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落脚之地是在一条山涧旁。
涧水湍急。
封烟听着水声借着月色打量了一圈四周，因为是冬季，景色一片萧条，估计夏天的时候会好看些。
山路走了没一会儿，封烟脚疼地跟不上，司徒澈在前面等她。
封烟挪着走，“阿澈，要不你先走吧，我知道你挺急的，别等我了……”
司徒澈沉默了一会儿往回走，“我抱你。”
“别！”封烟拒绝，“你，太烫了……”
司徒澈又停下，霜华剑现身，被他握在手里，毫不犹豫就往另一只手腕上割。
“哎……”封烟想阻止的，但已经晚了。
暗红的血像丝线般往地上落。
司徒澈过来背上她，继续往前走。
封烟简直无语，她就不明白了，司徒澈到底是要去哪还非要带上她？
背着封烟，司徒澈走的很快，没一会儿就进了个山洞里。
这山洞往里，是一片溶洞，脚下怪石嶙峋，头顶倒吊着不知为何发出幽绿荧光的钟乳石。
这场景，一度让封烟以为司徒澈是将她带来了什么新发现的幽冥洞里，让她越发紧张。
直到司徒澈哑着声音问她“你怎么了”，封烟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勒着司徒澈脖子的手臂。
“到了。”司徒澈将人放下来，封烟好奇往前看去，映着钟乳石的莹光，她才发现原来前面有一处水潭。
司徒澈脱了外袍，径直下水了。
司徒澈靠在谭边，潭水冒了两个泡儿，淹到他胸口的位置。
他道：“你可以在一旁打坐休息，天亮我们回去。”
封烟闻言撇了撇嘴，心说回去什么回去，明天就是那什么宗门小比了，回去等他宣布收徒的事吗？
且不说她成了他徒弟到时候不好逃走，就算她能成功回到魔族，魔尊一听她是司徒澈亲传，还不得一刀结果了她祭天？
就算魔尊不计较，魔修还不得当她是叛徒、卧底？
搞不好她回去就要自刎谢罪。
综上所述，事不宜迟，今夜她就要走。
封烟磨蹭到水潭边蹲下，假装想洗手实则在观察四周。
不过她手还没碰到潭水，就听司徒澈道：“潭水寒凉，你不要碰。”
封烟不信，倏地就将一根手指头伸水里，马上“嘶”了一声拿出来——真的好凉！
一抬眼，司徒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了过来。
他手从水下拿出来，将封烟冻红的手指握在掌心。
他的手很暖，即便在这样的寒潭水下，体温还是比封烟高。
封烟看着他，视线落在他手腕的伤口上，虽然不流血了，但是泛白的伤口看着怪吓人的。
封烟问他：“你的伤口，不包扎一下吗？”
司徒澈道：“不碍事。你的手有没有好一点？”
封烟唇角动了动，心底像打翻了五味瓶，她忽然道：“阿澈，我真的喜欢你。”封烟放柔的声音里不自觉染了撒娇和魅惑，“人家想跟你做道侣，结果你硬要收人家为徒……”
司徒澈冷眼看她。
“不就是不想做我弟子，什么借口都能编？”
封烟心头一哽。
司徒澈又道：“真言丹真言符缚心锁，你想选哪一个。”
又来？封烟嘴角抽了抽，莫名觉得司徒澈是在卖货。
封烟手暖过来，司徒澈又回到刚刚的位置靠着，“你当知道妖在修真界是什么地位。我可以保护你。”
封烟愣了一下看他。
妖，在修真界地位真不怎么样。
造化妖大都生活在万妖谷。
偶有混迹修真界的，有主人的受主人庇护，无主的命运坎坷，最大可能会被杀了取灵核。
但这样封烟就更不懂了：司徒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就算是司徒澈对原主白狐好，可她搜索了原白狐的记忆，原白狐好像也没救过司徒澈的命啊，司徒澈不用这么尽心尽力地“报恩”吧？
封烟盯着闭目养神的司徒澈：我不理解。
许久的静默之后。
封烟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阿澈，这里太冷了，我想出去走走。”
司徒澈没有回应，好像睡着了。
封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司徒澈还是没有反应。
封烟起身，轻手轻脚往外走。
孤冷幽暗的山洞里回荡着封烟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她走走停停，渐渐气喘吁吁。
走到一半的时候，封烟停下仔细听了听，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司徒澈应该没有发现她已经走了。
封烟稍稍心安，从璎珞项圈里取出一只纸鹤。
这纸鹤还是她缠着司徒澈给她折的，跟当初公输建同白依乘坐的那种纸鹤一样，只要灌输灵力就能变成真鹤飞起来。
封烟这两天在银镯的帮助下攒了些灵力，而且她还发现，自己的灵力不但能像仙修一样顺流，还能像魔修一样逆流。
且逆流时候，她能发挥出来的水平更高一些。
封烟勾了勾唇角，调动灵力灌进了手中的纸鹤里，只见纸鹤上泛起一阵红光，眨眼就要变大，却在这时——
“烟烟。”
封烟连忙转身，迅速将手中纸鹤藏在袖子里，“阿，阿澈！”
司徒澈不知何时过来，就站在她身外十步远的地方。
太暗了封烟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那一身白色里衣格外惹眼，莫名压迫，封烟吞了口口水，就听司徒澈声音很低地问她：“你要去哪。”
“我没有要去哪，就是想出去走走，我刚刚跟你说的，你没回答我就……”
司徒澈一步一步走过来，“只是出去走走？出去走走要用到灵鹤？”
“没有！”封烟手中用力，纸鹤瞬间被抓成一团废纸，“你看错了。”
司徒澈站在她面前，伸手握住她拿纸鹤的那只手提了上来。
封烟衣袖滑落，紧握的指缝里露出纸张的白色。
司徒澈的声音倏然变冷：“烟烟，留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难以忍受吗？”
“……我……啊！”
不待封烟狡辩，司徒澈已经将她拦腰扛在了肩上，转身就往回走。
封烟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扑棱着要下来，“阿澈，放我下来！”
司徒澈不理，直接一个瞬移回到了寒潭边，扛着封烟就下到了水里。
“啊！”潭水冰冷刺骨，一沾了水封烟就冷地尖叫了一声，司徒澈松开她，她就扑腾着往潭边游，但没游出多远，又被司徒澈扯了回去。
一根发带被缠在她手腕上，而发带的另一头，系在司徒澈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