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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黄龙殒命

“到那个时候世上再没有她的痕迹,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存在过。”

听到平心娘娘的言语,乔坤全身的血液都激荡起来,一下子涌上脑袋,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强烈的痛苦淹没了他。

这是对他,对夏花最残忍的事。

他不能允许自己忘掉夏花,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努力在世界的修正面前不值一提。无论他再怎么记忆夏花,留下多少关于夏花的记录,多少关于夏花的痕迹,都无济于事。

心痛肆无忌惮的侵蚀着他,因为他注定会忘掉那个女孩,那个他曾经拥有过的唯一真实。

那个女孩知道绝仙剑的效果,她知道自己会被遗忘,会失去一切的痕迹,却依然如此义无反顾。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会这么做。

因为她会被所有人遗忘,所以她知道乔坤不会活在愧疚中,还会有自己的幸福生活。

乔坤从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他早就应该带着夏花离去,再不理会世间的纷争才对。

只是天地大劫,众生都被波及,若不顺应劫争,他又带着夏花躲到哪里去呢?

他心中悲恸,但他是无漏之躯,无论多么痛苦,都不会流下一滴眼泪。

强烈的绝望淹没了他,这是一种比面对绝仙剑还要强烈的绝望,比失去乔灵儿还要绝望,可以泯灭他一切意识,绝望到即便以他的道心运转都要沉沦。

毕竟乔灵儿是上榜封神,以后还有兄弟重逢之日,而夏花却是痕迹不存,而且注定被所有人遗忘。

“一定还有办法吧?天地又怎么会不给生灵留下一线生机呢?”纵然被痛苦折磨得意识不清,纵然道心不堪重负,乔坤依然不放弃最后一点机会。

回答他的是沉默,最后平心娘娘开口,“有一线生机。但是我做不到,我也不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娘亲,我求你,告诉我。”

平心娘娘沉默一会,“如果你能成就金仙,我会告诉你。”

“好!”乔坤答应着,他会努力成就金仙。

乔坤的修行路线是无漏之躯,不是金仙,按理他已经不能再修成金仙的。

但是因为夏花、碧霞仙子、先天一气神胎融入了他的神魂,他又有修成金仙的条件。

达成约定,乔坤心神回归,却听金光圣母喝骂道:“快把我放开!虽然你用黄河护住我,我也不会感谢你的!”

周围的黄河水还在不断地盘旋,拦住狂风与山石,守护着这片地方。

金光圣母还在被“捆仙绳”捆着,只是她望向乔坤有许多不满。

运转黄河护住金光圣母?乔坤察觉不对,取出“阴阳双剑”切断狂风,催动术法将黄河收回到“水行天”中,“我可没有护住圣母,刚才那是碧霞仙子所为。”

他虽然开口,但是“碧霞仙子”四个字却传递不出去,就好像是被世界屏蔽了一样。

这是世界的修正?乔坤又尝试问道:“圣母可知道娲皇宫的碧霞仙子?”这一次他心中想的是杨婵。

“娲皇宫的碧霞仙子?你提起她做什么?”金光圣母一时不明白乔坤说起碧霞仙子是为了什么。

果然只有那位碧霞仙子不行,她和夏花的概念都被消除。乔坤心中痛苦,将“捆仙绳”收回,“圣母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放你回去。”

可是金光圣母却不识乔坤好心,“不止是要放我回去,这条黄河你也要还我。这乃是我三位姐姐祭炼,该我们截教所有。”

乔坤也不多言,直接混元伞催动,将金光圣母收入伞中。如今他恢复全部实力,又有诸多宝物,自然非是金光圣母可比。

既然金光圣母不识抬举,就让她好好冷静一下。

而且让金光圣母回去也有些不妥,万一绝仙剑在他身上暴露,截教众人会来强夺,他会有危险。

而他现在不能死,他还要修成金仙,复活夏花。

乔坤顶着万千金莲护体,乘着蛟龙前行,很快来到了爆炸的中心处。

爆炸中央却甚为平静,无有半点微风。

周围可见法宝碎片,看着似乎有些像是地烈幡。

此外还有一条黄色巨龙盘旋在那,这条巨龙身形有些扭曲,鳞片脱落,身上还有诸多伤痕,爪折角断,凄惨至极,不止如此,这条巨龙也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条黄龙却将李靖、哪吒、雷震子、黄天化、韦护、虞红芍等人都护住。

乔坤落下身形,见到了李靖、哪吒等人,他还看到了赤精子、玉鼎真人。只是几人都满是狼狈。

乔坤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便问道:“黄龙真人呢?”

赤精子叹息一声道:“眼前这便是黄龙师弟了。”神情满是悲伤。

旁边玉鼎真人更是伤心,却没有言语。

这条死去的龙便是黄龙真人?乔坤一时不敢相信,黄龙真人怎么就死去了?

雷震子说道:“我们与金光仙、火灵圣母等人争斗,闻仲却突然冲了出来,引爆了他手中的‘禹王鼎’,黄龙真人为了保护我们,便化出原形,重伤不治,而道行师叔也殒身。”

韦护闻言沉默不语,只是观其神色,明显是因为自己师父的死亡伤心不已。

黄龙真人和道行天尊也都去了?十二金仙居然又少了两个。听闻这个消息,乔坤竟反应不及。

李靖道:“不过截教也损失了金光仙、火灵圣母、闻仲、余元四位金仙。他们竟然也愿意做此牺牲。”

原来碧霞仙子之前说的金光师叔是金光仙,不是金光圣母。

赤精子叹息道:“是我们小觑了他们夺得四宝剑的决心,如今我等失去了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三柄仙剑,只怕封神大劫还要再起波澜。”

玉鼎真人又对乔坤道:“不知截教还有何后手,还请道友将我黄龙师弟身体收了,带我等离开此处。”

原来赤精子和玉鼎真人法力消耗甚巨,不足以将黄龙真人收起来,催动阵法离开。

李靖、哪吒、雷震子、虞红芍等人也不精通“袖里乾坤”之术,一时也是无法。

我又失去了一个对我有善意的存在。乔坤叹息一声,将那条巨大的黄龙收了起来,然后催动阵法变化,带着众仙离开。

如今他实力恢复,“五行天”又圆满,自然能够做成此事。

离开的过程有些顺利,没有人阻拦,也没有陷阱,很快众人回转临潼关。

阵法立于虚空,别有玄妙,虽然阵中打得一片狼藉,但是潼关周围却无丝毫损伤。

这也是仙人对凡人的保护,若斗法之处不在虚空中,一番争斗过后,潼关周围千里尽是焦土,也就不用争抢了。

待将遁光落到大营内,玉鼎真人取出一枚泛着五色毫光的珠子对乔坤道:“这是黄龙师弟留给你的。”

乔坤顺手接过,却感觉到其中一阵阵浓郁的龙气,似乎包含了黄龙和蜃龙的气息,这并不是“定海珠”,而是一枚龙珠。

玉鼎真人解释道:“黄龙真人希望你能补充龙气,将来求娶龙女。”

临死居然还惦记着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乔坤一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将这枚龙珠收起来,随口应着,“若有机会。”

众人回转主营帐商议,乔坤却径直来到自己营帐,他没有找到那个一直等他的身影,只有姬昕柔在帮他整理床铺。这小姐姐也在军中几年,这些做得还是似模似样。

乔坤询问姬昕柔是否知道夏花是谁,可是这话说不出口。

不止如此,他营帐中夏花存在的痕迹也被抹去。这是世界的修正,因为夏花的概念已经消失。只留给他一柄名叫“惊仙”的宝剑,一尊古鼎的虚影。

“弟弟,你怎么了?”姬昕柔见乔坤怔住,很是担心。

怎么了?今天他失去了一个爱他的人,一个对他抱有善意的人。乔坤平复心情,“小姐姐,这段时间谁在照料我?”

“嗯?你不都是自己一人吗?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有空才会跑来照顾你啊。”姬昕柔很是奇怪,又低下头,“你觉得我照顾不好,可以去找碧云童儿,她很会照料人。”

“没有,小姐姐你很好,我很谢谢你。”乔坤确认,夏花的痕迹是消失了,除了他,谁都记不得夏花。

想想夏花和他也没有什么经过什么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只有平静的生活,似乎最多的记忆便是在羑里,在西岐的小院。

夏花对他有很深的情感,那种感情并不是占有,而是陪伴,它平澹沉静,但又无比炽烈。

但乔坤不觉得自己值得夏花付出生命。

道心不堪重负地运转,始终维持着清明,纵然负面念头十分芜杂,却始终难以形成规模,对他造成影响。

他对姬昕柔说:“小姐姐,雷震子他们回来了,你去看看他吧。我要打坐修行。”

虽然痛苦,他却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会颓废,也不会因为悔恨而迷失方向。他要修成金仙。

“好。”姬昕柔也不是之前刁蛮任性模样,自然知道修行重要性,只说两句,便离开。

乔坤打坐修行一会,赤精子、玉鼎真人和姜子牙到来,乔坤虽心中烦闷,却也分心应对,“道友可是来寻黄龙真人的遗蜕?”

赤精子摇头,“根据黄龙师弟的遗言,他的遗蜕也交由你保管,随你处置,无论是参悟龙身奥妙还是炼化分身都可以。”说是遗言,其实不过是临终前的一个念头罢了。

乔坤没有想到,黄龙真人居然在临死前还为自己着想,他和黄龙真人关系虽好,却也没有好到这个程度吧?

虽然说真灵元神不存,但毕竟是是真龙之身,若祭炼成化身,只怕便有金仙实力。

虽不想亵渎黄龙真人遗体,但乔坤还是应下,他不想拂了黄龙真人的意。

既然收下这遗蜕,那以后是非要娶龙女不可了。至少也要找个龙女,生下一个龙宝宝。

玉鼎真人又道:“若你愿意,二仙山麻姑洞也一并交给你,如何?”

黄龙真人又为三无真人,一无徒弟,二无法宝,三无胜绩,如今真灵上了封神榜,自然无人继承洞府。

“好。”乔坤答应下来,相比于龙珠和遗蜕,一个洞府反倒不算什么,反正黄龙真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留下。好不容易得到的地烈幡也为了保护众仙而毁坏。

见乔坤还有些伤心,玉鼎真人便安慰道:“黄龙师弟不过是走了神道路线而已,他一直说未来必然以神道为主,想来也是得偿所愿。”

虽然是安慰之语,但乔坤也知道玉鼎真人说的对,龙族是以神道修行为主,昆仑十二仙是以天仙之法为主,但黄龙真人却是以地仙之法成就金仙,他是龙族中的异类,昆仑十二仙的异类。

虽然他并不在乎,但是独自坚持,想来也不好受吧,如今黄龙道人能够走上神道路线,再不是孤单一龙,未必不是好事。

“真人说的是。”乔坤应了一声,又问:“在阵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天宫封锁被解开,他的实力也完全恢复,这段他却沉浸在失去夏花的悲痛中,还未和虞红芍神念交流。

赤精子开口,“截教有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可组成‘诛仙剑阵’,威力无比,后来剑阵被四位教主合力破去,四剑被封禁,分别在广成子师兄,玉鼎、道行两位师弟和我的手中。”

“如今截教以‘临潼关’作为陷阱,引我们前来。便是在筹划解开这四剑的封禁。”

“金光仙、余元、火灵圣母以自身性命,闻仲引爆‘禹王鼎’,以天下一州的气运为柴薪,来解开‘诛戮陷绝’四剑上的符箓封禁。若非黄龙师弟催动五方‘地烈幡’,又自崩法身,增强黄龙肉身护住我等,只怕我等尽皆殒命。”

引爆天下一州的气运,乔坤听到此言不由鄙视,闻仲果然是彻头彻尾的人渣,他和比干一样,都觉得天下人都该为成汤江山牺牲。而黄龙真人,为了守护师兄弟,自崩法身,牺牲自我,让人佩服。

玉鼎真人道:“如今四剑已经失其三。若广成子师兄手中的‘诛仙剑’再落入其手,只怕诛仙剑阵再起。”

乔坤从中梳理出信息,现在阐教众仙也没有发现“绝仙剑”在他身上。

如此更好,他也不愿意将绝仙剑还回去,至少在夏花复活之前他不愿意,他不允许夏花付出的生命这么毫无意义。

姜子牙也不由感慨,“‘禹王鼎’虽是人族至宝,倒也还罢了,以天下一州之气运被引爆,只怕世间从此动荡,百姓苦不堪言。”

没有了人道气运镇压,这一州的百姓处境要艰难许多。

乔坤倒是能够理解,“闻仲根本不在乎天下百姓,他在乎的只有成汤江山。”

为了守护所谓的成汤江山,将诸位道友拉入大劫之中,连自己的师父、师兄弟也不放过,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牺牲,牺牲天下百姓更不会有丝毫犹豫。

这种嘴脸,一如既往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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