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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韩貂寺

就这样,开战不到两个月,第一次凉莽大战便以北莽的大败而告终,南侵的六十万大军,加上后续参战的几万,总兵力多达六十五万,最后能顺利撤出的,还不到三十万,这样的损失,足以伤筋动骨了。

而北凉和离阳援军同样损失不小,北凉在此次大战中,伤亡的士兵超过十万,其中的精锐也不少,幽州大将燕文鸾身死,北凉防线破败不堪。

好在随着西域和流州两地的轻壮加入,这损失的十万大军很快便能补充回来。

而离阳这边派来增援的十万精锐就有点惨了,五万胶东骑兵损失接近三分之二,战马就剩一万不到。

太安城中的援军同样折损近半,禁军统领乐章战死。

黑衣僧人杨太岁金身破碎,流干了最后一滴血液,他的名字,被永远刻在了清凉山上的石碑之上,上面有徐骁亲笔刻下的字:北凉王徐骁至交好友,黑衣僧人杨太岁!

而在最为惨烈的北门,人们最后在如山一般的尸体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韩貂寺,此时的他,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却已经是功力尽废了。

以十五万死伤的代价,拼掉了三十多万北莽精锐,此战算得上是一场大胜了,这样的胜利,放眼整个对战外族的历史,也是难得一见。

消息传到太安城,举国沸腾。一直以来,尤其是这几年,离阳都是处在内忧外患之中,外有强敌北莽虎视眈眈,内有各大藩王拥兵自重,不尊皇令。

在之前,他们还在为赵楷陷入西楚、赵炳、赵珣三位叛逆的围攻而提心吊胆,为北莽六十多万大军南侵而人人自危,内有藩王作乱,新皇身受重伤深陷重围,外有异族入侵。

内忧外患,这样的危机,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绝望的看不到阳光,甚至不少官员已经在谋求后路,准备另择明主了。

他们的目光,自然是放在太上皇赵惇和四皇子赵篆身上,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是正统。

可惜这些人刚刚传递信息,第二天便锒铛入狱,第三天更是直接被问斩了,罪名是贪赃枉法,元本溪亲自出手,这些人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

虽然杀的人头滚滚,却也架不住人心惶惶。

可没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好消息就接连不断的传来,先是新皇以君临天下之姿,亲自平定诸王叛乱,靖安王授首,麾下十万大军投降,赵炳父子授首,二十万精锐投降,两天后西楚也投降了,就跟拍着对一样。赵楷带过去的五万大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直接就变成三十多万了,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随后离阳更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平定各方叛乱,速度快到他们都有些接受不过来。

这还是所谓的空前危机吗?

太安城中的百姓至今还记得,皇帝回城的那天,万人空巷,几乎所有的人都自发的走出太安城,在延绵二十里的官道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迎接他们凯旋的君王!

在他们眼中,此刻的赵楷就是救世主。

而皇帝回城才不到两天,庆典还没有结束,北凉大破北莽蛮子,杀敌三十五万的消息再度传入太安城,原先还没平复的心情再度沸腾。

这下子,不仅内忧解决了,连带外患也被轻易扫除!

在这之前,离阳有七大藩王,经过这一轮下来,朝廷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所有的藩王削了个遍,离阳再无内患之危。

一时间,举国欢庆,满朝文武大臣喜笑颜开,但凡有些家底的,都在大肆宴请四方,太安城中的酒,都被卖完了。赵楷的声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才登基一年,便已经做到了上一任君王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称之为千古名君都不为过。

这一天,足以载入史册!

和欢喜鼓舞的离阳百姓,文武大臣不同,赵楷并未显得有多么高兴,毕竟这样的胜利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其实早在两年多以前,赵楷在和听潮阁和李义山,徐骁三人的推演中,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战会发生的状况。

事情的结果也和预料中的丝毫不差。

事实上,如果曹长卿没有选择赶赴西北,那代替他的,就是赵楷自己,而结局同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赵楷不高兴的原因,是因为韩貂寺,因为韩貂寺和北凉的原因,赵楷先前便将他排除在了计划之外。不想他参与北凉的任何事情,可没想到韩貂寺还是决然的赶赴了北莽。

可以说,在决定踏入北凉的那一刻,韩貂寺就没有打算活着回来。

北莽大捷传到京城后,他的亲信们才将韩貂寺亲手些的绝笔信交给了赵楷。在信中,他也言明了一切,一开始,他也是为了报答母亲的一饭之恩才决定帮助一无所有的赵楷的。他的确也有自己的私心,在扶持赵楷上位的同时,也想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可渐渐的,他发现,赵楷好像不需要他的庇护,也能做的更好。

本来是想要报恩的,可现如今,他自己反倒成为拖累了,这让本就高傲的他如何能接受?因此,他才会决然的赶赴北凉。

赵楷曾经还因为他想要刺杀徐凤年的事情对他有所怀疑,可事实的结果就是,他韩貂寺,是真的蠢而已。

赵楷清楚的知道,韩貂寺不喜欢北凉,甚至说是厌恶,之所以冒死赶赴北凉,就是为了不让赵楷夹在北凉和自己之中陷入两难的抉择,为了离阳和北凉不再因为自己的原因再生嫌隙。

尽管韩貂寺最后保住了性命,但也已经是武功尽失了,这让赵楷的内心无比愧疚,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唯一给予他帮助的,也只有韩貂寺了。

徐凤年想杀他,赵楷一清二楚,和柳蒿师不同,赵楷一直想让他在太安城中养老,好断绝了北凉的心思,等到他老死之后,恩怨也就清了。

可没想到,韩貂寺并没有领赵楷的情,用他绝笔信中的话来说,

“你娘与我有恩,理当报恩的是我,我韩生宣又岂会甘愿成为陛下的拖累,左右不过是一条命而已,我韩生宣给得起!

此生未能完整为人,留下子嗣,幸得上天垂怜,得遇陛下,能得陛下称呼一声韩叔此生足矣!

小楷,韩叔走了,珍重!”

看到这封信之后,赵楷再也忍不住了,简单的交代一番后,便御剑而出,赶赴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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