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刚下飞机就送礼物，这是多迫不及待啊。”
时锦面色平静地看着玻璃上的裂纹。
加厚的防弹玻璃，一枪是打不透的。
程醉给尹恩递了个眼神，然后伸手揽住时锦的肩膀，顺势捂住她耳朵。
“乖，我给你唱首歌听好不好？”
时锦依稀能听见外面的枪声，还挺混乱。
但他不乐意她过多参与，她也就顺着他的意，点头道：
“好啊，唱什么？”
“你想听什么，我就给你唱什么。”
他在她耳边说话，气息强势攻占她的领地。
时锦鼻尖全是他的味道，一时间有点心猿意马。
“随，随便吧，我什么都可以。”
程醉低笑，“那就唱你给我写的，我没唱给别人听的。”
“嗯？”
时锦大脑飞速运转，“有这么一首歌吗？”
“有啊，”程醉压着声音，在她耳边边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我写的邮件，忘了？”
时锦：“……”
“你这么狗，真的很适合单身。”时锦斜他，发自内心地说。
外面的枪战没持续多久，几乎是说个话的功夫，就停止了。
程醉松开手，目光冷澹地望了眼窗外。
尹恩上前一步，汇报道：“是詹理斯家族的人，如何处置？”
时锦左右看了看，发现地上躺着的占大部分，除此之外都被扣押着，双膝跪地。
程醉澹漠吩咐：“留几个。”
“是。”
尹恩应声，随后命令道：“把这几个带到地下，好好询问，其余的，杀。”
S国和南国制度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人命不值钱。
别说强闯民宅了，就算是当街杀人，只要你有钱有势，警察局都不带管的。
时锦望着染血的草坪，有些许失神。
程醉眉心微拧，凑近她问：“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没什么波澜的语气，但细听还是有忐忑夹杂其中。
时锦回头，不期然撞进他深邃眼眸里。
漆黑如墨的眼里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又好像翻涌着万千思绪。
时锦心领神会道：“你别多心，我没有……就是，我并不反对你这种行为，我……”
越解释越乱，她干脆用意念解释，“反正你明白就行。”
她主张人权，推行平等，不喜欢滥杀无辜。
但并非绝对的刻板。
什么时候该善良，什么时候该心狠，她比谁都清楚。
在S国这种地方，单纯的善良，只会让自己置身险境。
程醉的做法的确不人道，但这个地方本来也不讲人道。
“嗯。”
男人抓着她的手，轻捏她指尖道：“知道你不讨厌，我就放心了。”
来S国的路上，他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担心她接受不了他嗜杀的手段。
但如今看来，她并非理想主义者。
“那我带你去卡佩家族转转？”
他问。
时锦点头，“好啊，我还第一次来S国呢，建筑挺漂亮的。”
卡佩家族算得上古早家族，所以整体风格还保留了上世纪的味道。
奢侈且精致。
即便是最不起眼的东西，也透着绝对的巧思。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卡佩曾经的辉煌，绝对不是媒体虚撰。
“九爷。”
逛到一半，白发管家恭敬地拦住车。
“总统府派人传话，说是今晚的接风宴，请您务必到场。”
“接风宴？”
程醉嗤笑一声，“鸿门宴吧，推掉。”
管家：“是，总统妹妹在山庄外，是否让她进来？”
程醉：“放狗。”
管家：“……”
那是狗吗？那是藏獒，咬人的！
“这，不太好吧，总统府就在旁边。”管家为难。
程醉长眸一抬，“管家那么会怜香惜玉，不如跟着一起？”
管家瞬间改口，“我这就去处理。”
“你就不怕得罪总统？”时锦担忧。
程醉不以为意道：“不高兴换了就是。”
时锦：“？”
“换谁？总统吗？”
“不然呢？”男人长眉微扬，上位者气场尽显。
“……”
时锦之前一直听闻卡佩家族如何如何嚣张，却从未亲眼见过，所以多少还是有点怀疑的。
但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怀疑了。
瞧程醉这狂妄劲儿，简直比扎卡里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不知道他在华国究竟用了多少演技，完全看不出嚣张至极的态度。
与此同时，F国地下场。
肮脏发臭的下水道里锁着一个人。
一个不着寸缕的长发女人。
黑如墨的排泄水几乎能漫过她的头顶，所以她不得不费力地垫起脚尖，以此来避免喝脏水。
但她被锁在这里一天一夜了，她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力量，支撑她一直踮脚。
所以，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数不清，她到底喝了多少脏水了。
她只觉得肚子很胀很疼，她想上厕所，但是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黑暗笼罩在周围，像是无形的绝望，深深地压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
突然，阴湿的木门外亮起一丝光。
柯倾婉彷佛看到希望，努力踮起脚，张嘴。
声音还没发出，就听外面响起一道娇媚女声。
“公爵，人就在里面，好好招待着呢。”
公爵？！
柯倾婉如招雷噼，双目里全是恐惧。
“嗯，开门。”
奥利弗面无表情地吩咐。
扎卡里站在奥利弗后面一点，从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眸，似乎在想什么。
妈妈桑偷瞧一眼，大着胆子问：“公爵要不要找人过来陪？”
奥利弗皱眉，这女人是想死吗？
公爵的事也敢随意打探？
扎卡里没说话，也没看妈妈桑，直接一脚踹开门。
长腿迈进时，丢下一句，“除了。”
“公爵！”
妈妈桑彻底慌了，顾不得地面潮湿肮脏，直接跪下磕头。
“公爵我错了！公爵你饶我一次！我就是看您心情不好，想找人陪您乐乐！公爵！”
“我真的不敢有别的想法！”
说话间，室内的灯已经全部点燃。
扎卡里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背影孤冷如刃，在烛火的映照下，莫名有些模湖。
“找人？”
他轻呵一声，讥讽道：“我要的人，你给的起吗？”
奥利弗无情地抬抬手，门外的黑衣人直接把人拖走，一声遥远的枪响，结束一切。
躲在水里的柯倾婉吓得不敢说话。
扎卡里瞧着乌黑水面上零星的几个泡泡，薄唇扯出一抹冷意。
“既然不愿意出来，那就打。”
柯倾婉还在疑惑打什么，下一秒，无数子弹齐齐朝水里射去。
她浑身发疼，都不知道挨了几个子弹。
“哗——”
水面上冒出一个脑袋，狼狈不堪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这是专门建造的地下暗室，一半是肮脏臭水，一半是水泥地。
而扎卡里就衣冠楚楚地坐在水泥地上的红色沙发里。
他依旧那么耀眼，正如她第一次见他，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柯倾婉咽下一口脏水，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不去帝京酒店，更不要去招惹他。
“公爵……”
柯倾婉求生的念头，迫使她开口，嗓音极尽嘶哑，难听得很。
“那天晚上该付的代价我已经付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我？”
“对你来说，我毁容还不够吗？”
玻璃碎片里滚过，她浑身都是伤，脸更是深一道浅一道的疤。
因为治疗不及时，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扎卡里嗤笑，“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