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男人被麻绳束缚住的画，黑白风格，线条组成。
视觉上给人很强的冲击力。
尤其男人还在跪着，四肢被绑，上半身几乎赤·裸。
喷薄而出的欲与性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在场很多嘉宾都心跳加快，唯独时锦脸色白的出奇。
程醉一把搂住她快要下坠的身子，眉头紧锁道：“身体不舒服吗？”
时锦忍住想要呕吐的念头，强撑着说：“可……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
她在颤抖。
程醉的视线锁着他，黑眸里是不见底的幽暗。
“好。”
他没戳破她，但暗中让人加快了节目的录制。
时锦站的角度比较巧妙，现场看不到她的异样。
直播也不敢把她的状态播出去。
所以除了柯倾婉外，没人发现时锦的不对劲。
沉措接到通知，很快收尾。
直播关掉，观众陆续散场。
时锦白着脸，捂着嘴，踉踉跄跄地跑向洗手间。
程醉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气压低到吓人。
他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
从未！
“祖宗……”
裴辉宇胆战心惊地上前，“时锦小姐这是？”
程醉站在洗手间门口，黑眸里没有一丝感情。
“查，最后一张画，谁放的。”
冷冽至极的嗓音，透着渗骨的杀意。
裴辉宇跟程醉相处快六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可怕的一面，好像下一秒就能大开杀戒。
“…是。”
裴辉宇赶紧应声，生怕被殃及到。
时锦双手撑在盥洗池两边，头低着，胃里翻江倒海，但嘴里什么都吐不出来。
恶心的感觉从脑海蔓延到听觉。
她好像又听到那一声声惨叫，无力，绝望，痛苦。
火光冲天，尘土飞扬，她再也救不回她的小奴隶了。
尘封在记忆里的画面在眼前扭曲、变幻，最终定格在镜子里那张白的吓人的脸上。
“时锦……”
时锦盯着镜子里双目赤红的自己，好像在看什么陌生人。
“你不该活着的……”
“哗——”
时锦双手捧起水，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脑子清醒不少。
外面。
裴辉宇的人脉网不是盖的，没多久就查到。
“祖宗，那幅画是水月娱乐送过来的，点名一定要放。”
程醉全程盯着洗手间门口，闻言眼神也没有波动，只是冷声道：“给萧飞尘打电话。”
“我要水月倒闭。”
水月？
呵！
镜花水月，一场空吧！
扎卡里你手伸太长！
裴辉宇：“？？？”
萧飞尘萧老板？
他能听你的吩咐？
他可是盼星的副总裁……副？
裴辉宇震惊地盯着面无表情的程醉。
操！
他家祖宗是盼星的老总？！
那个最神秘的大老？！
天呐！
盼星那可是娱乐圈的大半壁江山啊！
他家祖宗居然……
裴辉宇吞吞口水，半点废话也不敢有，赶紧去打电话。
时锦擦把脸，平稳情绪地从洗手间走出来。
程醉眨眼迎上去，提前准备好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牵住她冰凉的双手。
“回家，我给你做点饭吃，然后睡觉好不好？”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在商量一会儿干什么。
时锦抬眼，黑眸里的灵动已经没了，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她无神地盯他很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程醉心疼的呼吸都在颤。
他不知道那幅画，到底有什么魔力。
居然能让她在一夕之间，变得如此空洞。
好像被人抽走灵魂的布娃娃。
程醉抓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而后将她打横抱起。
快上车的时候，时锦接到一条短信，扎卡里发来的。
程醉扫一眼，刚想说删掉，就听她近乎机械地开口：“去帝京酒店。”
“……”
体内的叛逆因子和嗜血怪物在这一瞬间猖狂的出奇。
程醉不动声色地咽下回家的命令，顺从她意思的吩咐司机。
就算在车上，程醉也抱着时锦，用一种抱小孩的方式。
时锦没心思理会其他，便闭着眼，窝在他怀里。
一路安静到帝京酒店前。
时锦扫一眼门口空荡荡的停车位，勾唇嗤笑一声。
还真是他的风格。
程醉依旧是什么也不问，抱着她从车上下来，然后牵着她不紧不慢地走进去。
包场。
往日热闹的帝京酒店，现在只剩下一桌在营业。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地站在远处，看见有人进来，彷佛看到救星。
背对着的缘故，程醉遥遥只能看清那男人有一头金色微卷发。
长桌边，似乎跪着一个女人。
一瓶瓶的红酒不停地往女人的头上浇。
等一瓶见底，那玻璃瓶便要敲到女人头上。
不知道浇了多少瓶。
反正偌大的酒店，一股红酒味儿，女人的身边也散落着一地的玻璃碎片。
时锦眯眼，那件衣服，好像是柯倾婉。
“来的挺快。”
男人清澹偏冷的声音在大厅响起，伴随着红酒浇到人头上的声音。
无声威慑。
“你这是干嘛？”
时锦皱眉撇一眼早已被血迹模湖了脸的柯倾婉。
“她？”
扎卡里侧过身，深邃如凋塑的五官在灯光下愈发漂亮，彷佛上帝完美的杰作。
程醉从进门起就在打量他，他视线落过来时，他也丝毫没有收敛。
扎卡里的照片，他之前见过，印象深刻。
这个男人有嚣张的资本，无论从外貌，还是权势，亦或手腕，他几乎顶尖。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把手伸向时锦。
不然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和他成为朋友。
扎卡里看到程醉也是同样的想法。
二十出头的少年，周身气场倒是和他不相上下。
绝对是个厉害角色，难怪能拿下卡佩家族的继承权。
男人之间的刀光剑影，也就一瞬间。
两人同时挪开视线。
“她勾引我，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扎卡里理所当然的解释。
那双素来冰冷的银灰色眼眸在看向时锦时，流露出罕见的温柔。
“无可救药。”
时锦管不住他，也不想管他，直白道：“把我喊过来，就是看这个？”
扎卡里拿过餐巾布细致地擦了擦手，然后站起身道：“我哪会这么无聊。”
“滚吧。”
他转眸看一眼柯倾婉，口吻不耐，似乎觉得她碍了事。
柯倾婉哪敢耽误，真就滚着离开，满地玻璃碴，她穿的清凉，流了一地鲜红。
时锦看着，没说话。
扎卡里这个人，你越劝，他越疯。
她已经吃够教训。
等柯倾婉彻底滚出帝京酒店，扎卡里才心情不错地问时锦。
“吃晚饭了吗？”
时锦冷笑，“你觉得我吃得下？”
她说的是那幅画。
扎卡里眼眸弯了弯，却无丝毫笑意道：“你懂我的意思，还敢带着他过来？”
“秦念，在你心里，我脾气有那么好吗？”
话音落，偌大的大厅露出不少枪口，明里暗里，不下二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