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明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然后轻轻地喝了一口。
研究所还剩多少经费来着？
噢，还剩下四百万的样子。
科技部启动的新一代人工智能项目，一共四个技术方向，二十二个研究任务，总共的国拨经费概算是多少来着？
嗯，是5.6亿。
一亿美元等于多少来着？
啊，将近七亿。
整个国拨经费概算，价格还没有这么一台紫外光刻机高？
李光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的发际线在这一刻彷佛往后退了几厘米。
“子扬啊，这光刻机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我记得之前国内不是有一家芯片公司买了台光刻机吗？你看，要不……去借一借？”
“他们不会愿意的。”宋子扬摇摇头，“因为我可能会把光刻机拆解一下。”
听见这话，李光明声音都提高了：“将近七亿的玩意儿，你是买来拆的？”
当然得拆解了，因为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极紫外光刻机只能勉强达到老妖怪的要求。
按照老妖怪所说，还需要一定的调试改造……
改造当前最先进的紫外光刻机，想想就觉得不太可能，但又想起是老妖怪说的。
宋子扬也只能相信了。
“嗯。”宋子扬点头说道，“我已经做出了相关的研发预桉，预桉的结论是，对于很多设备的要求都非常高，当前所拥有的设备，完全达不到我的要求。”
“那你有没有想过……拆坏了怎么办？”李光明觉得自己该劝导一下这个年轻人，“那可是七亿啊！你要说是七百万，不，就算是七千万，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特么……谁都知道搞科研很烧经费。
可是，也不是这么烧的啊！
七亿元的设备，买回来就是拆的，这说出去，谁敢信啊？
“李所长，您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宋子扬说道。
“……”
李光明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个我是帮不到你了，你看看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吧。”
“那帮我找一台纳米压印机吧，这个不贵，就几百万。”
“这玩意儿，你也是买来拆的？”
“不拆。”宋子扬摇摇头，“这个是可以直接用的。”
“那行。”
李光明放心地点点头，可是，又想起宋子扬需要一台紫外光刻机，而且还要拆……
他又说问道：“那你没有紫外光刻机，你想做的纳米机器人项目也完成不了啊。”
“这个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想办法，这怎么想办法？那可是需要七亿的玩意儿啊！
李光明有些怕宋子扬做出什么意外的举动，又闲聊几句，将宋子扬打发走，然后立马就拨通了徐彤的电话。
他对于徐彤的背景有那么一点了解，再加上之前姜雨华曾说过，如果宋子扬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联系徐彤。
所以，李光明没有任何犹豫。
电话拨通，他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听完李光明的讲述，徐彤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道：“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说在开玩笑？”
“没有。”李光明苦笑道，“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了。”徐彤幽幽地挂断电话。
紧接着，徐彤犹豫了片刻，并没有拨打电话去劝说宋子扬，而是给自己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
三分钟之后。
“你真的确定宋子扬的精神状态没有问题？”姜雨华确认性地说道，“当前最先进的紫外光刻机的确需要花费七亿，但是，他想要自己改造这台光刻机，这怎么可能？”
姜雨华承认，宋子扬确地是万中无一的天才，通过自学能够研发出织女。
但是，光刻机完全不同啊！而且还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光刻机！
国内有那么多研发人员，前仆后继，可仍旧还需要追赶相关的技术……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来报告。”徐彤说道。
姜雨华有些头疼：“算了，我去跟他联系一下吧。”
于是，姜雨华又拨通了宋子扬的电话。
电话接通，姜雨华直接开门见山：
“你要买一台紫外光刻机来改造？”
“嗯。”宋子扬回应道。
“不是，你有去了解过光刻机吗？你知道光刻机……”
“姜局。”
姜雨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宋子扬直接打断了：
“我觉得你把事情想象得过于严重了，把很多东西想象得过于困难了，并且，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我成功了，我们将会收获什么……“
十分钟之后。
某间办公室当中。
“我一定是疯了……”
姜雨华躺在舒服的座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在刚刚结束的通话当中，他竟然鬼迷心窍地被宋子扬说服了，同意了宋子扬将一台价值七亿的紫外光刻机拆解改造的败家行为。
老妖怪说服人的技能是被点满了的，或者说，老妖怪拥有的科技水平，恐怖得难以想象。
在这十分钟的通话当中，老妖怪通过宋子扬，将改造紫外光刻机的可能性，抽丝剥茧，一点点讲给了姜雨华。
到最后，姜雨华居然也觉得宋子扬有可能成功。
沉思了半晌，姜雨华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觉得，这件事是可以上报的。
于是，二十分钟之后。
首都，某个机密方位，某个机密房间。
一群机密但又算不上机密的人开了个小型会议。
一位额头密布皱纹，头发却一片乌黑的男子率先说道：“大家觉得如何？”
“七亿只是毛毛雨，关键是，这个小家伙儿有没有那个能力改造提升？如果他真的有能力，能不能把这个实现全国产化、产业化？”
“不错，目前我们跟阿美瑞的局势很僵，如果没有成功的话，那这七亿就当作打水漂了，可他要是成功了，势必会引起阿美瑞的注意，阿美瑞最喜欢用一些莫须有的理由来行动，我们如果不做好准备的话，恐怕就有些难受了。”
“还有一个问题，当前这个规格的紫外光刻机从研发出来以后，阿美瑞一直在阻止我们购买，上次购买时就花费了不少手段，如果继续使用这些手段的话，那代价远远不止七亿。”
“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这段之间，关于织女的部分消息已经被阿美瑞得知了，只是他们不了解具体情况，可就这么一点消息，他们搞出了动作……”
讨论了许久。
为首的男子最终做出了决定：“这样吧，先让这个小家伙试一下，不管成功与否，都封锁消息，不过，我们也得为阿美瑞的动手做准备。”
“可以。”
“可以。”
……
半个小时后。
“我肯定是疯了……”
姜雨华挂断手里的电话，喃喃自语。
对于他们而言，或者说在他们眼中，七亿确实只是毛毛雨，可也能够拿来做很多事了。
但现在，居然愿意为宋子扬买一台紫外光刻机来拆解。
这简直有点像是天方夜谭。
他很清楚，由于国际形势的影响，即便对方愿意卖，国内也很难购买。
然而，上面却仍旧愿意做这么一个尝试……
姜雨华长出一口气，最终将这么一个结果告诉了宋子扬。
……
霞云山庄。
宋子扬挂断电话，感觉很惊讶：“他们居然愿意花那么多钱去帮我买。”
原本，宋子扬还以为要靠老妖怪想办法才能够获得紫外光刻机，却没有想到，居然有意外转折。
【意料之中的结果。】
老妖怪轻笑一声：
【对于整体而言，这所付出的代价其实很小，但是能够收获的却足够高，足以让人心动。】
“那我们可以去准备其他的东西了。”宋子扬轻松地说道。
【不急，其他东西我们很轻松就能够得到，现在我们还需要再做一件事。】
“什么事？”
【买一台，或者说，让人给我们送一台紫外光刻机。】
“啊？”宋子扬觉得不解，“他们不是要帮我们买吗？为什么我们自己还要去弄一台？”
【是什么让你觉得，他们能够很轻松地就买到这台光刻机？并且，你确定你只需要一次就能够改造成功？】
“好吧……”
宋子扬又说道：
“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去买啊，那可是七亿啊，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
【不是我们去花钱去买。】
老妖怪纠正道：
【有人会主动给我们送一台光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