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已经做好了当广场舞大妈的准备，反正她这年纪真的到了后世，也免不了去广场走一遭，咬着牙点了点头，“组织信任，我肯定不会推脱的。”毕竟到宣传科，她空闲时间多，正好可以研究一下她的手机。
“那就这么定了啊，咱们厂的舞厅从这周开始工作日晚上也开了，还邀请了肉联厂和机械厂那边的职工过来，你和陆主席可得好好露一手了。”
“陆主席？”什么时候说到他了？她是错过了什么吗？？？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一如既往地面瘫着，一直没说什么，不过工会这些人也摸清楚这人的脾气了，一般不吭声的话，就表示他没什么意见了，上头都发话了，这次活动办得好，陆主席年底就能调回去了，大家都乐滋滋地把这功劳往陆平南身上带。
“那个，我带着大家胡乱跳跳还成，交谊舞我是真的不太擅长，上次就差点把主席的脚给踩坏了，要不跟陆主席搭档的人，还是换一个吧？”
“这……”大家都默契地不吭声了，目光一致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
陆平南正双手交叉抵在自己唇边，看不真切表情，没人敢表态。
他不发话，谁也不敢改主意，毕竟这安排也是他点过头的。
沉吟了半晌，赵丽丽开口，“要不，还是让小林再教教你？上次就练了一个下午，不是也跳得不错嘛，再让他带带你，一来二去你肯定没问题的。人漂亮，又聪明，可是我们厂的门面担当了。”
众人视线都在温岁和小林身上打转。
小林脸又红了，“我没问题，温岁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不必了，”办公桌后面沉默了半个多小时的男人忽然发话了，“既然是我跟她带舞，那还是我跟她练习更合适。你们说呢？”
就，还征求一下民意，还，挺民主的？
不过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这人要么不管，要管的时候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谁还不知道吗？
“那行，陆主席亲自教，温岁肯定进步更快。”
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临走，赵丽丽还小声给她打气，“陆主席的舞可是京城学来的，你可好好学着，以后陆主席走了，你就是咱厂这个！”竖了竖大拇指。
温岁这几天已经从赵丽丽口中听到无数次‘走了’‘走’这样的字眼，所人都知道陆平南要走，甚至都在为他能顺利调走努力着，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是空落落的。
刚刚还一屋子人，五分钟不到，就只剩他们俩了，隔着一张办公桌和长茶几遥遥相望。
陆平南终于抬起头来，对温岁沉郁的表情甚是不满，“坐那干吗？这边来。”
合上本子，温岁还想着昨天看到的那个京城姑娘，犹豫半天，最终还是走到了办公桌跟前，河堤上生起的那点旖旎心思早已经在这几天被打散了，迟疑着开口，“小宋主任也会跳，我跟她学就可以了，保证不耽误晚上的进度。”
见男人不说话，温岁的脾气也升起来了，“那我先走了，主席晚上见。”这次一点不犹豫转身就走。
“你这个女人！”男人说话间，两步就迈到她跟前，拉着她的胳膊又走回座位，“坐这！”温岁已经被他安置在了自己的转椅扶手上。
“你干嘛！咱俩不熟！别拉拉扯扯！”在他松手的一瞬间她立刻弹起来。
他们俩虽然吹过风吃过饭，甚至拉过一下手，不过温岁就是觉得别扭，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又来了，是比对陈俊海还多的抵抗情绪。
“陆主席，您跟女同事谈工作，都要这个距离吗？都得坐到这里？”温岁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酸透了，但是他们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不管昨天那个女人是谁，她都没资格问，更没资格吃醋。
陆平南没有如她所料地发火，而是抱着胳膊靠着椅背打量她，“怎么这么大火气？不高兴我昨天没去找你？”
“你为什么要去找我？”莫名其妙。
“京城来了个朋友，推脱不掉，昨天接待了一下，别生气了，嗯？”他表情认真地哄她，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就像那低沉的大提琴音，一声一声戳着她的心窝。
“没有生气。”
“那从刚才进门一眼都没瞧我？”
“胡说！你才是——”她勐地截住话头，看着男人抿唇偷笑，她深深体会到了恋爱使人智商下降这句真理，她还没恋爱呢，一点朦胧的情愫已经让她快要失去理智了，轻咳了声，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平常的语气，“我没有生气，主席你误会了。”
“呵，误会？你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呢，当我看不见？”
“你可真是有双视力二点零的卡姿兰大眼睛呢。”浓眉大眼，倒也真是没说错，她捂着嘴偷笑。
“卡姿兰？”男人双手又抵在了唇边，玩味儿地看着她的眼睛询问，“是什么？”
是什么？！是啊！是什么？！她解释不出来！
忽然，她肥大的裤兜一阵震动，接着又是一阵，然后就是长久的‘嗡嗡嗡’，她的半边腿是直接被震麻了！那相隔不到半米的男人——
两人视线对上，温岁死咬着下唇，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
陆平南弯着唇角看着她的裤兜，“里面装了什么？不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哈哈哈哈哈，就是，那个，收音机，收音机而已。”
“是吗？那正好，我们练舞，你调个音乐频道。”男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神里分明写着——我听你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