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错！”吴春玉梗着脖子回道。
为什么都在逼她？家里这么大，竟是容不下一个莹莹吗？
“对，你没错，错的是我。”
忽地，门口处传来林姒冷漠似冰的声音，屋里的争执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静得落针可闻。
见到她一脸冰冷疏离的模样，吴春玉心口涌起了一股恐慌。
只听到那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有错，错在不该投生在你肚子里，错在不该被人偷偷换走，错在被羞辱还顾念一丝血缘。”
林姒每吐出一句话，吴春玉心中的恐慌就增加了一分，像是自己正在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一般。
“吴春玉女士，原本我顾念那一丝血缘关系，不想和你有什么争端，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必要了。”
“我，林姒，以后只有一个爸，没有妈，你也不用为难要不要认回我，今天我就从大院里搬出去。”
话一落，吴春玉的脸变得惨白一片，一股巨大的恐慌像是要把她淹没了一般，心口处也像被人生生撕下一块般，痛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林姒！”
吴春玉想冲上去拉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去。
“别动我，我觉得恶心。”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吴春玉腿脚有些发软，眼前一阵阵发黑，眼看就要摔倒了，宁治平上前扶住了她。
“闺女……”宁治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本不愿见到母女俩闹到这个地步，可想到口袋里，他今天接过的照片，一股窒息的痛意涌上心头。
“爸，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上关心自己的亲爸，林姒声音缓和了许多，却连正眼都没再看吴春玉一眼。
“10岁那年冬天，漫天大雪，我被赶出家门，身上只有一件补了又补的单衣，如果没有曲老师，你现在大概率已经看不到我了，那时候，她在干嘛？”
她在干嘛？吴春玉怔怔的想着。
她在给宁婉莹准备“三不沾”，因为她给宁婉莹从百货商场买来的衣服，她不喜欢，嫌弃不是友谊商店买的，闹腾着不肯吃东西。
自己为了哄她开心，花了两个小时才打出来“三不沾”，手都快断了，抬都抬不起来。
可她呢，她只吃了一口，就说不要了，闹腾着让她去友谊商店给她买新款衣服。
而自己的亲生闺女，却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大雪天里被赶出外面去。
想到此，吴春玉整个人摇摇欲坠，巨大的痛苦快要把她淹没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她到底着了什么魔，这样对待自己的亲闺女？
林姒又有什么错？明明该被自己呵护疼宠的是她才对，可她却被人故意换了去，吃尽了苦头！
“闺女，是爸妈对不起你。”
宁治平声音哽咽，他知道女儿受了苦，可亲口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有人拿了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切割着他的心。
看了眼另一边养了十几年的宁婉莹，宁治平心下做了个决定。
错的就让她回归原位吧，她已经享受了十几年本该属于自己闺女的生活，他们够对得起她了。
不能再因为顾念吴春玉，就委屈了自己的闺女。
这样想着，宁治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吴春玉。
当她从一群知情中，看到角落那个瘦得跟逃荒一样的女儿时，吴春玉再也绷不住了。
她的女儿啊，这是她的女儿啊，她这模样，到底受了什么样的苦啊。
吴春玉泪流满面，懊悔、自责和痛苦充斥着她的心脏。
她颤抖着手想要触摸上面那个瘦骨如柴的姑娘，像是想要抱一抱那个从不被疼爱的姑娘。
还没碰到，照片就被人拿走了。
抬头看去，朦胧的视线中，只见她一脸冷漠疏离的模样。
“不要碰我，你不配。”
话一落，吴春玉再也撑不住了，直接瘫倒在地。
这一刻，吴春玉真正明白了，自己伤她有多深！
她活该啊！
想到此，她怨恨的看了眼在沙发上捂着胸口装病的宁婉莹。
如果不是她，她早就认回了自己的女儿。
看到吴春玉的眼神，宁婉莹的神色已经从一开始的暗喜变成了恐慌，事情好像在往她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吴春玉的目光充满了怨恨，宁婉莹这下是真的怕了，她踉踉跄跄的冲上前去，拉住她的手。
“妈，妈，我是莹莹啊，你看看我。”
宁婉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吴春玉的手。
“妈，你疼了我十几年的，你忘了吗？你说过只有我一个女儿的。”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过去自己有多疼爱她，吴春玉现在就有多恨。
她勐的一把甩开宁婉莹的手，一脸怨恨的对着她说道：“我早就该送走你的！”
“妈，妈，你不能送走我啊，我是你女儿啊。”宁婉莹惶恐的再次抱着吴春玉的腿哭到。
可吴春玉竟是像恨她入骨了一般，一脚将她踢倒在地。
宁婉莹一脸不可置信，眼前这个是疼爱了她十几年的人？她竟然这样对她。
随即，一股更大的恐慌涌上心头，她明白了，吴春玉是真的想送她走了。
不！她不能被送走，她不能去宁市，去了宁市，那她一辈子就毁了。
宁市那一家子，有劳改的，还有作风不检点被逮了个正着的。
她要是去了，以后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京市了。
想起平时围着她打转却被她不屑一顾的男人们，宁婉莹更是懊悔不已。
她就是随便找一个嫁了，都比回宁市强。
她不能离开京市，她不能走。
宁婉莹眼眶像滴了血一般发红，看着远处一脸冷澹的林姒，她更是恨得像是要把她撕了一般。
“都怪你，你为什么要回来！”
边喊着，宁婉莹边冲上去，想要撕烂那张脸，看她还拿什么来蛊惑人。
还没到跟前，忽地感觉肩膀一阵剧痛，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而砸中她的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了沙发底下去。
砸她的人正是宴怀，只见他眼神冰冷厌恶，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