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大眼瞪小眼，考虑着要不要打扰九爷时。
手机响了，时锦打来的。
姜姜眼疾手快，“喂？时小姐，你刚刚怎么出来的啊？”
裴辉宇翻个白眼，给他脑袋一巴掌。
“有你这么问人的吗！”他用口型问候他。
姜姜委屈地摸摸头，说：“时小姐你要是不方便的话……”
“我准备的有绳索。”
时锦漫不经心道：“你们安排的娱记可以开始工作了，注意，全程不要露赵沛的脸，但要把原版给我。”
“…好的。”
姜姜还没想明白绳索什么意思。
手机就被裴辉宇拿去，“时小姐啊，九爷刚好在我旁边，你有没有话要说？”
他说第一个字时，程醉就睁了眼。
黝黑黝黑的眸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时锦脚步一顿，“他…算了，没什么好说的。”
“啊？”
裴辉宇还等着递手机呢，没想到她说完，直接挂了。
“祖宗？”
裴辉宇迟疑要不要跟程醉说一声，结果回头就发现他已经闭眼睡着了。
“……”
又吵架了？
姜姜压低声音道：“九爷这是怎么了？”
“少八卦。”
裴辉宇瞪他一眼，“把娱记那边处理好，就先回去吧。”
姜姜点点头，不敢多问。
九爷的事，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这是他应聘助理时，裴哥跟他说的唯一一句话。
另一边。
时锦上了段琅的车，疲惫地闭闭眼。
段琅见此，也不敢随意打扰，只是问：“师父，去哪？”
时锦想了一会儿，吐出三个字，“工作室。”
顿了顿，她又改口，“去恋爱小屋吧。”
段琅：“……”
他师父不对劲！
“后座有水，也有零食和甜品，师父你饿了就吃点。”
段琅边发动引擎，边说。
时锦有气无力地应声，但没动作。
一路安静到小屋，时锦感觉到车停，迷茫地睁开眼。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手揉揉发疼的太阳穴。
“几点了？”她哑声问。
段琅看眼时间，“快十二点了。”
“嗯。”
时锦呆呆点头，眉眼间都是倦意。
段琅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问：“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时锦眼睛左右动了动，沉默许久后，道：“你觉得宋烛尹是什么人？”
“啊？”
段琅以为她在为难程九爷的事，乍一听到宋烛尹还有点懵。
“我……”
少年挠挠头说：“师父你别觉得我心狠，宋烛尹还真是挺可恨的，她几次三番陷害你，你可不能一时心软放过她！”
时锦出道的全过程他都知道。
宋烛尹和宴丽对她耍了哪些阴招，他也知道。
那些骂名和脏水，那些阴毒和下作，她每次都能避开。
不代表很多事都能就此过去。
“是吗？”
时锦看着天边挂着的弯月，澹澹反问一句。
但好像不是在问段琅。
而是在问她自己。
她之前也觉得宋烛尹可恨，甚至打算让宋烛尹躺在赵沛的床上。
她不是喜欢拿这个陷害她吗？
那她就让她好好尝尝其中滋味儿。
但是宋烛尹今天那番话，有点触动到她。
她知道没人是一瞬间变坏的，但她没想到，她会成为其中一环。
所以，里间打斗的时候，她有意放她离开。
然后在床上撒了一些致幻的药粉。
最后找到提前安放在那的绳索，成功从楼上滑落下来。
那一路，她都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如果她没出现在娱乐圈，没出现在南国，会不会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师父？”
段琅久久没听到她说话，担忧道：“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时锦收回思绪，声音低哑道：“你的稿子我都看了，所有问题都发你邮箱了，这两天你不用过来了。”
段琅刚想说他不忙，时锦已经开门下车。
她的背影瘦弱挺拔，像是永远不会弯的竹柏。
段琅叹口气，师父肯定又想起以前了，连带着都不乐意见他们。
唉。
都四五年了，还是过不去啊。
……
小屋。
甘楚楚敷着面膜准备进屋，听到门口有动静，往后退两步。
“杉杉？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啊？”
她从楼上下来，“九爷呢？”
时锦换鞋的动作停了停，“他没回来吗？”
甘楚楚摇头，“没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时锦换好鞋，直起身，不解地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们基本都是同进同出的啊，突然不一起了，怪怪的。”甘楚楚耸肩。
时锦眼睫震了震，随即澹澹道：“我不知道他在哪，你要想知道，可以直接问他。”
“那算了。”
甘楚楚很有自知之明，“九爷肯定不会理我。”
时锦往楼上走，没说话。
甘楚楚跟在后面，自顾自道：“杉杉你可别误会啊，我对九爷就是迷妹的喜欢，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
“？”
时锦回头，惊讶地问：“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
甘楚楚指指自己，又指指时锦，来回好几次，她才挑明道：
“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话…有点…吃醋的意思吗？特别是你让我自己问的那句。”
“就好像勉为其难，又不得不说一样。”
时锦：“……”
今天一个二个都怎么了？
怎么老把她和程醉往一起扯？
“没吃醋！”
时锦烦闷地转身，“别瞎想，早点洗洗睡吧！”
甘楚楚：“……”
都暴躁成这样了，还叫没吃醋？
果然，大老的思想就是与众不同。
时锦洗漱完，文湘月都来不及跟她说一句话。
她就蒙着被子睡了。
但她确确实实是一夜未眠，几乎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早上起来，困的两眼直打架，坐着都能睡着。
“杉杉你醒了呀？”
文湘月端着热牛奶过来，“先喝点热的东西吧。”
“嗯。”
时锦应一声，然后才想起来问：“谁热的？起那么早。”
“九爷啊，他说你今天早上肯定状态不好，所以早早就回来了。”
“咳！”
时锦差点把牛奶喷出来，拍拍胸口，难以置信道：“程醉早上回来了？”
“啊。”
文湘月点头，“六点左右吧，哦，他还让我跟你说，你今天不用去剧组了，说没戏份。”
时锦眼睛转了两圈。
“那，那他现在还在下面？”
“应该吧，不过过会儿他就要走了。”
文湘月拿外套，“你好好休息，我也要去训练啦。”
时锦对她摆了摆手，“再见。”
十分钟后。
时锦估摸底下应该没什么人了，就拿着空的牛奶杯下去，准备洗洗。
没想到，刚下来，就看见程醉坐在小沙发里看书。
晨光从落地窗跃进来，照在他白衬衫上，温暖和煦。
偶尔有风吹起他头顶的碎发，浮浮沉沉，好似动态壁纸。
“舍得下来了？”少年骤然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