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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公主殿下误杀了大瑛的三皇子,大瑛皇帝这会应该披麻戴孝的在榻上以泪洗面呢,黄河两岸的疫病刚刚有好转,又正逢寒冬腊月,百姓颗粒无收,等大瑛缓过劲来,雁北的马可都长了两圈腰啦!”话音一落便是一阵哄笑。

有人比较保守,低着嗓音道:“那大瑛的三皇子和大瑛太子是一母同胞,大瑛太子势必会与雁北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将来践祚,岂不是要与雁北有一场恶战。”

厉容颜抿唇不语,清冷的喝了口清茶。

“不会的。”厉景越笑道,他生得一张险恶相,笑起来显不出一星半点的柔和与谦意,“当年先太子同七殿下受邀前去大瑛贺太后寿宴,先太子技高一筹,目光长远,更会慧眼识珠,一眼便看出当年的晋王殿下会入主东宫,便给那太子下了我们雁北的剧毒,厌见。”

“卡察!”

茶盏的破裂声在嘈杂的宴席上显得格外突兀,舞女停下了动作,伶人停下了乐声。

厉越析顺势看过去,脸上表情曼妙至极,似是很是欣赏厉容颜的暗吟不言,百忍成金。

厉景越也是一番嘲讽:“怎的?心疼了?”

厉容颜这次喝了口酒,依旧沉默不语。

“厌见之毒解药屈指可数,中毒者活不过而立之年,那这样算来,大瑛太子怕是只剩下十年光阴,皇帝怎会让他顺理成章的登基。”

孙盛名摩挲着自己稀疏的山羊胡,对着宴席中的各位一本正经的谈论。

“大瑛皇帝又不缺儿子,他那老二骁勇善战,老四虽然疏谋少略,可是心性高,志气远,老五嘛,听闻身子差,随便染个病都能要命.…….”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不会是大瑛的细作吧!”

“害,人老了就爱听说书,这不都是听来的吗?”

“怪不得朝中的事情你越来越疏忽,原来是一心投向说书了!”

“这可不能胡说.….”

厉容颜借着身子不适走出华清殿,她步伐有些踉跄,但是青青和厉澄知道,主子没醉。

厉容颜苍白的面色似是一轮圆月,她虚空的眼睛像极了枯井,她颤颤巍巍的推开青青搀扶着她的手,扶上了一旁的玉柱,玉柱是那样冰凉,就和躺在雪地里那天的风雪一样,只不过她的心更疼了,似是在将她一刀又一刀的凌迟。

她想过很多人,她一直以来都猜测着傅锦身上的厌见从何而来,她避过厉越析,她想最坏的结果便是厉越析在背后从中作梗,可还有比这更糟糕的结果,傅锦身上的厌见,竟是厉容颜一直以来敬重的厉昀玄所为。

她无法想象一个笑起来如沐春风,做事秉节持重,不矜不伐,平易近人的兄长竟会在背后干这样蝇营狗苟的勾当。

当年,明明自己也在场。

“身子不适?我看好的很啊。”厉景越从身后跟来,讥讽满身的负手而立在厉容颜身旁。

青青冷不防瞪他一眼,厉澄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你怎么知道是厉昀玄下的厌见?”她声音微弱,气若游丝,面色的苍白骗不了人。

厉景越冷笑一声:“还耿耿于怀呢,皇兄果真不说假话,你当真喜欢那个太子殿下。”

厉容颜不在意他们在背后怎么编排自己,一双眼睛直视着厉景越,怒道:“回答我。”

厉景越冷哼一声,一双狐狸眼尽是嘲笑,他道:“说到底,终究是你欠他的。”

厉容颜偏过头,她不解的看着厉景越,眼神空洞的似是要融入黑夜。

厉景越负着手,他出来时忘记披上大氅,严寒让他不由自主打了哆嗦,他平澹的说道:“十年前,厉昀玄带你受邀前往大瑛贺寿,你以为你那温尔儒雅文质彬彬兄长是要带你去大瑛游玩,其实啊,厉昀玄根本就没想到还能将你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厉容颜嘴唇略有颤动,她扶着玉柱,手脚冰凉的毫无生气。

“厉昀玄兢兢业业,对待奏折文书一丝不苟,秉节持重,老成练达,父皇很喜欢他,可即使父皇再怎样喜欢他,心里都打算着终有一天废太子,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

厉容颜抬眸:“厉昀玄虽不是我母后所出,但在雁北皇室中可是嫡长子,他志存高远,心怀远大,于情于理太子都应该是他,父皇怕是**人蒙蔽,要废太子令立他人!”

厉景越晒笑着摇摇头:“他确实是嫡长子,可任凭他再怎样心比天高,父皇都不可能让他坐在龙椅上,原因便是,他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他是一个在月黑风高之夜,皖妃和侍卫通奸留下的产物,你说,他能当上太子已是不幸中的万幸,父皇又怎能一错再错呢?”

厉容颜有些茫然,她慌张失措,“我.…….我怎么不知道?”

厉景越抬起下巴,指了指华清殿的方向,道:“他不想让你知道,你自当是会被蒙在鼓里的。”

厉容颜打了个趔趄,青青忙上去搀扶,厉澄也掀开厉容颜的袖口为她诊脉。

厉容颜满额细汗,他擦擦鬓角,抽回了手,迎上厉景越饱含怜悯的眼神,躬着身子赢弱道:“就算他做不了皇帝,那又与我有何干系?”

厉景越:“那时宫中最受宠的不就是皇后吗?太子后继二皇兄,二皇兄那时为人处世皆功成不居,不露锋芒,能让父皇一日夸赞数遍的也就只有聪**人,学富五车的七殿下了,他不嫉恨你,他还能嫉恨谁?他不想杀你,他还能杀谁?

况且他把你拉到大瑛再动手,父皇岂不是要把这笔账算在大瑛的头上,那又与他有何干呢?”

厉容颜吐出一口血,鲜血自嘴角流出肆意的沾染在她的衣衫上,似是绽开了几朵争奇斗艳的牡丹。

厉澄忙给她点了止血的穴,面色焦灼语气不善道:“殿下大病初愈,又有旧疾在身,潘阳王还是不要刺激殿下为好。”

厉景越摊开双手无辜的缩了缩脖子,道:“她自己要听的,不信你自己问她。”

厉容颜闭上眼缓了缓气血,伸出手勐地抓住厉景越的衣襟,虽比厉景越在个头上略显下风,可气势汹汹全然压迫,她含着血道:“他把厌见下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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