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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堤坝和河道

“李长平贪污赈灾银多次,杀朝廷命官河西县令刘禀学,致使河西名不聊生,罪不可赦,若你们还是执迷不悟,便是连累家中妻儿老小!”

有人听了云静姝的话,便扔下了手中的兵器,正好这时紫珠也逮到了李长平,剩下的人一见李长平也被捉了,就也跟着投降了。

李长平被活捉,身上的官服在逃窜时弄脏了,头上的官帽也掉了,被紫珠捆了个严严实实。

地牢这边收拾好了之后,一行人回到河西的县衙里,云静姝让人请了大夫给小喜子和蔡师爷疗伤。

摄政王将云静姝安全送到县衙里之后,又亲自带人出去找皇上了。

小喜子说皇上是往堤坝的方向跑了,他便沿着这个方向追踪下去。

而皇上在逃出河柳村之后,最后保护他的两个侍卫也被李长平派出的人杀死了。

他不认识路,要想走出河西,再想办法传递消息回灵州,首先得找人问路。

可问路的人没找到,竟然碰到了两个心生歹意的流民,他被抢了衣裳不说,还被打了一顿,最后晕倒在了路边。

还是一位路过的老伯救了他。

老伯的家就住在堤坝边,他无妻无子,一个人独自生活,以捕鱼为生,所以洪水冲垮他家的时候,深谙水性的他能够在洪水中活了下来。

并且洪水退去之后,老伯用木头搭了一个可供休息的窝棚。

皇上就是在这个窝棚里醒来的,他躺在木头做得床上,身边都是水,给他吓得不轻。

老伯见他醒来,便用乡音和他交谈,皇上费劲的听着,也算听出了个大概。

老伯说洪水已经退了,这里很安全,不用怕,自己是在路边救了他,见他一个人没地方去,于是便把他带了回来。

皇上怕吓坏老伯,便没有说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谎称自己是富商之子,行商经过河西的时候被抢了,仆从也为了救他而死。

老伯便说河西以前不是这样的,因为连年洪水,河西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外人来了,本地人想出也出不去,看起来成了一座死城。

两人聊了两句,老伯便招待他吃饭。

但老伯没有粮食,也没有油和盐,只拿出了他煮熟的鱼。

那鱼只剖了内脏,没有味道,充满了腥味,皇上只闻了一口,就差点吐了出来。

但他已经饿了一日,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吃的,就算这鱼没有剔骨,难以下咽,那也是老伯唯一能拿得出的东西了。

皇上忍着咬了下去,眼中都逼出了眼泪,他心想道,原本百姓都是过得这样的日子啊!

他枉为天子!

老伯看他样貌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以为他是吃不惯这种粗劣食物,很是不好意思。

老伯说自己没有粮食,只能用鱼招待他。

皇上道了谢,问及粮食,“朝廷不是拨下来赈灾的粮食了吗?”

老伯说朝廷送来的赈灾物资很少,只够他们吃上一月的米汤,还是那种很稀的,根本不能果腹,还是李长史拿出了自己的俸禄,帮助他们又过了半月,但也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皇上很是震惊,户部的赈灾款项都有记录在册,没有定下南巡之前,他便偷偷查阅过,怎么会只够吃一个月的稀米汤?

李长平欺骗了百姓,还把自己营造成了一个舍己为民的形象!

吃完了鱼,皇上提出告辞,老伯便送皇上出去。

两人从堤坝边的小路经过,皇上无意间朝这河水看了一眼,这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堤坝这边的水流竟然和另外一边的水流相差无几。

皇上停在岸边看了一会儿,然后便跳进了水里,不顾危险的去拖最上面的麻袋,入手就发现,手中的这麻袋,并没有装淤泥和沙的袋子那样沉重,而是非常松软的。

甚至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这麻袋便是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即便它已经吸了水。

皇上将手中的麻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只有荇草,并未泥沙。

老伯也看清了麻袋里装的,惊讶得失了言语。

皇上又让老伯带着他去那些需要疏通的水道。

水道的不远处便是一些村落,没发洪水的时候,这水道便是村里人洗衣,牛羊喝水的地方,洪水来袭的时候,这里便成了夺命的怪兽。

皇上挽起裤腿,下到河道里面,伸手一摸,发现这河道里泥沙含量非常高,河道根本是堵塞的,不说疏通了,这根本是有人故意为之。

老伯茫然不知所措,“怎么会这样?这附近的村子里就没人发现吗?”

皇上沉着脸上岸,脚里腿上都是泥沙,河道是堵的,不仅不能对抗洪水,还会让洪水直接冲向边上的村落。

只要有村子里的居民,在洪水退去后回到村子里,稍微细心一点,应该能发现河道不对的地方,可即便发现了又能怎样呢?

这河西已经被封死了,李长平一人说了算,报官无门不说,还会枉送了性命,而那些知情的,说不定早已被李长平灭了口。

时间一久,谁还会来查看这堤坝和河道呢?

老伯瘫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频频遭受苦难的家乡竟然是人为,他悲呛道,“堤坝.....堤坝可是李长史亲自带人修的啊!还有这河道,也是官府的人连夜......”

“为何?!为何要害我河西啊?!”老伯一口气缓不上来,快要晕倒,显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老伯!”皇上扶起老伯,心中也是恼怒非常。

河西每隔三五年便发生水患,这十多年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若是天灾也罢,竟然是人为!多少人葬送在李长平手里,这李长平便是活剐一千刀,也不足以平民愤!

“岂有此理!这李长平真该死!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皇上一想起那些被烧掉的尸体,心中也是剧痛不已,他这趟南巡之行,本意就是冲着河西来的,若是水患无法扼制,那便给河西百姓再找一个家,可没想到,竟然让他发现了惊天秘密!

天空暗沉,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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