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个病秧子。皇嗣单薄，他不甘心。”秦牧道，“他是庶子，不足以继承皇位，他想谋夺皇位，改变命运。”皇帝的脸色铁青，握紧拳头，骨节咔咔作响，深吸一口气，缓慢吐了出来。
秦牧伏首，一动不动跪着。
过了良久，皇帝重新坐下，问秦牧：“周衡怎么说？他是怎么跟你透漏消息的？”
“周衡说，他要亲自刺探情况，摸清楚大皇子和三皇子都在做什么，他才好制订计划。他希望陛下能提供他们府邸的布局图。”秦牧道。
皇帝犹豫了下，点点头。
“好，这件事就依了你。朕给他一份布局图。不过，若是他敢耍诈，你立刻杀了他。”皇帝吩咐道。
“谢陛下恩典。”秦牧叩拜谢恩。从宫里离开，秦牧回到了自己的别馆，周衡在屋子里，等着秦牧。
两人商议了片刻，秦牧把太子和三皇子都在忙碌的事，告诉了周衡。
周衡的手指轻轻敲击桌案，陷入了沉思。
“你觉得，他说得可靠吗？”他忽然问。
秦牧道：“应该可靠。他是您的人，不至于拿这种话骗咱们，那就是真的。只要咱们按照他说的做，一切水到渠成，陛下必然会对他心存戒备。到时候…….”
周衡点点头，赞同秦牧的意见，他让秦牧尽快去金陵。
“我会派遣一支高手暗中保护你。”周衡说，“我会先试探一番。若是真的如你说得那般，我就按照原计划进行。”
“是。”京郊大营，是军队驻扎的地方。
每隔十年，朝廷会拨款修缮京城的防御工程，给予守军一定的补贴和优待。
当初建立军队的时候，是为了守护京城安全，不让匪盗猖獗。
而今，朝廷衰败，军力不济。加上近些年，各方诸侯蠢蠢欲动，军费用度捉襟见肘。
军队的待遇，比不得以前。
尤其是京郊大营，守备不强。
大皇子在这边有一处院落，叫“云台苑”。
园子里亭台水榭，假山奇石，小桥流水，颇具景致。
大皇子每日在云台苑饮酒赏月，三皇子在旁伺候。
他们俩都穿锦袍玉带，这是皇子的规矩。
三皇子看上去，是个斯文俊逸的少年郎，举止温和，谈吐间彬彬有礼。
大皇子却总阴沉沉的，像毒蛇的尾巴。
他看上去不太爱讲话，对谁都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连皇后的儿子四皇子都不喜欢他。
“你说，父皇会答应咱们吗？”大皇子问三皇子。
三皇子微讶：“皇叔，你怎么知道父皇会同意呢？”
“他的性格，不适合谋反。谋反是要诛九族的。”大皇子笑了笑，神色莫测，“咱们这些皇子，都是父皇手里最锋锐的刀剑。他不会舍弃咱们的。”
“可是他会舍弃你啊……”三皇子叹了口气，“父皇最疼爱你的。”
大皇子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他不舍弃我，难道会舍弃你？”大皇子笑着拍了下三皇子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
三皇子点点头，二人喝完了酒，就回去歇了，夜半，有侍卫悄无声息进入了三皇子的房间。
他手持软剑，割断了三皇子的咽喉，取出他体内的蛊虫。
三皇子死不瞑目，眼珠子凸出眼眶，死不瞑目，侍卫又割破了大皇子的脖颈，将他杀害。
他们动作迅速，做贼似的，很容易就把尸体弄走了。
次日清晨，三皇子的血腥味引来了巡逻的士兵。
他们发现了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尸体，禀报了京兆尹和禁卫军。
禁卫军统领亲自赶到了京郊大营，查找线索，结果，什么也找不到。
大皇子和三皇子，仿佛人间蒸发了，无迹可寻。
这件事震惊了京中权贵。
大家都知道三皇子的武功很厉害，他的侍卫也都是练武高手。他们都没有打斗痕迹，毫无预兆死亡……
这不仅仅是刺杀，简直是灭门惨祸！
朝中人心惶惶。
太后娘娘闻讯，也非常震惊。
“是谁做的？”她怒问。
她身边伺候的老嬷嬷道：“奴婢不曾瞧见任何人，只有两具尸体。”
“是谁做的？”太后又问。
老嬷嬷摇摇头，表示不知。
“你再仔细查一查。”太后冷冰冰道，“务必抓住凶手！”
老嬷嬷唯唯诺诺称是。
“哀家倒是小觑了秦氏！”太后喃喃道，“秦氏还挺有本事。”
老嬷嬷垂手立在她身侧，秦牧在家休息。
他已经写信回了京都，通知了父母，让他们多留意三皇子和五皇子。
三皇子虽然是嫡长子，可惜他没有任何势力，所以他不被重视，而五皇子不同。
他背靠齐王府，齐王妃生养了三个儿女。
除此之外，他舅舅是朝廷正四品的官员，也是齐王妃的兄弟，他的舅父和舅母，是朝中显赫的大臣，势力很强。
五皇子虽然不受宠，但是有这几层关系。
“大哥，你要小心齐王和三皇子联盟。”秦牧对周衡道，“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衡则皱眉：“不会吧……齐王和三皇子，都是他的亲儿子，他们俩怎会反目成仇？”
秦牧摇摇头：“世界上哪有永恒的兄友弟恭？大皇子登基，五皇子肯定会有危机感。”
周衡道：“那你说怎么办？”
秦牧就笑道：“这还不简单，让太后和陛下逼迫皇子，他们就会争夺起来，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周衡失笑，拍了下秦牧的脑袋。
“你小小年纪，怎的鬼精灵。”周衡道，“你这是挑唆，是想借太后娘娘的手，铲除异己。”
秦牧笑嘻嘻承认了：“大皇子是太子人选。我既不想让他当皇帝，也不愿意帮着他，自然就要拉拢更有力的帮手。我的人，也许帮不了大皇子，但是太后可以。”
周衡哈哈大笑。
笑完了，他突然敛了笑容，语气沉重：“我听说，你的病越发严重了。”
“还好，暂时死不掉。”秦牧敷衍，并不深入讨论，免得引火烧身，“我还是担忧我姐夫。”
周衡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淡然模样。
“你放心吧，他不会输的。”周衡道，“我们都相信他。”秦牧颔首，算是回应，心里却是冷笑，皇子们都不信任自己的亲爹，这是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