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清艳略微愣了一下：“我？”
她睁大了眼睛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皇后，有些惊讶：“这……皇族的事情，哪里是我这样的外人也可以插手做的？”
“你哪里算是外人？”皇后却是亲切地拉住了她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在本宫眼里，你早已经是本宫的人了。若非是你已经嫁给了齐王，否则的话，你这样聪明机警，又叫人喜欢的小姑娘，本宫必定是要抓在手心里头看护着的。”
顿了顿，皇后叹息道：“若是可以的话，本宫倒是希望你可以去做这个皇后啊。”
柳清艳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这样的一句话叫她十分惶恐。但皇后抓她实在是太紧了，柳清艳没能够成功地把手抽回来。
她皱了皱眉头，道：“皇后娘娘，可我已经是齐王妃了。这样的话，我们之间作为朋友偶尔说一说可以，但是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只怕是不太好吧？”
“管他是被谁听去的，本宫是皇后，即便是太子登基，本宫也尚且是皇太后，有些话本宫如何就说不得了？”皇后冷哼了一声，“本宫就是喜欢你这丫头，如何？谁还能说不行不成？”
“是皇后娘娘抬爱了……”柳清艳只觉得脑袋疼。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过去先皇会同意与南宫家联姻，还不是因为骠骑大将军南宫远道能够打得了胜仗。现在南宫家还剩下了什么？你去瞧瞧，南宫远道已经死了，南宫易也死了，两个男人都不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子……”
柳清艳没有接话，看皇后的意思，也并不打算让她开口。
皇后只是叹了一口气，便继续往下说道：“你也晓得，这太子若是真的要坐稳那个皇位，必定得有人支持着，可南宫蕙能有什么办法？她不过是空有一个背景，说得好听一些是忠臣之遗女，说得不好听点，她已经是无权无势的孤单一人了，她要是嫁给太子，除了能够为太子生几个孩子意外，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皇后娘娘，我倒是觉得，这话不能这么说。”柳清艳不能苟同皇后的说法。
“怎么不能说？我的好齐王妃啊，你就是太容易妇人之仁了。”皇后对着她摇了摇头。
顿了顿，皇后便道：“你也不想一想看，南宫蕙对你做的那些都是什么事？当初齐王出征，若不是本宫到了，你岂不是早就要被她欺负了？她是武学世家出生的，而你身子偏弱，还怀有身孕，你若是真的没她推了那一把，后果不堪设想……”
柳清艳垂下了眼睛，不说话了。
其实她只是在想别的事情，皇后以为她是被她说动了，当即和颜悦色下来，嘴角也扯开了一个笑容：“齐王妃，你即便自己是不担心南宫蕙的，或是因为你曾经与她的哥哥南宫易有些交情，现在却也不是你同情她的时候。你总得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吧？也得为你身边的人考虑一番。”
皇后终于舍得松开了她的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道：“本宫听说，当初南宫蕙被契丹人劫持，是齐王府的人救了她。谁知她不识好歹，分明齐王府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却是对着你们大发雷霆。这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了。”
“皇后娘娘……”柳清艳咬了咬牙，看向对面的女子。
“你也不必为她说情，她的生性如此，谁也改变不了，”皇后嗤笑，“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够成为以后的一国之母？自然是不行的。”
她盯着面前的柳清艳，问：“不晓得齐王妃如何以为？”
先前柳清艳一直想要说话，但是皇后却是不肯给她这个机会。但是当下，真的皇后问起了她的意见，她却一时间无法组织语言。
她一直在揣测皇后的想法是什么，她想着，皇后这样子说，应该要么是想要对着她倾诉一番南宫蕙的事情，但是也有可能是希望柳清艳可以帮助她把南宫蕙剔除出未来皇后的待选人中。
而当下皇后看向她的眼神还带了几分冷色的笑意，她一时间也有些想不通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柳清艳在短暂的斟酌后开了口，“若是我的话，便不会这样就让南宫小姐嫁给了太子，做太子妃。毕竟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些需要学习的东西。”
这些也算是她的肺腑之言了。
在柳清艳看来，南宫蕙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能够成为太子妃的。皇家的婚姻绝对不像是寻常百姓之间，只需要门当户对或是两小无猜便可以支撑下去。
在皇家，不论是坐在什么样的高位上，都需要做好相应的觉悟。不论是太子妃还是皇后，都不是什么简单就可以做的。柳清艳说这样的话，既是考虑到了天下百姓，也是在皇后的面前说一些皇后爱听的话。
她不是什么圣母之人，不会当着皇后的面做什么好人。尤其是在她的确不太喜欢南宫蕙的情况之下。
“那么你认为礼部尚书家的女儿如何？”皇后似乎十分满意，对着她微笑。
礼部尚书家的女儿，柳清艳没有怎么听说过。她道：“礼部尚书家的女儿如何，我也不太清楚，若是有机会可以见上一面，或许就可以有一些了解了。”
皇后微微点头，又叹了一口气，道：“但本宫很高兴，齐王妃你是支持本宫的。”
柳清艳蹙眉说道：“毕竟还得要为了大魏的百姓考虑，这天下百年基业，断然不能够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南宫小姐没有做太子妃与皇后的能力，即便太子殿下喜欢，却也是没有办法的。”
“说的是。”皇后颇为满意地点着头。
在她们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南宫蕙就站在门外，她冷着一张脸，捏着拳头，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不许任何人通报，故而皇后与柳清艳都不晓得南宫蕙就在门外，也更不晓得，她们两个人的对话都已经被南宫蕙听了去。
南宫蕙身边跟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手中抱着一只很漂亮的花瓶，是前朝的遗物，刚从市井买下来。
小厮抱着花瓶，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南宫蕙的神情，不敢贸然出声问话。
这只花瓶是南宫蕙要送给皇后的。
她晓得最近皇后的心情不是特别好，因为喜欢太子，想要嫁给太子，所以她也连带着喜欢皇后，想要讨好皇后。她在皇后面前已经改了自己的小性子，即便是去见自己最讨厌的柳清艳，也没有发脾气。
南宫蕙四处打听，听说皇后喜欢古董，尤其是前朝的一些山水纹路。
这个花瓶便是前朝大师的杰作，花了南宫蕙很长的时间去寻找，费了她很大的心思。
原本南宫蕙想着，若是将花瓶送给了皇后，皇后对于她或许可以改观，认为她也是可以做一个很不错的儿媳妇的，做太子妃或是皇后这样的事情难不住她。
可是事实证明，她的努力根本没有被皇后看在眼中，皇后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不管她做什么皇后也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
“太子妃……”那小厮再也忍不住了，张嘴叫了南宫蕙一声。
正在沉思的南宫蕙听见他的声音，回头扫了他一眼，目光极冷，吓得那小厮连忙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她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在为了她而改变。”南宫蕙喃喃自语地说着，向前走去，一把抓住了那只花瓶，放在手中把玩了一阵。
“太子妃，奴婢倒是认为，皇后不喜欢你，也算是那个齐王妃的好事呢。”南宫蕙身边的一个丫鬟开口说道。
“哦？你说陆槐香？”南宫蕙看了过去。
那丫鬟点着头：“就是呢，刚才那齐王妃说的话难道太子妃你没有听见吗？她绝对是因为过去太子妃与她不合的那些事情记恨着太子妃你，所以不愿意看见太子妃你好。现在皇后这样信任这齐王妃，她要是说太子妃你不应该嫁给太子，那么皇后娘娘自然也都听了她的话了。”
南宫蕙的目光落在花瓶上，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那丫鬟察言观色，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再者，若是真的太子妃您去坐了那皇后的位置，与这齐王妃自然是不会和平共处的。这齐王的权势如此之大，若是真的凯旋而归，只怕是在朝野之间的威仪都要高于太子殿下了……”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南宫蕙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说的话绝对不是冒犯，都只是心里话罢了，”那丫鬟垂下了脑袋，“只是你想，到底这天下是太子爷的，而太子爷与太子妃您两个人都是相爱的，哪里轮得到其他人来随便谈说呢？”
南宫蕙冷哼了一声：“不必你说，我也晓得。”
说完，她的手刻意地一松，花瓶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而南宫蕙抬腿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