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韩云川听见他这一声骂，刚要回过去就看到他火急火燎的站起来。
“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去。”
韩云川转着钢笔，闲适的倚在老板椅上，看他挂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脸上染上一抹幸灾乐祸：“是谁刚才说他要矜持的？”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池燃就转过身来，猎豹一样的双眸紧紧的摄住他。
“正好，我没开车过来，把你的车钥匙借给我用用。”
韩云川的脸瞬间黑了一半。
他上辈子就是欠他的。
——
平川警局，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半。
郁南栀蹲在地上，腿已经麻了，可她仍然一动不敢动。
旁边的人在小声商量着什么，被警察叔叔打断：“别讲话，再说就把你们分开来关押。”
郁南栀揉了揉已经没有感觉的脚腕，靠着墙减轻自己的压力。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明明去应聘一个家教教师，怎么就被当做传销组织人员抓起来了？
七八个组织人员已经被单独带起来审讯，留在这间屋子里的，基本上都是受害者和没什么关系的。
就比如她。
玻璃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便装的警官走进来：“行了，都询问清楚了，你们几个以后提高防范意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
说着，他把一份名单交到另一位警官手上：“你们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来签字领人吧。”
郁南栀是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成年的，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家属的。
照警官的说法，必须有一个成年人来领她。
眼看着手机发到自己手上，周围人纷纷开始联系亲属，她捧着手机，有点傻眼。
该联系谁呢？
小叔叔他们都回老家了，好朋友都是同龄人，来了也带不走她。
周老师……
郁南栀摇了摇头，还是决定上前去找警官解释清楚。
“警察叔叔，我父母都……”
还没等她说完，刚才离开的那个警察又进来了：“郁南栀，谁是郁南栀？”
她心砰砰跳了两下，赶紧上前：“我是。”
难道又有什么事情牵扯到她了？
警察叔叔看了她一眼：“收拾好东西跟我来吧，你家里人来接你了。”
家里人？
郁南栀还没反应过来，警官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赶紧加快脚步跟上。
里面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分外显眼，看到她来，在名单上签了字：“麻烦您了警察先生，那我家栀栀我就先带走了。”
女人二十几岁的样子，郁南栀看着很陌生，就凭她这样的容貌和气质，如果见过，一定记得她。
可她又口口声声叫着她的名字，现在这种情况下，郁南栀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来。
带着她走到警局的大厅，郁南栀一眼就望到了在外面站着的池燃。
一张脸冰冷，带着薄怒。
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看到她们，他首先迎上来，澹澹的目光从郁南栀脸上扫过，对着女人开口：“若烟姐，麻烦你了。”
“没事，反正也是你哥的差事。”她回过头，温和的目光看着郁南栀，“小姑娘好像吓到了，你别凶她。”
她微微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池燃把车钥匙递给她，让她一起把车开回公司。
等人走了，郁南栀垂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池燃心里确实生气，但看她这副模样，话几次在嘴边，硬是一句都没说出来。
憋着气，在心里一个劲的提醒自己：别吓到她，她也不是故意的。
郁南栀垂着头，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波动，阴阴晴晴的好像很不稳定。
嘴唇蠕动了一下，极小声的开始解释：“我……我就是想找个兼职，攒一下我大学的学费。”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那十万块钱全部都被郁嘉嘉挥霍了，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就要高考，公立大学的费用一般是五千到一万，她现在找个兼职，或许能把学费攒起来。
池燃脸色一僵。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里带着迫切的光，急于让他相信她。
想起她最近吃的那些青菜米饭，池燃心里的一团火气像是突然被浇熄了，一点都发不出来了。
“你还有生活费吗？”
是他忽略了，以前郁家没搬走的时候，她至少有生活来源，再不济晚饭也饿不着她，可是现在……
郁南栀重新垂下头，极为缓慢的摇了摇：“我自己攒下来的钱快用光了，可能也就只能撑到这个学期。”
妈的。
大手微微攥紧，池燃这下的是真心疼了。
他从小锦衣玉食，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头一次看到为五斗米折腰的情景，还是被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他简直想抽自己两巴掌。
大手包起她的小手，语气也带了些温度：“所以你是想做家教挣钱？”
郁南栀点了点头：“我分析过了，现在以我的能力和时间，做家教是唯一适合我的工作。”
家教一般是在孩子放学之后，周六周天也可以补习，正好与她的世间匹配。
“我该庆幸我的学习成绩还挺好。”她摸着脑袋傻乐，“要不然以后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
面前的女孩用着最平澹的语气说着最积极的话，虽然生活窘迫，但还是想尽了办法努力的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
池燃觉得，如果换个角度，自己处于郁南栀这样的境地，或许他做的还不如郁南栀。
坚强乐观，如同一颗积极向上的小白杨。
微微顿了顿，他开口：“忘了告诉你，你们那一片快拆迁了，两栋房子现在都在你的名下，到时候一套三居室，还有一笔可观的拆迁款，你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愁了。”
他话刚说完，郁南栀眼睛蓦地亮了一亮：“真的？”
“骗你干什么？”池燃的语气又柔了几分。
“不过拆迁恐怕也需要一段时间，这样，你不是想做兼职吗，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也是做家教，你觉得怎么样？”
郁南栀当然愿意，私下里甚至觉得，池燃介绍的，一定比网上那些眼花缭乱的工作更加靠谱的多。
“嗯。”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