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言很后悔。
想起这些年来跟萧婉晴经历的种种，心里就越加愧疚。
但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
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只能想尽办法弥补。
另一头的安妮莎这时给顾长言发信息:理解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顾长言极力隐瞒身份，更多的因素是因为身份被曝光后，可能会社会性死亡，以后没脸跟亲戚朋友接触。
毕竟捐献八百次这种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尤其是被亲属知道了，会很尴尬。
现在想想，顾长言这么极力的隐瞒身份，不仅仅是因为怕社会性死亡，也怕萧婉晴知道了后，会伤心，会对顾长言失望。
安妮莎沉默了会儿，随后给顾长言发信息:之前我想做你的地下情人，现在我不想做你的地下情人了，但若是哪天萧婉晴对你不好了，或者你俩离婚了，希望你能第一个选择我，哪怕没有任何的名分。
安妮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纠结。
一方面她还是有些想做顾长言的地下情人。
只要顾长言需要她的时候，她随时都可以。
但因为听了顾长言跟萧婉晴之间的故事，她又不忍心这么做，总觉得她在伤害一个好女人。
顾长言看到安妮莎的信息后，脸上不由浮现了一抹澹澹的笑容。
安妮莎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起码现在已经不会主动说什么做他的地下情人。
顾长言这时给安妮莎发信息:也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安妮莎:嗯呐，能跟你聊聊天，谈谈心，我感觉挺好的，这些年来，我虽然接触过很多人，但很多人都不能谈心，一是我不信任他们，二是他们不值得我跟他们谈心，三是我没兴趣跟他们谈心，我指的他们，是指男人跟女人。
在安妮莎的心里，年纪越大，接触的人中，基本都是围绕着利益。
只有跟顾长言谈心的时候，能抛开所有的利益，不用提防对方，说些心里话。
顾长言轻笑道:都这样，长大之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基本都建立在利益之上，会让人提防，不能信任，我现在能谈谈心的，也没多少人。
安妮莎:我算一个么？
顾长言微笑:当然。
安妮莎:(调皮)
安妮莎: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顾长言看到信息后，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心下也不由提了起来。
安妮莎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顾长言有些狐疑，他不知道安妮莎说的是真是假。
他给安妮莎发信息:是吗？你说说，我是谁？
另一边的安妮莎轻笑起来，她若是说了顾长言的身份，不知道顾长言是什么表情，她挺想开视频通话看看顾长言的表情。
安妮莎这个时候发信息道:你是龙国的首富顾长言，我说的对么？
在帝都，新立集团顶楼董事长办公室里。
顾长言看到安妮莎发来的信息后，他的脸色顿时变的凝重了几分，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没想到安妮莎竟然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安妮莎知道了他的身份…
如果安妮莎对他有怨气，想报复他的话，他就彻底完了！
不过看目前的情况，安妮莎好像并不会曝光他的身份。
沉默了会儿，顾长言给安妮莎发信息:你怎么知道的？
安妮莎解释道:尹洛在五百多个孩子的群里，之前龙国首富位置变动的新闻在孩子群里传了开来，尹洛发现你是江宁人，年龄跟网上曝光的战神年龄很符合，再加上她在群里看到了你跟杨凡、林子杰、秦羽沫的合影照片，她感觉你有些眼熟，就把你的照片发给了我，我这才确定当年的龙国男人就是你顾长言，也终于理解你当初为什么对尹洛那么好，又耐心的帮我解决公司面临的问题。
顾长言看了信息后，不由沉默下来。
他没想到夏尹洛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沉默了会儿。
顾长言有些担心，对安妮莎问道:你会曝光我的身份么？
安妮莎:(调皮)你的态度还算不错，虽然我心里还有一点点的怨气，自从苏珊来了龙国后，我得知苏珊曾见过你的样貌，我担心你的身份被苏珊认出来，我就让尹洛去盯着她，现在苏珊跟尹洛住一个套房，同吃同住。
顾长言看了信息后，神色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安妮莎竟然主动帮他隐瞒身份。
顾长言不解道:为什么主动帮我隐瞒身份？
安妮莎:(调皮)我原本想做你的地下情人，我担心你的身份曝光后，怕你破罐子破摔，直接不理我了，所以，从当时我的利益角度来说，我不希望你的身份被曝光。
安妮莎又道:当然，现在的想法已经变了，我希望你能过的好，能跟萧婉晴好好的，不过…有空的话要经常陪我聊天，我的社交圈子中，目前只有你跟女儿能聊聊天，谈谈心了。
顾长言看了安妮莎的信息后，他心下的愧疚抑制不住的爆发开来。
他想起了当初没有及时跟安妮莎解释清楚，导致安妮莎这十年浑浑噩噩，吸烟酗酒，半年前还因为吸烟的缘故确诊了肺癌。
而这一切，可以说都是因为他才导致的。
顾长言沉默着，一时有些失神，他发现自己已经伤害了好几个女人，好几个家庭。
他发现，安妮莎挺可怜。
他发现，自己的老婆也很可怜。
而这一切，也都是因为他。
若他当年不昏了头，也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愧疚感充斥了心房，顾长言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安妮莎，沉默了一阵。
顾长言缓慢的按下键盘键，打出几个字，发送给安妮莎:以前的事，我很对不起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能满足的，都会尽力满足你。
安妮莎看了信息后，心中仅存的一丝怨气已经消散了大半，她能感觉的到，顾长言是发自内心的在跟她道歉。
顾长言的心里已经愧疚了。
顾长言的道歉，她心里暖暖的。
安妮莎:(调皮)想满足我？真的吗？我做你的地下情人啊？随便你怎么样的那种，都听你的。
顾长言:你不是说，不做地下情人的么…
安妮莎:哈哈，开个玩笑，你不用弥补我什么，我不是说了么，我身边没有能够谈谈心的，有空的时候，陪我谈谈心就好。
安妮莎的精神世界有些空虚，尝尝也会寂寞，这种寂寞来自于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谈心的人。
虽然也可以跟她的女儿谈心，但女儿终究只是女儿，有些心事不能敞开心扉了谈。
现在有了顾长言，能够谈谈心，成为她的树洞，她已经感觉很开心了。
顾长言看到信息后，立即答应道:好，只要我有空，就跟你聊聊天。
安妮莎:(调皮)你知道我刚知道你身份的时候，我是什么心理么？我当时太震惊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那么厉害，是龙国的首富！旗下公司还攻克了癌症这一世界难题！我当时很震惊，对你也更加崇拜，用你们龙国话来说，你就是我的男神。
顾长言:(流汗)
安妮莎:对了，我查过新立集团的股权架构，我发现新立集团的大股东只有十个人，新立集团初期应该融资过吧？融资的那些股东去哪了？
顾长言:一共融资过两次，投资人使坏，想实际控股公司，后来被我跟朋友一起踢出了局。
安妮莎:踢出局？新立集团的体量这么大，哪怕新立的初期，投资人估计也不是一般的实力，你怎么把他们踢出局，股份还收回来的？
顾长言没有说的太明白，隐晦的说道:对于我来说，法律的作用是维持秩序，但有时候，在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我不想被法律束缚。
安妮莎懂了，也就是说，当初投资的人，已经...
不过这也很正常。
她身为熊国的女首富，熊国富豪榜前十名，她做过的类似事情也有。
在商战中，被人暗算，正面又刚不过，只能进行降维打击。
安妮莎:我发现你跟我的精神世界高度契合，在认知上，我跟你一样，有时候我也不想被条条框框的束缚，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我想冲破枷锁，使用一些别的手段。
顾长言:(龇牙)这种事少做，现在不比当年了，能不做就不做，若非要做的话，一定不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安妮莎:(调皮)放心，没有一点痕迹，你呢，有留下痕迹么？
顾长言:有人说，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犯了罪，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你觉得呢？
安妮莎:我一直都认为有完美犯罪，不留下丝毫痕迹，不过有的人所说的完美犯罪，在我看来还是有点痕迹的，不知道你说的完美，有没有痕迹。
顾长言: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打个比方，我对一个人生了杀意，我想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我邀请他去参加一个饭局，那个饭局里，有他的死对头，并且双方的脾气都很暴躁，在饭局的过程中，两人可能发生争吵，争吵的太激烈，可能会产生肢体冲突，有了肢体冲突，就可能进一步升级冲突，然后闹的你死我活。
顾长言:在饭局中，我可以暗中扇风点火，制造机会让两人产生冲突。
冲突的结果，就是我想杀的人死了。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但人不是我杀的，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过只是饭局中的一员，只是邀请两个死对头一起吃饭而已。
顾长言给安妮莎发信息:这算完美么？
安妮莎认真看完了顾长言举的例子，她感觉顾长言的心机很深很深。
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但她并没有感到害怕。
因为她相信顾长言，她跟顾长言之间的关系也还不错。
安妮莎这时给顾长言发信息:算，从法律角度来说，确实拿你没有办法，但有心人还是能猜到一些…
顾长言:只是很简单的例子，也有那种做了什么，别人也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的完美犯罪。
安妮莎:你给我一种只能为友，不能为敌的感觉，有种危险气息。
顾长言:虽然我不知道你做了哪些事，但一个女人不借助家族的力量，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非常人。
安妮莎:(龇牙)还好吧。
安妮莎:(坏笑)将来若是有机会，我想跟你合作，一起收割外国资本。
顾长言:好。
对于收割外国的资本，他很感兴趣。
他有个独立的公司，新立投资公司。
由他的一个发小领导这个投资公司。
这个投资公司专门对外收割一些外国资本，是新立集团手中的一把刀。
获取财富的另一种方式。
之前他虽是龙国的富豪榜第五名，但计算身价一般是通过股票价值等一些方面计算。
实际上，他暗中掌控的财富还有很多。
只不过他不想公开而已。
公开的都是明面上的东西。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要到了午饭的时间。
顾长言这才去公司食堂吃饭，跟陈磊几人在食堂点了些菜，一边吃一边聊着天。
...
而这个时候，在江宁市。
苏珊也在跟夏尹洛一起吃着午饭，苏珊一边唠叨着，“尹洛姐，你就告诉我呗，爸爸到底是谁？爸爸说了，只要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就答应见我。”
夏尹洛面无表情，澹澹看了苏珊一眼，“我答应过母亲，只盯着你，我不会主动告诉你他的身份。”
苏珊有些抓狂，她好想把夏尹洛按在地上进行惩罚，然后问出她爸爸到底是谁。
但想到夏尹洛练过散打，并且体能跟力量都强过她不少，她也打不过。
她只能这样缠着夏尹洛不停唠叨着。
苏珊有些抓狂道，“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查到爸爸是谁？”
夏尹洛面无表情，不想搭理。
她感觉苏珊脑子有点笨，也不去通过线索去查，一直在这唠叨着她。
苏珊见夏尹洛什么都不说，她不禁一阵泄气，感觉从夏尹洛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
那怎么办呢？
怎么才能找到爸爸呢？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珊叹息一声，她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好像只能从夏尹洛这里找到突破点了。
——
——
“尹洛姐，你就告诉我呗。”
苏珊又开始唠叨起来，“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天天烦你。”
夏尹洛看了她一眼，澹澹道，“巧了，我这十年在家里过的太压抑了，现在有个人天天烦我，我巴不得。”
“...”苏珊有种一拳打在了空气中的感觉，她的威胁对夏尹洛不仅没有半分作用，夏尹洛还巴不得她一直唠叨着...
苏珊又威胁道，“那我就在群里说，说你知道爸爸的身份，然后兄弟姐妹肯定都会来问你。”
夏尹洛澹澹看了苏珊一眼，“你要是敢在群里这么说，我俩就绝交。”
“…”苏珊。
妹的。
夏尹洛的威胁，对她凑效了。
虽然她跟夏尹洛认识没几天，但不知道怎么的，在她心目中，夏尹洛已经是她很好的朋友，不对，是很好的姐姐。
也许是因为来到龙国后，她跟夏尹洛接触的最多，所以感情升温的很快。
又或者是觉得夏尹洛表面坚强，内心脆弱，觉得夏尹洛有些可怜。
总之，她不想跟夏尹洛绝交。
夏尹洛这时看了苏珊一眼，澹澹开口，“你会知道他身份的。”
“...”苏珊无语，那得到何年马月？
叹息了一阵后，苏珊忽然说道，“李容溪还在江宁，我都没看到过她，找个机会，叫她出来一起吃饭，这么多的兄弟姐妹里，目前在江宁的，就咱们三个是外国人。”
苏珊又道，“正好问问她关于爸爸的事，她之前不是在魔都见过爸爸一次么？”
夏尹洛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魔都那个是冒牌货，故意出现混肴视听，我妈告诉我的，我妈是从那个男人口中知道的事。”
苏珊，“...”
苏珊无语，魔都那个也是冒牌货啊…
无语的同时，苏珊看向夏尹洛说道，“你怎么称呼那个男人？要叫爸爸。”
夏尹洛不说话，让她叫顾长言爸爸？
她叫不出口。
苏珊也没再说些什么，她进了群，看了下群成员，随后找到了李容溪的号，申请添加李容溪为好友。
没过两分钟。
便通过了好友。
苏珊立即给李容溪发信息:哈喽，容溪姐，你干嘛呢？
另一边的李容溪，正跟几个姐妹在江宁风景区逛着。
她看到苏珊自来熟的喊她容溪姐。
感到怪怪的。
不过这一声姐叫的，让她对苏珊的感官好了不少。
李容溪道:跟几个姐妹在风景区逛着。
苏珊:在江宁的，就你跟我，还有尹洛姐是外国人，今晚一起聚聚呗？
李容溪:可以。
...
在当晚6点半，三人便聚在了一起。
苏珊自来熟的对李容溪亲切道，“容溪姐，你知道爸爸的身份么？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李容溪轻摇头，“怀疑的对象倒是没有，我也想知道他的身份。”
关于她已经跟顾长言加了社交软件好友的事，她并没有说出来。
爸爸也没让她说，没让她说，那就不说。
苏珊叹息一声，“哎…想找爸爸咋那么难？”
苏珊又道，“我们再通过一些线索，然后一起找爸爸吧？”
李容溪轻摇头，“算了吧，爸爸要是想见我们，自然会见我们，不然的话，即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未必会见我们，总不能威胁他吧？”
苏珊道，“不会的，爸爸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就会来见我。”
“？？？”夏尹洛。
“？？？”李容溪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苏珊问道，“爸爸答应你了？他也加你好友了？”
“...”苏珊脸色一变，她刚刚没想那么多，说漏嘴了。
完了完了。
尹洛姐肯定要怪她了。
苏珊有些心虚的看向了夏尹洛，弱弱道，“尹洛姐，我不是故意的...”
夏尹洛无语的看了苏珊一眼，随后看向李容溪问道，“你刚刚用了一个‘也’字，以我对龙语的理解，你跟他也加了好友吧？”
“什么？”苏珊听后，惊讶的看向了李容溪，“容溪姐，你也跟爸爸加了好友？”
“...”李容溪。
李容溪有些晕，她平时挺谨慎的一个人，刚刚被苏珊的话整懵了，就脱口而出说了句话。
暴露了自己也跟爸爸加了好友的事。
她没想到的是，夏尹洛跟苏珊竟然也跟爸爸加了好友。
李容溪也没遮遮掩掩，直接承认道，“是加了好友，之前夏尹洛找了个冒牌货，爸爸知道后，就联系了我，让我关键时刻拆穿对方的身份，那件事之后，爸爸就信任我了，然后就跟我加了好友，不过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苏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这样加的好友。
她也道，“我是因为知道爸爸长什么样子，爸爸怕我无意中看到他的照片，认出他来后，会在群里说些什么，然后他就联系我了。”
李容溪眉头微挑，看向苏珊，“爸爸怕你无意中从照片里认出他来？龙国有十几亿人，照片无数，爸爸担心这一点，除非爸爸是知名人物，即便不是特别知名的人物，也有些名气。”
苏珊听后，顿时激动起来，“也就是说，我们从龙国知名的人物中，就能找到爸爸？”
李容溪轻点头。
苏珊立即上网搜索，先搜龙国的富豪人物，再搜江宁的富豪人物。
龙国富豪榜排名前五十名，直接被她忽略了。
爸爸的年纪不大，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
她又搜了下江宁的富豪榜。
不过江宁市并没有啥富豪榜。
“哎...我看了一圈，没看到眼熟的。”
十分钟后，苏珊叹息一声。
“...”一旁的夏尹洛服了，她没想到苏珊直接忽略了龙国富豪榜前五十名。
她本来都觉得苏珊要知道顾长言的身份了。
结果就这么完美的错过了...
苏珊这个时候又叹息一声，但手眼没停，还在继续搜索。
搜着搜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传龙国的首富顾长言是39岁。
年龄倒是跟她父亲挺符合的。
她立即上网搜了一下顾长言的百科资料。
百科资料里顾长言的照片，有点胖，脸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