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吃里扒外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因为失身慕容御,生活瞬间变得一团糟糕,对外界的事情关注的不多。

但隐约听闻过一件事情——云家此次来江州除了寻女儿,还为给云家大公子寻神医。

明无忧的手慢慢地拂过那条精致华贵的玉腰带,“彩月,吩咐百善堂,留意一下最近前去求医的人,看有没有从京城来的,身份比较独特的。”

明家有两样产业,一样是船行,另外一样就是医馆。

百善堂在江州这地界上,因为有明无忧这位医术高超的“医仙”坐镇,这些年生意火爆,分号便有十几家。

多的是慕名而来求医的人。

云家的人找上百善堂是迟早的事情。

……

接下来的日子,明无忧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爷爷的身体,确保他如今还只是那些老毛病之后,明无忧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傅柔还没来得及下手。

明家的产业,她也十分仔细地巡视了一遍,将傅明廷安插在其中的管事全部清理。

还有一些收了傅柔好处,在暗处为傅柔办事,谋私利的人也清了出来。

然后,她带上账本和那些管事,将两件事情禀报了明老爷子。

福寿院里,明老爷子看着那些账本,听着那些人一件件地禀报这些年干过的事情,浑浊的眼中一片阴沉。

等到所有人禀报完毕,他已不愿多看再看那些账本哪怕一眼。

“阿忠。”明老爷子咳了两声,费力地抬手:“让他们走远些,我不想看到……”

“是。”

没一会儿,忠叔便将所有人都带走,关进了柴房,等着发落。

明无忧走上前去,蹲跪在爷爷的身前:“爷爷,别难过。”

“他们——”明老爷子花白的眉毛紧皱,眼底满是苦涩:“有些人是自年轻的时候就跟着爷爷的,多少年来爷爷从没亏待过他们……”

“商场之上,大鱼小虾各式各样,总有些人会贪小便宜谋私。”

“私心是人之常情,只要不太过分,还有能力能为船行办事,我这些年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如今——”

这些人竟然吃里扒外!

“还有傅柔——”明老爷子眼神逐渐变得沉痛:“这些年,你忙于明家的生意……她伴着我的时间,其实比你要多,我也是真心疼她……”

“我为她请了江州最有名的女先生,她但凡感兴趣一点的东西,我也便吩咐人为她搜罗来。”

“我还分出了产业,打算给她做嫁妆,派人物色良配……想着明年开年了,便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

明老爷子说着,忽然老泪纵横。

八年相伴,人心都是肉长的。

哪怕傅柔做了错事,他始终也愿意相信那孩子性子本善,做错事是一时失足。

他送她到别院,其实就是让她去思过,等她想好了,还是可以回来的。

可现在,眼前的这些账目,那些人的供词都告诉他,傅柔与傅明廷其实早有勾结,一直在蚕食鲸吞明家的产业,而且所涉及的银两数目大的可怕。

再回忆起前几日他们父女谋算明无忧的事情,明老爷子不甘愿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么多年真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来。

心也彻底冷了。

“爷爷。”

明无忧眼眶湿润,吸着鼻子看老人,认真地说:“我以后每天都来陪你。”

她心中很愧疚。

要不是自己盯着船行和百善堂那么多事情,也不至于没有太多时间陪伴爷爷,让那傅柔钻了空子。

……

明老爷子心力交瘁,不想过问那些管事的事情,全权交给明无忧处理。

等明无忧将那些人安排了,回到自己的无忧阁,已经是晚上。

她坐在桌边,翻看着手上的那些作为证物的账本,眼底神色冰冷而漠然。

傅柔和傅明廷的确有勾结。

也的确在侵吞明家的产业。

但没有账目上这么夸张。

她在账目上动了手脚。

因为她太过清楚爷爷对傅柔的看重,深知傅柔去城南别院只是暂时的,只要傅柔来认错哭诉,爷爷怕是会心软再将她接回来。

但傅柔就是一条毒蛇,怎么能让她回家?!

所以,明无忧做了假账。

想到爷爷方才的悲伤,明无忧有些亏愧疚,但却并不后悔。

现在的一点伤痛,是快刀斩乱麻。

伤痛会过去,日子也很快会好起来。

再想到爷爷这么疼爱傅柔,前世最后却被傅柔算计了性命,明无忧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她是必定不可能傅柔好过的!

她将账目交给彩月销毁之后,询问道:“百善堂那边有消息吗?”

“回小姐。”彩月低声回话:“总号那边昨日传了消息,说是有一位京中的贵人,指明要约小姐亲自看诊,去的人是个管事模样。”

“是吗?”

明无忧微笑。

果然来了,总算也是一件好消息。

她转向彩月说:“你回话过去,便说,我随时有时间。”

彩月应了一声。

明无忧又询问起最近外面关于贪污案那件事情的消息。

“这个么。”彩月皱眉说:“外面关于这件事情的消息很少,风平浪静的,好像没这回事一样,奴婢也按照小姐的吩咐,一直盯着行馆那里。”

“摄政王偶尔会出去赴官员的宴会,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行馆内不出门,还有……傅明廷自从我们那天送进去,也一直在里面没出来过。”

至于行馆内部的事情,自然是探不到的。

明无忧眉心微微一蹙:“奇怪……”

那桩贪污案整个江州官场几乎都被波及,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太对啊。

而且。

还有慕容御。

历经前世,明无忧自然知道,慕容御最初对她的喜欢,是因为她两年前在观澜湖救过他。

当时他落了水。

她救他上来的时候,他带着一张遮住半边脸的面具,她照顾了他一晚上,虽然很好奇他的样貌,但出于礼貌并未揭开他的面具。

因此前世在江州行馆相遇之后,她不认识他,只以为他是个陌生人。

但他却是认得她的。

今生再相遇,即便是对待一个救命恩人,他也不该是上次在行馆那么冷漠才是。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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