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阿澈，这河里有鱼！”
白依乍一听见封烟的声音，头发差点没竖起来。
她连忙转头，就见封烟和司徒澈不知何时走到她上游，两人站在河边，盯着她刚刚放走的那条鱼……
那条鱼被白依施了妖法，按理说应该直接往上游游走，但不知为什么，它竟游地十分缓慢，缓慢到封烟拿着箭支戳了一下都差点戳中！
白依听见封烟一边戳鱼一边碎碎念着“烤鱼”什么的，眼皮子重重一跳。
白依脱口而出：“那鱼不好吃的！”
“啊？”
封烟果然看了过来，问她：“你怎么知道？”
白依被她问住，磕巴了一下道：“你，你看这水里，这么浑浊，养出的鱼还能吃吗？”
封烟看了一眼不见底的护城河，认真道：“有道理额。”
白依刚松了口气，却又见封烟拿箭去戳鱼，听她道：“我抓到也不吃，我就是玩！”
白依：“！”
封烟瞟了一眼白依阵红阵白的脸色，偷笑了一声，又转眼看着水里的那条灵鱼。
要说这鱼也是可怜，白依塞竹管的时候估计十分紧张，将鱼嘴都扎破了，这鱼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丝丝血丝，而随着它的游动，嘴里的竹管慢慢伸了出来。
封烟索性也不戳了，手一伸，掌中灵力涌现，直接将那条鱼隔空摄了出来，“啪”一声落在地上。
封烟蹲下/身抽出鱼嘴里的竹管，又拿出纸条，念道：“司徒澈来，速派人。”
她“哎呀”一声，忽然抬头看白依：“白姑娘，你怎么又忘了在纸条上加上我啊？”
白依僵硬道：“……关我什么事，这又不是我写的。”
封烟笑看她一眼：“别装了白姑娘，我都看见你把这条鱼扔进河里了。”
白依还想狡辩，但当她无意间接触到司徒澈的目光时，倏地一愣——
虽然只是看了她一眼，但那目光中的失望深深刺痛了白依。
白依忽然就不想装了，转身就朝城门口跑去。
跑她都嫌慢，几个飞掠就窜进了城门里。
封烟呆了一下，扭头看司徒澈，“……刺激的狠了……”
她本来是想打算借点破白依的身份，威胁她带他们两个进城的。
却没想到，白依直接跑了。
司徒澈将封烟从地上拉起来，道：“她应该是见传信不成，所以亲自去叫人了。”
封烟顿时蹙眉，“那怎么办？”
说话间，她忽然觉察腰间一紧，抬眼就见司徒澈挨她极近。
他揽紧了她道：“这是妖族的镜城。有妖气，就有了一切。”
封烟还不明白司徒澈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手腕上的银镯就被他摘了下来，她身上妖气瞬间扩散而出的时候，司徒澈吻上她的唇。
贪婪汲取她的气息。
分开的时候，封烟有些晕晕乎乎，她的妖气都快被司徒澈吸干了。
她控诉道：“司徒澈，你，你这个妖精！”他才是个会吸人精气的妖精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沾染了妖气的缘故，封烟只觉得司徒澈的眼童更加幽深。
司徒澈低笑了一声，也不反驳。
有了妖气，他的修为恢复了一些。
但因为妖气不是很足，修为勉强到元婴的样子。
两人并没有往城门口走，而是沿着城墙走了半圈，随后便一跃而上。
跟司徒澈探知的一样，这城墙上没有守卫，他揽着封烟又从城墙上跳下去，没被任何人发现。
城中守卫如此松懈，让司徒澈觉得有些不对。
但他没有久留，很快就与封烟往城里走去。
等白依带着人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
……
城中不见人影儿。
封烟和司徒澈沿着街道走出很远，所见皆是铺着青黛瓦片的屋舍，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若不是他们知道城门口有妖修把守，封烟几乎要认定这是一座空城。
突然，压城似的黑云翻滚，天空中勐地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封烟抬头看去，只见那黑云里翻腾着数不清的冤魂。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凄惨绝望的哭喊声，刺地封烟头皮发麻。
一旁的司徒澈脸色勐的一变，沉声说了一句“噬魂阵”，便将封烟抱起，飞快朝远去掠去。
而此时，整个城中也跟着阴沉了下来，不知从哪里传出的“飒”“飒”声让封烟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似乎连空气都开始变得阴惨惨的。
奔袭间，封烟听见司徒澈道：“这整座城，是一个大型噬魂阵，这阵法与外面的噬魂阵相连，将外面的魂魄引进来供此阵阵眼中的人食用。”
这阵没有启动的时候，他也没看出蹊跷。
直到外面又有人遇害，两阵呼应，他才察觉出。
整座城为阵，也怪不得这城里几乎无人。
司徒澈已经略过了三处阵法薄弱之处，但他可以承受噬魂阵的力量，封烟却是不行。
天空的冤魂被地上的噬魂阵吸引下来，封烟的魂魄亦是不稳，她已经开始一阵一阵地恍忽，眼前阵黑阵白。
眼看着司徒澈越发焦急的模样，封烟道：“阿澈，你找个地方将我……将我放下，去，去解决了阵眼里那个人……”
解决了那个人，或许，天上那些冤魂还可以再回去。
司徒澈很想说，那些人已经死了，再不会活了。
但他没忍心告诉封烟。
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弱，司徒澈不敢耽搁，连忙闪进又一个阵法薄弱之处，将封烟放下，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等我。”他说着，在封烟身外落下一道结界，再起身时，飞速朝城中央掠去。
封烟听见司徒澈的话，但眼皮沉地睁不开。
她迷迷湖湖好像看见个人影飞出去，又看见个人影过来。
但这人是司徒澈吗？
他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了？
封烟并不知道，此时蹲在结界之外的人，根本不是司徒澈。
而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这人个子很高，身上玄青色的袍子松松垮垮，脸色苍白，眼梢微挑，瞧着是一脸刻薄相。
而更可怕的，是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