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橘红色火焰冲天而起，伴随着“休休”的独特马鸣，卡特·史雷瞬间骷髅化，一身牛仔装及脑袋上顶着的牛仔帽，让他这位初代恶灵骑士，看上去极具复古色彩。
“卡特·史雷……”
墨菲斯托转移目光，落在这个背叛了自己，却被自己创造出来的男人身上，眼眸中深藏恨意：“是我创造了你，让你变成了非同一般的人物，你却背叛了我！”
“你创造我，也利用我。”
卡特·史雷身体火焰闪烁，一双空洞的眼眶透露着深邃色彩，斩钉截铁：“我不欠你。”
“强尼，杀了他！”
墨菲斯托发出指令。
强尼其实不想听从墨菲斯托的命令，但他对骷髅化后的身体控制没有达到卡特·史雷那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受到契约影响，下意识行动起来，挥舞连接在摩托车上的锁链，勐然抖手。
唰！
空气中发出爆裂之声，被火焰席卷的锁链破空而来，一条逼人火线凝聚着炽烈高温横扫而过，狠狠抽向跟前与自己同为骷髅的卡特·史雷。
戴维站在不远处，瞧见这惊人画面，神情平静。
墨菲斯托与他面对面，眼神阴鸷，同样盯着视野所及范围内发生的一切，巨大的恶意与天空中乌黑云朵相衬，凝聚在这片小天地，月亮都害怕得躲在云后，不敢露面。
轰！
在强尼燃着火焰的锁链即将重重落在卡特·史雷身上的刹那，后者不为所动，只是澹澹地摆了摆手。
“休休——”
卡特·史雷的坐骑与他生命共享，意识互通，此刻四蹄腾空，闪电般冲杀而出，转瞬便抵达强尼身前。
强尼脸色微变，锁链那头本来即将落在卡特·史雷胸膛，骤然螺旋般回弹，要束缚袭来的，同样白骨化的烈马。
与此同时，卡特·史雷出手。
嗖！
被捆在自家坐骑身上的绳子，如有灵性般弹射而起，飞落回他手中。
随着肩膀一抖，绳子燃起灵魂火焰，炽烈高温与强尼身上的火焰相对应，四周温度都升高了一大截，空气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
下一刻，绳子与锁链碰撞，火星四溅，深夜的奥罗拉公墓都仿佛被碰撞时，爆发出的火光染红。
二者交战处，奥罗拉公墓旁的小屋——卡特·史雷居住了一百年的地方，如同豆腐块儿般分崩离析，碎石滚落，石屑激飞，漫天灰尘铺天盖地。
战斗瞬间白热化。
二人都身为恶灵骑士，互相之间，具有一定了解。
强尼虽然刚变身不久，但化身恶灵骑士后的他，其实与身为人类的强尼，算得上是两个人，性格隐隐都有所变化。
因此，面对年老体衰，完全掌控了恶灵骑士力量的卡特·史雷，倒也不存在全面落后一说。
打得有来有回。
“只能这样了吗？”
戴维见到当前现状，微微挑眉：“老头，你让我有点失望。”
“哼！”
卡特·史雷冷哼一声，明白戴维在嘲讽自己，表面不在意，实际却下了狠劲。
他体表火焰如被浇上了一锅热油。
轰！
恐怖如太阳般的高温，潮水般席卷而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周围，当场便会被高度烫伤。
然而，附近二人只有戴维和墨菲斯托。
墨菲斯托不用说，只是一具分身投影，对此面不改色。
而戴维经过强化后的身体，尽管眼前倒映着炽烈红光，却也未将这点余波放在眼里。
在场几人中，唯独强尼脸色变了。
他意识到自己与卡特·史雷相比差在了哪里。
卡特·史雷是一个快要老死的家伙，并不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
强尼很清晰的感知到，卡特·史雷的灵魂正在剧烈燃烧。
后者体表温度飙升的火焰，正是灵魂被点燃才有的表现。
自己虽然也具备同等能力，但与卡特·史雷相比，这么做还是太吃亏了。
强尼不想浪费自己的生命力，与卡特·史雷拼出个死活来。
于是他选择拖时长。
等卡特·史雷燃尽灵魂仍不能取胜，那胜利自然归属于自己。
“哼！”
墨菲斯托怒了，眼眸中涌动不甘之色，呵斥道：“混账东西！”
“你输了，墨菲斯托。”
戴维移开目标，深深看着大名鼎鼎的地狱领主，言语中不乏痛快之色：“看来你选中的人并不怎么样。”
以他俩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强尼露怯。
在一场针锋相对的战斗之中，露怯无疑意味着失败。
狭路相逢勇者胜。
强尼失去了孤注一掷的勇气，就要面临战败的结局。
唰！
戴维微微抬手，刻画魔法符文。
这是沟通地狱的文字，同样也是构建魔法阵的基础。
“戴维！”
墨菲斯托察觉到能量波动，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成全你——前提是，交出你手里的圣凡冈萨契约！”
“很遗憾，我跟你儿子签约了！”
戴维耸了耸肩，不无幸灾乐祸：“你有空撑着你那随时要崩溃的分身蛊惑我，不如早点收回这股力量，回到你的地狱去，免得亲生儿子造了反。”
“……非常好。”
墨菲斯托收敛怒容，语气低沉：“我小看你了。”
“不，你没有。”
戴维摇了摇头：“作为地狱领主，你一开始选择拉拢我，这没有错。但是，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就不会用我母亲威胁我。你不是错在小看我，而是错在没有诚意。”
如果墨菲斯托真的拿出诚意，戴维其实不介意与墨菲斯托展开一些针对性的合作。
当然，底线是他不会帮助墨菲斯托征服地球。
戴维不会接受头顶空降一名地狱领主，他将地球视作自己的地盘。
但他绝不会妨碍墨菲斯托在地球收割灵魂。
遗憾的是，墨菲斯托不仅没有诚意，还打算用威胁的手段让他就范。
这完全激发了戴维的逆反心。
不仅如此，还与戴维结下深仇大恨，再无谈判空间可言。
“是的，我没有看错你。”
墨菲斯托无法读懂人心，却能洞察戴维的言外之意，于是露出笑容，眼眸中浮现出异样色彩：“你天生就是恶魔……我想，我们迟早会重逢。”
他不打算再多说。
随着戴维身前的魔法阵凝实，空间通道被打开，身子逐渐变得模湖。
戴维对墨菲斯托的选择并不奇怪。
强尼注定战败，墨菲斯托再无翻盘可能，无疑回到了地狱，打算与自己亲生子上演一场父子相残的闹剧。
与此同时，戴维遵守承诺，顺手将圣凡冈萨契约通过魔法阵打开的空间通道，丢给了已经回到地狱的巫心魔。
当他丢出圣凡冈萨契约后，戴维等待了片刻，发现并无系统提示，明白自己没有通过系统任务考核，说明卡bug没有成功。
虽然这次的任务奖励——恶灵骑士特性相当有吸引力，但任务注定失败，谈不上遗憾。
身为地狱领主，几乎与至尊法师古一级别等同的墨菲斯托，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的确是一个超纲的对手。
强求不了。
换个角度想，穿越至今，超过一年半的时间，这还是头一次遭遇任务失败的情况。
好在任务失败没有惩罚，只是说没有奖励，而且要硬等六个月，身份才能重新刷新。
等身份刷新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戴维念头回转。
借着中间这六个月的空隙，好好搞一搞事业，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轰！
陡然间，跟前属于卡特·史雷和强尼打出了真火。
卡特·史雷悍不畏死，燃烧灵魂，燃烧剩余不多寿命的攻势，让强尼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被前者按在地上勐锤。
地面坑坑洼洼，火星如漫山遍野的萤火虫，洒满了诺大公墓。
天空都被染红。
墨菲斯托离开后，已经悄然散去的乌云，悄悄探头的明月，都无法掩盖火焰染红的半边天空。
热浪扑面。
戴维神色平静，看出这场战斗，进入了最后阶段。
卡特·史雷赢了！
砰！
强尼被卡特·史雷手里的绳子缠住，后者的坐骑飞扑而来，丝毫不留余地，头铁至极地将其撞飞。
身子腾空，巨大的冲击力令他不由自主的倒飞、跌落，然后将地面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泥土飞溅，然后撞入公墓小屋坍塌后的废墟之中，迟迟不见起身还击。
卡特·史雷缓步向强尼走去，身上火焰渐渐熄灭，露出那张苍老到极点，头发和胡须尽皆发白，与此前相差近十岁的脸庞。
坐骑也恢复原貌，原本健美的壮硕身躯微微缩水，瘦小了一圈，精神略微显得萎靡不振。
生命互通的它和卡特·史雷，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戴维面无表情，知道卡特·史雷手下留情了。
他虽然在打斗过程中招招致命，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强尼死磕。
作为同类，卡特·史雷心里很清楚，只要墨菲斯托还存在一日，恶灵骑士的传承就不会断绝。
他唯一能做到的，是将自己的反叛精神，代代相传。
废墟中。
被卡特·史雷硬生生打回原貌，恢复人类模样的强尼，恍恍忽忽地睁开双眼，看着跟前来到生命最后阶段的老头，脸色有些复杂。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卡特·史雷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的故事。”
卡特·史雷沙哑且低沉的声音传来，瞬间唤醒了强尼的记忆。
“恶灵骑士是一个诅咒，你身上的复仇之灵会永远伴随着你，直到死去也不会离开。”
“这世界上存在解除契约的方法，你的灵魂受制于墨菲斯托，但不代表你的意志要遵从墨菲斯托的意志。”
卡特·史雷一字一顿：“人类，永远不要臣服于恶魔，那将会使你万劫不复，灵魂永不超生。”
“我……”
强尼沉默了下，刚要说话，便童孔一缩，见到卡特·史雷闭上了眼睛，呼吸停止。
“啾啾——”
卡特·史雷的坐骑发出哀鸣，跪倒在其身旁，蹭了蹭后者温热的脸颊，顺从的闭上双眼，跟随老头而去。
“……”
强尼彻底沉默。
“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突然。
另一道声音传进耳朵里。
强尼扭头一看，见到退出蝙蝠化状态，回归原本模样的戴维。
“你是——”
他心跳加速，感觉自己今晚感到震惊的次数，超过自己此前人生中的总计。
“戴维·菲斯克，菲斯克制药董事长，麦卡伦集团股东，以及……”
戴维说着，顿了顿，强调了一遍：“超自然调查防御局的局长。”
“麦卡伦集团？”
强尼深吸一口气，有所醒悟：“所以我收到的那份邀请只是个诱饵。”
“适逢其会，作为契机，刚好合适。”
戴维不置可否，侧面回答了问题，同时说道：“现在墨菲斯托有麻烦了，至少好些年不会露面，你比卡特老头幸运多了，希望你能把握住这份幸运。”
“我该怎么做？”
强尼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一长串头衔，最令他关注的不是麦卡伦集团，这其实是世人皆知，表露在外，稍一调查便能有所收获的信息。
他最关心的，是头衔最后的那句——超自然调查防御局局长。
这名字一听就能明白，与他身上的遭遇息息相关。
同时再次醒悟。
戴维是代表官方来处理此次事件。
“你打算怎么对我？”
强尼低声问道。
“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戴维笑了一声：“我们局里现在刚好缺少一个强力打手。”
“当然，这不会妨碍你解除契约。恰恰相反，局里有不少资料应该对你有所帮助。”
顿了顿，直言不讳：“不过你得清楚，解除与墨菲斯托的契约，相当于放弃恶灵骑士的身份。换句话说，从那以后，你就得成为普通人——或许这正是你想要的。”
“我加入。”
强尼毫不迟疑，目光灼灼地盯着戴维，语气中含着强烈渴望，沉声说道：“不要说了，我加入你们。”
“很好。”
戴维点了点头：“作为超自然调查防御局的局长，我代表BPRD欢迎你，强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