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对这个女儿还有些期待，也默许了谭志梅的偏心眼。
可回来几个月，京市那边却连一句话、一封信都没有，林爱国就知道，这个女儿没有什么价值。
“怎么会？”谭志梅喃喃自语。
虽然有过一丝猜测，可当这猜测成了真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失望了。
回想起这些时日她的冷脸，谭志梅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她跟领导的孩子换了，才让她捡回一条命。
为了她自己还被抓去劳改了，自己要强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成了家属院里的笑话。
她一回来，自己把所有好的都给了她，可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她怎么甘心？
“她怎么能走？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
林大嫂翻了个白眼。
看林婉莹那挑三拣四的模样，她就知道呆不久，果不其然，这才几个月？就偷偷跑了。
不过随即又想，跑了才好，她要是继续待下去，自己都要回娘家去了。
也不看看现在外头的人是怎么看他们家的？
“走了就走了，反正也养不熟。”林启成搓了搓脸，说了句。
他对这个妹妹的感觉也很复杂。
得知她从京市回来以后，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怕她住不习惯，还给她买了几样家具装饰了一下屋里。
哪知道从来没得她一个好脸色，她连哥都不叫。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闻言，就像火上浇油一般，谭志梅炸了，“你不帮忙找妹妹就算了，还说这种风凉话？有你这样当大哥的？”
儿媳妇她现在不敢惹，可儿子还是她亲生的，谭志梅上前就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
“妈，大哥说的也没错。”
林启东的想法也差不多，尤其是想起自家媳妇晚上说的话，他脸色也很不好。
本来除了小弟，就是自家儿子最受宠了，平日里多少也能吃点肉。
可那据说是他妹妹的人一回来，儿子就什么都捞不着了，天天喊饿。
他们每个月挣的钱都交了公，结果儿子想吃个肉还要看他姑姑的脸色，别说媳妇怎么想，就是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你们一个个都要翻了天了！”
谭志梅气死了，这些时日积累的怨气终于爆发了，冲上去噼头盖脸的就朝着儿子打。
自己辛辛苦苦累死累活为了这个家，结果没得一句好？
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林启成一动不动坐在那任由他妈打，嘴巴闭的紧紧的一言不发。
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难看得很。
“启成哪里说错了？人家都没把这里当做家，有手有脚的，想走还能拦着不成？”
见婆婆打了林启成，林大嫂不干了，自家男人自己疼，冲上去一把就将谭志梅推开。
登时屋里吵成一团，乱糟糟的。
忽地，一声“彭”的巨响传来，屋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瞬间一静。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林爱国铁青着脸看着屋里的闹剧。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连累他在厂里都抬不起头来。
现在谁看到他，都能嘲笑他几句。
活了半辈子，丢的脸加起来都没这一年多，他也是倒了大霉了，娶了这么个媳妇。
见他发飙，谭志梅缩了缩身子，叶不敢再闹了，他现在变了个样，动不动就打人，她哪敢惹他？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凝滞了，小孩都缩在角落，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触了霉头被揍一顿。
忽地，外头传来一道女声。
“林爱国家的在吗？”
听声音是家属院的郝爱莲，谭志梅心头一紧。
郝爱莲是他们家属院里出了名的大嘴巴，什么事到了她嘴里，那是整个家属院都要传一遍的。
可她现在也不敢得罪她，怕她又加油添醋去外头瞎说。
想到此，谭志梅挤出了个笑脸，打开门。
“是爱莲啊，你怎么有空上我们家来了？”
郝爱莲视线在屋里头转了一圈，见屋里的人脸色都很难看，眼里闪过一丝兴味，随即又被她压了下去。
“志梅啊，是好事啊！”
好事？什么好事？
屋里头的人都一头雾水，他们家从头到脚丢脸都丢了个遍，现在还能有什么好事？
“爱莲，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谭志梅是不信她嘴里的鬼话的。
她说的好事能是真的？还不如说母猪能上树还靠谱一些。
“我今天来是替人说媒来的？”
说媒？
屋里头的人都惊了，给谁说媒？林亚下乡了，林启文还小，他们家还有谁到年龄结婚的？
“你给谁说媒？”林二嫂心急口快，心里想着，嘴里就问了出来。
“你们家林婉莹啊，我跟你说，天大的喜事。”
闻言，屋里的人脸色又变了变。
婉莹？不就是家里刚刚跑了的那个？给她说亲？说谁？再说了，人都跑了，怎么说。
郝爱莲也不管他们脸色怎么样，嘴里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我跟你说，王书记家儿子看上你家姑娘了。”
闻言，谭志梅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差点没跳起来把人给轰出去。
王书记家儿子？那人是个什么货色，整个家属院，谁不知道？
好色、暴虐、喜欢酗酒，一喝醉就打老婆，前头那个媳妇差点没被打死。
后来被娘家人接了回去，好好个姑娘进门，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个人样了。
碍于王书记家的势力，女方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可谁还敢把女儿嫁给他？家属院里谁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结果耽误了好几年，现在也没有能再娶到一个媳妇，现在说看上她家莹莹了？
他怎么不去死！
“爱莲，这话我听听就过了，就当你没说过，你也别再提了。”
谭志梅压下心中熊熊的怒火，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笑脸对郝爱莲说道。
“哎，志梅，这可不是我乱点鸳鸯，是书记家儿子亲口对我说的，你家姑娘自己答应了要嫁给人家，还送了样东西给他。”
“你说什么？！”
闻言，谭志梅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连林爱国都黑了脸。
送了东西？送了什么东西，能让他胸有成竹的找人上门来说亲？
谭志梅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