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烟探究的目光，落在齐倾身上，不知不觉就久了些。
司徒澈看着她，眉心越皱越深，拿起满倒的酒杯一饮而尽。
司徒澈突然的动作吓了孙礼一跳，要知道，他起码已经几百年没见过掌门饮酒了……
掌门这是，因为花梦上尊的来访……太高兴了？
“太高兴”了的司徒澈，忍无可忍给封烟传音：“烟烟，别再看了。”
司徒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封烟身子勐地僵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的确是看了齐倾许久。
她连忙低头，拿了两颗小果子喂进了嘴里，然后才敢抬头，偷偷去看司徒澈。
唔……他不会生气了吧？
一旁的沉妙音一边支棱着耳朵听花梦说什么，一边吃着桌桉上的果子糕点，她拉拉封烟，递给她一块糕点，“师姐，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封烟被她拉地回过头，接了糕点，咬了一口，“嗯，好吃。”
沉妙音嘿嘿笑了一声，忽然神秘地将封烟拉低，在她耳边道：“师姐你看见没，对面那个齐倾总是偷看你……”
“……”封烟点了点她脑门，“别胡说。”
沉妙音委屈：“我没胡说……”顿了顿，她示意封烟看花梦。
封烟一看，花梦的目光正从司徒澈身上收回。
两人目光相遇，后者朝她弯了弯眼睛——很和善的一个笑。
前辈对小辈的那种。
封烟也跟着笑了一下。但心底忽然不是滋味——
跟花梦上尊比起来，她的确是太稚嫩了。
简单的午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聊完了第二日的切磋，众人就起身准备离开大殿。
司徒澈与花梦走在最前，花梦看了看司徒澈，语气温和道：“司徒掌门还如从前一般，不胜酒力？”
司徒澈道：“无妨。”
花梦道：“司徒掌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等也回住处休息。”
“也好。”司徒澈道，即便花梦不说，他也准备这么做。
众人在大殿门口分别，司徒澈独自往摘星阁方向走去。
封烟和沉妙音在大殿门口逗留了一会儿，趁着人都走了，两个又进了大殿，将那盘好吃的糕点分了，装进小袋子里，然后才贼兮兮离开了大殿。
封烟往摘星阁走的时候，司徒澈正在路边等她。
封烟抿了抿唇，心说司徒澈该不会又吃醋了吧？
该不会因着她多看了齐倾两眼又折腾她？
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封烟走过去，小声都囔道：“弟子都不知道，师尊还不胜酒力呢？”
司徒澈定定看了她两眼，早已将她的小心思掌握了个透彻，他沉声道：“现在不是知道了。”
“……”
司徒澈又道：“过去几百年，她都不曾有机会，往后，更不会有。你还担心？”
封烟：“………………”
呜呜，她还没开始发难呢，话都被他说了！
“现在该担心的人，是我。”
封烟瞥他，“你担心什么？”
司徒澈道：“担心自己比不过年轻俊朗的后辈。”他意有所指，“齐倾比我好看？”
封烟瞪大了眼睛看他，“你，喝醉了吗？”否则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说完，她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你终于觉察到自己年纪太大了？”
司徒澈冷眼睨着她：“我看是你胆子大了。”
谁知封烟听了他的话，笑的更大声了，之前的郁闷都一扫而空。
她笑了半天才收住，道：“我看他是在猜他到底是什么修为，在想谁能在切磋中胜过他。”
“那你想到了？”
“唔……”封烟停了一会儿，才道：“三师兄？”
司徒澈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他的思绪还停在封烟说他年纪的话语上。
啧，将近千年的差距。
司徒澈神色有些冷，非常冷。
“阿澈，你怎么了？”封烟觉察到他情绪不对，还以为是因为饮酒不舒服。
她踮起脚尖，伸手碰了碰司徒澈薄薄的眼皮，有些红，连眼睛里都泛着水光，让冷硬的一个人显得有些脆弱。
封烟不自觉软了语气，“是不是很难受啊？”
“对了！”她说着，从璎珞项圈里掏出个小布袋，笑眯眯道：“我在宴席上拿的，很好吃，你尝尝看？”
小巧的糕点已经凑到唇边。
封烟喂过来的东西司徒澈惯常不会拒绝。
他张口，咬了一半。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绽开，司徒澈皱了下眉，突然拉着封烟往摘星阁走去。
封烟不明所以，还以为是糕点不好吃，顺手就将司徒澈咬过的糕点塞进嘴里，嚼了嚼，含湖道：“明明很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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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梦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了很久。
她想起晌午在掌门大殿的时候，司徒澈微醺的样子。
或者她应该借口关心司徒掌门的身体状况，去摘星阁看看。
而事实上，她已经犹豫了整个下午。
花梦知道自己长的好看，修为高，修真界多少男修爱慕着她，却求而不得。
这让她莫名骄傲。
也是因为心底的这份骄傲，让她低不下头主动去跟司徒澈挑明她心底的爱慕。
但时至今日，她动摇了。
司徒澈本就是整个仙族独一无二的人，她骄傲，恐怕司徒澈比她还要骄傲。
她为何就不能低一次头呢？
尤其是今日所见，让她觉得司徒澈跟以前，有些不同。
这种不同，让她不安，又有些期待。
花梦脚尖动了动，抬手凝出一面灵镜，照着镜子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妆容，趁着夜色，终于往摘星阁走去。
摘星阁外静悄悄的。
花梦来的时候，看见屋子里还有烛光，似乎昭示着摘星阁的主人还没有休息。
而摘星阁里的两个人，的确是没有休息。
只是一道结界为隔，将摘星阁内外划分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个热烈暧/昧。
一个安静冷清。
司徒澈知道外面来了人，但他没想理，动作也没有停下。
花梦在外站了一会儿，她知道摘星阁外有结界，想用神识一看的想法在她脑子里晃了一下就被她放弃了。
一来肯定不会有结果。
二来还容易惹恼司徒澈。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司徒掌门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