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谦陌再次出现，已经来到了慕容菲的塌沿坐下。
夜光中。
慕容菲睡得很安静，即便她闭着眼睛，脸蛋看上去依旧是那样妖艳。
与嬛嬛子衿她们躺下的状态不同，慕容菲躺下之后，被褥依旧是鼓鼓的。
或是卧房太热，慕容菲露出一角雪白的香肩，在微弱的星光下是那般刺眼。
苏谦陌将被褥往上拉了拉，替慕容菲盖好，又低头准备轻吻一下她的额头。
没想到，慕容菲这时睁开了眼，或许一个人孤独惯了，她的睡眠一直很浅的，有个什么动静她就会醒过来了，所以平常她很少熬夜，只能靠早睡才能弥补回来。
黑暗中，她反应了一下并没有叫。
因为慕容菲知道，在不惊动护卫的情况，还能无声无息接近她的也只有无双了。
难道无双要夜袭自己？
慕容菲瞬间有些兴奋起来。
在感受到自己的额头只是被触碰一下就离开后，她选择了主动出击，一双玉臂迅速探出被褥环住了苏谦陌，然后在黑暗中探头寻觅到他的唇吻住。
苏谦陌愣了下没有挣扎，他选择了配合，只是他没想到慕容菲会突然醒来。
两人已经吻过五次，慕容菲的吻技早就从青涩的菜鸟被苏谦陌带到宗师水准，她在这方面的造诣很高。
直到慕容菲感到嘴巴有些酸痛，她才‘唔’的一声推开苏谦陌。
苏谦陌微微弹指，点亮烛台上一根蜡烛。
烛光下，他看着因兴奋导致脸蛋红晕且媚眼含情的慕容菲，忍不住调笑起来:
“嫂嫂还真是大胆呢，黑灯瞎火的，你也不怕来的是淫贼。”
慕容菲翘起嘴角:“那可不关嫂嫂的事，谁让你没有保护好嫂嫂，让淫贼熘进来的…”
“嘿嘿。”
苏谦陌抬手擦掉慕容菲嘴角的丝线，“怎么突然醒了？距离天亮还早呢，还能睡好久。”
慕容菲笑道:“刚好想更衣了，醒来恰恰碰到无双偷袭。”
“原来如此。”
苏谦陌懂事地从塌旁取来尿盆，然后背转了身。
微弱的烛光将两人的身影倒影在侧墙，淅沥沥的清脆声冲击入耳，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片刻后，声音停止。
“无双…”
背后，传来慕容菲魅惑的撒娇声。
“好。”
苏谦陌转身，准备端走尿盆，他瞥到水质很干净，没有太过难闻的异味。
此刻，慕容菲曲着双膝，跪倒在他的面前，眼眸含水地看着他:
“还没有擦呢，你帮我…”
不知何时，她竟是偷偷藏起了胖头锦鲤，明明刚刚还在呢。
苏谦陌忍不住吞咽了喉咙。
两盏明亮的烛光映射的有些睁不开眼。
他错开目光故作镇定:“好。”
说着，他拿起床头挂着的那块柔软手帕。
“咯咯咯…”慕容菲被痒的笑了出来。
明明都是手，可无双指尖有些异样，与她自己相比差别好大呢。
结束后。
苏谦陌放下手帕站了起来。
“嫂嫂快睡吧，我回去了。”
“今晚无双陪我好不好？”慕容菲拉住了苏谦陌的手，美眸里满是期待的哀求。
“好。”
苏谦陌不忍心拒绝这样的目光，何况他内心对慕容菲有愧，他曾答应过她，要陪她一起回宣州娘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快进来。”慕容菲欣喜地朝里侧挪了挪身子躺下。
她给苏谦陌留出很多位置。
苏谦陌躺下，吹灭了烛光，他决定陪慕容菲睡着后再离开。
“你就囫囵睡呀？”
黑暗中，传来慕容菲不满地抱怨声。
苏谦陌嘿嘿傻笑了两下，“都一样啦，睡吧。”
“快点！”慕容菲微微抬高了声音。
“你这样我很不舒服的。”
“好吧。”
不得已，苏谦陌只好妥协。
“嘻嘻，真听话，Mua。”
得愿所偿的慕容菲奖励了苏谦陌一口。
“快睡快睡，明早我还要去参加早朝呢。”苏谦陌握住慕容菲乱摸的小手。
“哼，臭无双你不要太过分，难道她们已经吸引不了你了么？”
苏谦陌:“…”
他就知道落入虎穴之后，再没得选择。
……
一个时辰后。
苏谦陌终于哄好了慕容菲。
他支撑成胳膊托着腮，在黑暗中凝视着她，静静地发呆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窗外的星光渐渐散去，虽然没有天亮，但距离破晓也快了。
苏谦陌身影一闪，来到了最后一站，地牢楼阁中。
阁楼中，姒怡璇还没有睡觉，她在这里生活的太过悠闲，导致时差颠倒的厉害，别人睡觉的时候她才刚刚起床，别人嬉戏的时候她才躺下补觉。
这时，风铃突然响了。
坐在书桌前，吃着甜食翻阅着话本小说的姒怡璇惊愕地抬起了头。
乖宝和可灵来的时候都是走侧门，风铃不会突然就响，只有无双进来的时候，它才会那般突兀。
她环顾了一圈。
果然，在左边靠墙的位置，姒怡璇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刚想要欣喜，但笑容却瞬间消失了。
姒怡璇低垂下目光，不再看苏谦陌，声音也变得清冷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
这句话充满深深地怨念。
今日由于嬴子佩参加了大将军的出殡，所以重获自由的她在回到苏府后就先见了母妃一面，让她不要为自己担忧。
也正因为如此，姒怡璇知道苏谦陌早就回来了，可他却一次都来看望过她。
“璇姨。”
苏谦陌的神态有些不自在，或者说无比别扭。
他曾有段失忆的经历，在那段日子里，他差点把璇姨祸害成自己的形状，还口出狂言，说出要把她变成自己女人的羞耻话语。
如今想来，他恨不得再次改头换面，这也是他迟迟不来见姒怡璇的原因。
“呵呵。”姒怡璇不禁冷笑起来。
“怎么？现在恢复记忆了，舌头开始捋不直了，后悔了？知道自己错了？想要摆正你与我之间的身份了？”
苏谦陌:“……”
他根本不敢接话，只是沉默地任凭姒怡璇发泄心中的怨气。
不知过了多久，姒怡璇才停下来，她似乎有些疲惫了，连嗓子都有些沙哑起来。
她瞪着自觉靠着墙垂头罚站，一句话也不敢接的苏谦陌，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好委屈，明明是他的错，为何显得自己才是恶人。
她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
抽泣的声音惊动了苏谦陌，他抬头看去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走了过去。
“滚开，别碰我！”
姒怡璇拍开苏谦陌伸来的手，也打落了他掌中的手帕。
“璇姨，我…”
苏谦陌觉得他都不好意思侮辱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对姒怡璇的所作所为的确太过分了。
他只能捡起手帕，再次做出递给她的动作。
姒怡璇抬眸，她凄美的脸蛋挂着两道泪痕，就这样平静地一注视着苏谦陌。
仅仅半息，苏谦陌就撇开了视线，他来之前鼓足的勇气在这一刻终于全部泄掉了。
姒怡璇抽泣了声:“你现在甚至都不愿意为我主动擦了么？”
“不是，我怕被…”苏谦陌有些说不下去。
或许是他不敢说，毕竟因果太大，充斥着不详，他担心自己与姒怡璇突破那一步后，这个世界会彻底崩塌，所有人都要死。
姒怡璇站了起来，她冷笑着:“呵，怕什么？这世上还有你苏无双怕的东西？”
苏谦陌苦笑起来，“无知者无畏，那会儿的我不懂事，璇姨，我们回到从前好吗？我依旧会像儿时那般尊敬您。”
“回到从前？”姒怡璇震惊，或者说她是用一种难以置信地表情望着苏谦陌。
“嗯。”苏谦陌依旧低垂着头，没敢看姒怡璇那双就要杀人的目光。
他想在离开之前解决这段禁忌因果。
只有这样，他的梦道才能更上一层，在殷玥面前增加一分活着的机会。
“苏无双！”
姒怡璇气得胸脯不断起伏，她左手捏紧了拳头，又抬起右手想要狠狠给苏谦陌一巴掌，但直到胳膊麻了，她也没有舍得打出来。
她轻轻哽咽着:
“不管当初如何，都是你先选择迈出那一步，如今我都沉沦进去，你难道没有心吗，为什么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她都放下一切，决定不求任何名分成为他的女人，没想到，他居然率先背叛了两人之间所经历的一切。
姒怡璇的心很小，没有苏谦陌那般大，两人曾经多次旖旎，她的身上还沾染着他的味道，她又如何看着眼前这个吻遍她全身的男人，来坦然地接受他再尊敬称呼她璇姨？
见苏谦陌依旧沉默，姒怡璇又颤抖着声音继续说着:
“无双，你还记得自己当初的坚定么？”
苏谦陌脑海里闪过一副画面，可他还是摇了摇头。
“忘记了。”
姒怡璇深深看了他一眼，方才悠悠说道:
“好，我来帮你回忆。”
“当初，我曾拒绝过你，也劝戒过你，你以后会后悔这般对我的，我甚至威胁，我要看你恢复记忆那一刻，后悔这些天对我所做过的一切…”
“可你毫不犹豫地就开口，我绝对不会后悔，即便你是天子的皇贵妃，即便当着子佩的面……我所有的希望都是你给的，如今你却冷血绝情地全部收回…”
说着说着，姒怡璇已经无力地瘫坐在书桌上，埋着头痛声啼哭起来。
她从未有过男女之间的爱恋，所有的情感和情爱都是被苏谦陌手把手教出来的，他给了她美好，也让她对人生有了全新的认知。
如今，也是他，亲手把她推下了万丈深渊。
经历过爱情这种奢侈洗礼的姒怡璇，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简约单纯，若他真得这么绝情，那她只好死给他看…
楼阁里安静的过分。
许久，除了姒怡璇轻微的抽泣声，再无其他声音。
缓解了会的姒怡璇终于忍受不了，她抬起头，红通通且水汪汪的眼睛怒视着苏谦陌。
“混蛋，你是哑巴吗？说话啊！”
姒怡璇并非软绵绵只懂得抹眼泪的弱女子，不然她也教不出子佩这样古灵精怪的女孩儿。
她决定主动出击，虽然她不知道苏谦陌在畏惧什么，但她姒怡璇不怕，任何因果她都敢背负下来！
苏谦陌低沉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可一句对不起太过廉价，所有解释也是多余…”
姒怡璇站起来，“抬起头，看着本宫说话！”
苏谦陌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垂目，璇姨犀利又柔弱并存的眼神让他心虚的很。
他不敢告诉她，之所以他要狠心这样对她，除了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另外一个不存在于现实中的女人。
姒怡璇:“既然不敢多看本宫一眼，那你怎么好意思唤我璇姨？你对本宫做过的一切亵渎，一句我忘了就想逃避掉？”
苏谦陌:“……”
“苏无双，本宫告诉你，此事绝对不可能！”姒怡璇右手揪住苏谦陌的衣领，左手捏住他的下巴缓缓抬起，冷冷凝视着他:
“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你直接杀了本宫，二，收回你刚才的屁话，然后跪下给本宫道歉，然后陪本宫好好睡一觉忘记今天的烦恼，你选吧！”
苏谦陌愣愣地看着姒怡璇绝美冰冷的脸蛋。
说实话，他又被姒怡璇这种异样另类的风情冲击震慑到。
在他的印象里，璇姨从来都温柔的过分，霸道凶悍这类词语跟她就不可能沾染上关系。
谁又能想到，姒怡璇狠起来对苏谦陌的诱惑力甚至超越了她温柔的一面。
似乎见苏谦陌久久不言，姒怡璇不耐烦地贴近几分。
如此一来，不仅她身上的香味更浓郁了，就连两人原本的间隙也被挤压到分毫不剩。
苏谦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很大，很柔软，砰砰砰跳动的节奏让他胸口很闷很挤，快要透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璇姨，我能不能选择先离开冷静一下。”
“不行，你只有两种选择，没有第三种选择！”
说着，姒怡璇就拔下发髻上的头簪，将尖锐的簪刃刺在自己白皙的天鹅颈上。
她冷冷威胁:“你若执意离开，那你就别回来了，我也永远不会再见你。”
她用实力行动告诉苏谦陌，他想离开的后果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