面。
狗男人受了伤，它必须勇敢地站出来，和万毒老祖搏斗！
谁料，万毒老祖还没走几步，他身后的地面又是一片大规模的塌陷。
陆承瑾抱着孟清韵骑上久久的后背，久久背着二人迅速逃离。
身后是万毒老祖恼火的声音：“艹！沉千毅，你他妈的给老子玩阴的！”
紧接着，是万毒老祖的一声惨叫，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地面的塌陷处，乱石被一个矫捷的身影破开。
那个身影从地下飞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上。
“韵儿！”
“爹！”
孟清韵从久久背上跳下，飞快地奔跑着，扑到了沉千毅的怀里。
他的身上满是烟尘的味道，喘了几口粗气，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孟清韵的后背：“韵儿，你没事就好。”
“万毒老祖呢？”
孟清韵不放心地向他身后看了一眼。
“死了。”
沉千毅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可惜了，我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痛快地和人交手了。”
“死了？”孟清韵有些难以置信。
万毒老祖好歹也是终极大boss，就这么死了吗？
“死了，死得透透的。”
沉千毅肯定地说，“我抓住他的脚腕，把他拉到了地道里，他被一块滚落的巨石砸中了脑袋，倒下的时候又被一堆碎石给埋了。”
“本王立刻派人清理密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承瑾道。
他的存在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陆承瑾必须保证他再无生还的可能。
“可惜了，如果不是他野心太大，手段太毒，我倒觉得他是个好人。”
沉千毅一边清理着身上的沙土，一边叹息道。
“好人？”
陆承瑾重重地重复道，“他处心积虑，谋划二十年，想利用楚连衡的第二人格称霸天下，又想抢走阿韵，这样的人，是好人？”
在他看来，任何想分开他和阿韵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罪不容诛。
沉千毅却笑了笑，“抛开这些不说，他能救下初凝，保存她的身体十七年，与我而言，就是好人。我要感谢他，让我和初凝还有再相聚的机会。”
“果然，男人眼里只有自己的女人。”
孟清韵窃笑道。
“阿衡呢？巧娘呢？”
沉千毅此刻最担心的还是楚连衡。
“死了。”
陆承瑾模彷着沉千毅的口气，遗憾地说，“如果他没有手撕陆引瑭，抢走阿韵的手链，还妄图劫持阿韵称霸天下，本王倒觉得他是个好人。”
沉千毅看向孟清韵，眼神里带着求证的迫切。
“阿衡死了？”
“是那个腹黑楚连衡死了。”
孟清韵忙不迭地解释道，“我和小九一人捅了他一刀，杀死了他的第二人格。”
沉千毅显然不能理解什么叫“第二人格”，蹙着眉头问道：“阿衡就是阿衡，他的体内还有另一个人吗？”
孟清韵打开空间实验室，将沉千毅拉了进来，“爹，听我慢慢道来。”
经过一番折腾，陆承瑾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孟清韵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小奶狗少不得哭唧唧地求亲亲抱抱。
久久和沉千毅简直没眼看。
处理好陆承瑾的伤，孟清韵把沉千毅带到了监护室。
沉千毅隔着玻璃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楚连衡和寸步不离照顾他的巧娘。
孟清韵细细地讲述了她和陆承瑾发现楚连衡存在第二人格的过程，并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了什么是人格分裂症。
沉千毅听后，连连叹息。
“师兄从小就在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他第二人格的出现，应该就是五岁。”
孟清韵静静地看着楚连衡昏迷的俊颜，内心无限感慨，“那么小的孩子，每天都在深渊巨通中度过，他的精神快要崩溃了，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更坚强，也更阴暗的人格，支撑着他熬过痛苦，与此同时，那个阴暗的人格，也越来越强大，以致于攻占了师兄的大脑，成为了主导人格。”
“韵儿，你说那个第二人格在意识上已经死了，他有没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有死，然后再次占据主导？”
沉千毅担忧地看着楚连衡。
“或许吧，第二人格和师兄共用一具躯体，肉体不死，他也就无法真正死去。”
孟清韵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沉千毅，“爹，你说得对，那个腹黑的楚连衡，是有可能醒来的。”
“那该如何？”
“那就要看师兄的意志够不够强大，能不能打败第二人格了，再次从意识层面杀死他了。”
“我相信，他会的。”
沉千毅看到巧娘悉心地给楚连衡擦着手臂，欣慰地笑道，“因为他现在有最珍爱最在乎的人了。”
……
三天后。
楚连衡离开了重症监护室，被秘密转移到了靖王府养伤。
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全部恢复正常，但是尚未苏醒。
沉千毅回到万玉峰，继续守护初凝的身体。
与此同时，陆承瑾命凌霄阁清理了护城河的密道。
“回公子，王妃，密道里里外外，各个角落都已经仔仔细细地搜查过，没有发现万毒老祖的尸体。”
季言汇报之后，陆承瑾和孟清韵心头阴云笼罩，有种不祥的预感。
万毒老祖，果然没那么容易就被杀死。
他现在重伤在身，会逃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