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艳愣了一下，垂眼看向仍然摔在地上的小丫鬟：“你刚才说什么？我？”
小丫鬟一咬牙，索性什么话都往外说：“正是王妃你。难不成王妃你现在要为了自己的安危，便将奴婢给抖出去吗？这件事情，便是王妃你的指使啊！”
柳清艳眯起了眼睛，倒也不急着反驳。
那原本为了柳清艳说话的大臣微微一愣，看向柳清艳：“王妃，这个丫鬟的话……当真么？真的是王妃你的指使？”
“这还有什么可问的？自然便是如此了。”南宫蕙冷笑了一声。
“蕙儿，我不是叫你不要再闹了吗？”太子一把拉住了南宫蕙的手臂，对着她皱起了眉头。
南宫蕙微笑着看着他：“太子殿下，我没有胡闹，我是真的在为了我们大魏着想。”
她冲着太子眨了眨眼睛，道：“太子殿下，想必你也担心过齐王府的势力吧？现在全部的大臣几乎都在回护齐王府，他们的心是否真的在你的身上？你想一想看，若是真的等到齐王回来了，这天下，究竟是谁家的？”
太子一愣，抓着她手臂的手松动了一下。他不说话，皱着眉头，到底是松开了南宫蕙。
南宫蕙扬起了嘴角，得意地笑了笑，看向柳清艳，继续说道：“既然是王妃的丫鬟，这是她自己承认了的，那么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也得由王妃你来解决，是不是？”
“说的是，”柳清艳微微一点头，转向那地上尚且微微颤抖的女子，笑眼道，“不过，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时候来我们齐王府的。”
“我……”小丫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柳清艳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呢，一直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所以分不清楚究竟府上有哪些丫鬟。我又怀有身孕，你们大家也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也不记得这一次来此，究竟带了那些丫鬟雇来，不过不必担忧……”
她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大双说道：“一直为我挑选随行丫鬟的便是我的侍女大双。大双，你过来瞧瞧，这个小丫鬟，是不是今次跟着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个？”
大双应了一声，朝着她走过来，柳清艳一边不忘详细介绍说道：“这一位大双，可是当年皇上亲自指派到了我的身边的侍女，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也很清楚，那段时间都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尤其是南宫小姐……”
话说到了这里，柳清艳却忽然停顿了下来。
其他的大臣纷纷与自己相熟的对视一眼，眼神里透着了然。没有人不知道柳清艳说的那是什么事情，甚至还因为这件事情而感觉有些兴奋的情绪。
那些秘密的过往，虽说现在无人胆敢随意提及，但是有时候茶余饭后想起来，也是十分有趣的——太子殿下心爱的女子，不是什么纯洁之身。当初皇帝要柳清艳去彻查的事情，也便是关于南宫蕙**之事。
南宫蕙也知道柳清艳的意思是什么，尤其是柳清艳还不肯把话说完，那就把整个氛围营造得十分玄妙。
她皱紧了眉头，手掌倏然握紧，内心的愤怒翻滚起来。她紧紧地盯着柳清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说什么？”
柳清艳耸了耸肩膀：“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啊。你看，南宫小姐，我们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这小丫鬟与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吧？若是有的话，那想必别有居心。不过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在她说话的间隙，大双已经走到了那小丫鬟的面前。
因为方才柳清艳特意在介绍大双时特意提到了她是皇帝安排来的人，又是皇后所清楚的。皇后并未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看来这身份也是得到了肯定的。故而，所有的大臣并未对她的身份有什么怀疑，而仅仅只是等待着大双开口说话。
大双盯着那小丫鬟看了看，转向柳清艳，道：“王妃，今日随行的丫鬟小厮全部都是奴婢亲自挑选的，奴婢可以肯定，这个丫鬟绝对不是我们王府中的人。”
大臣们纷纷有些惊讶，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柳清艳微微一笑，看着那小丫鬟：“如何啊？你刚才说你是我身边的人，我或许记不清楚，可我们大双应该是最清楚的了。”
“我……”小丫鬟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先前那个大臣冷哼了一声，道：“这分明就是个骗子！说不定就是契丹人派来搞鬼的！”
“就是！”另外又有大臣发声，道：“这分明就是来败坏王妃的声名！趁着王爷在边疆打仗，便来胡作非为！”
“想必这也是契丹人的诡计！”有一个大臣附和说道。
柳清艳叹了一口气，继续怂恿诸位大臣：“方才南宫小姐说要献祭生人的血液，也着实是吓着我了。若是真的要我与我肚子里这孩子的性命，只怕是王爷听闻后也会无心与契丹人对战吧？”
大臣道：“王妃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若真是照着南宫小姐说的那样做了，只怕是王爷也再也没有办法捍守边疆了。”
柳清艳叹了一口气：“也不晓得为何南宫小姐要这样子说。”
她看向地上的小丫鬟，问道：“你自己说吧，你究竟是谁指派来的？”
“我……我不知道。”小丫鬟垂下了眼睛，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泪水。
一个大臣冷哼说道：“不肯说，那就只有受死。胆敢扰乱皇上的葬礼与诵经大典这样重要的场合，即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柳清艳煽风点火地说道：“但那些罪刑只怕是一个弱女子承受不住吧？什么炮烙之刑，鞭笞之刑，实在是连想都不敢想啊……当初还听闻重罪大牢中老鼠成堆，蟑螂会跟着一起睡觉……那些实在是太恐怖了。”
小丫鬟一愣，抬起头看了一眼柳清艳，眼圈泛红。
晓得这是因为她说的话起了什么作用，柳清艳微笑了一下，道：“好姑娘，我知道你也一定十分害怕吧？”
小丫鬟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我害怕。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是，是有人指使了我。”
柳清艳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耐心地问她：“那么你能不能说是谁指使了你呢？若是说出口，说不定还可以暂缓对你的刑罚，你到底是个小姑娘，不应该吃得消那些。”
小丫鬟垂下了眼睛，有些犹豫。
柳清艳叹了一口气，倒也并不催促，只是道：“小姑娘，你难道不觉得，一个即便是看着你要死了，却也不肯站出来为你说话的主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你为她做什么的必要吗？为何你就是不肯说呢？”
小丫鬟动了动嘴唇，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转过头去，看向了那边的南宫蕙。
大臣们都看见了她的这一个小动作，为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柳清艳故意扬起了音调，问道：“奇怪，我分明问了你究竟是谁指使了你，你怎么还看南宫小姐呢？”
小丫鬟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南宫蕙。而被她如此注视着的南宫蕙脸色极差。
“说不定这就是南宫小姐安排的。”一个大臣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刚才一直将矛头朝着王妃你来的便是南宫小姐，老臣也认为，此事与南宫小姐一定有很大的关系。”另外一个大臣也跟着说道。
“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那与我能有什么关系？”南宫蕙气急败坏地怒吼了一句。
柳清艳微微一笑，道：“诸位大人，南宫小姐与太子殿下相爱如此，怎么可能会与契丹人联合起来呢？若是与我作对，那岂不是也正是与我们这大魏王朝为敌吗？南宫小姐可是骠骑大将军的女儿，她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南宫蕙蹙眉道：“陆槐香，你现在不必如此故意为了我说话！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
一个大臣冷笑道：“这样的脾气，究竟如何能够成为太子妃？即便是与太子殿下相爱，却也是十分不适合的。帮她说话，她却还是如此凶巴巴的。”
柳清艳微笑了一下：“这位大人，大约是南宫小姐认为的确是我有些什么地方做错了吧。”
那小丫鬟咬了咬牙，主动爬过去，拉了一下柳清艳的裙摆：“王妃，不是南宫小姐，而是……而是南宫小姐身边的那个侍女。”
柳清艳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是那个侍女，是她叫我这样做的。”小丫鬟红着眼睛说道，“我家中贫穷，那侍女便给了我一笔钱，叫我陷害王妃，我……我也是被利用的，还请王妃不要责备才是……”
柳清艳也不回话，只是看向了南宫蕙那边，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有人藏在了南宫小姐你的身后啊。”
在她说话的间隙，那侍女想要逃走，但侍卫已经逼近过去，她左右环顾，竟然一把掐住了南宫蕙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