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起奇道：“臣与牧升风统领并无私交，不知陛下想要臣做些什么？”
唐玉笑道：“朕要你转述牧升风，朕这次撤他钦州刺史的职位，并非不信任他，也并不是要惩罚他。”
说到这里，唐玉叹息一声道：“如今天下，除了京城和南疆，就是庆州、朝州一带最为重要，牧升风的潞州对于今后朕对朝州的处理，至关重要。”
苏起会意了，道：“臣明白了，臣回去就给牧升风统领送信，以臣私人的名义，臣相信，牧升风统领只要看到信就会理解陛下您的良苦用心的。”
唐玉笑了笑，没有说话道：“你二人若没有其他事就下去吧。”
苏起和石磊二人这才告退。
唐玉命冯公公宣戴榕觐见。
自从唐玉和苏家闹翻之后，作为苏离门下心腹的戴榕就很少有机会被皇帝召见了，所以这次他听到皇帝召见，还有些意外。
戴榕行了礼，才起身道：“不知陛下唤臣来有何吩咐？”
唐玉笑道：“过几日就是皇太后的忌日，一切礼仪礼部可都准备好了？”
戴榕躬身回道：“回陛下，今年若陛下没有其他特殊的吩咐，和去年一样，礼部早已准备好。”
唐玉听后，道：“不，今年还真有些不一样。前些日子，苏家的少夫人蔡氏答应要为皇太后烧一卷她亲手抄的经书，让礼部把这个流程填上。”
戴榕听了，回想起那日自己看见皇帝和蔡氏亲昵的举动，他是一心认定这二人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只是碍于苏离下了严令不得外传，他才只能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这会儿听见皇帝主动提起，便多嘴地问道：“不知陛下是如何与少夫人相识的？”
唐玉莞尔一笑，道：“过去苏馨儿是朕的妃子，她是苏馨儿的大嫂，常到宫中来，自然就认识了。戴大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戴榕心里哦了一声，心想定是那个时候皇帝就背着苏贵妃与蔡氏有了瓜葛，嘴上却惶恐回道：“臣多嘴，请陛下责罚。”
唐玉摆手道：“你想办法让礼部在流程上填一笔就是了，无事的话就去苏家看一看，苏少夫人能不能按时抄完经书。”
戴榕得了唐玉的话，这才退出皇宫。
出了皇宫，他思索片刻，到底还是直奔苏丞相府来了。
苏离目前还没有得到庆州王继云战败的消息，只是这几日皇帝每日早朝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让他很是开心。
今日见戴榕不请自来，便问道：“戴大人可是有事？”
戴榕行了礼，道：“陛下刚才召下官进宫，问起了过几日皇太后忌日的事情。”
苏离微哂道：“国将不国了，陛下竟还有面目面对先人。”
戴榕听苏离骂皇帝，只在一边笑着听着，他的胆子还没大到敢和苏离一起骂皇帝的地步。
等苏离骂了几句，戴榕才道：“陛下说今年与往年不同，府上少夫人答应要在皇太后忌日时烧一卷手抄的经书……”
听到戴榕提起这个，苏离的笑脸便消失了，沉声道：“这是谁和你说的？”
戴榕没料到苏离会这样的生气，他吓得慌忙请罪道：“是臣刚才在宫中听陛下吩咐的，不知哪里得罪了丞相，请丞相责罚！”
苏离只道是戴榕管不住他那张嘴，把蔡氏的事情捅了出去，或者又去打探蔡氏的事情，才知道了抄经书的事情。
对于苏离而言，那日士兵哗变是他极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就是因为蔡氏这个人。
听到戴榕说是皇帝亲口说的，苏离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不冷不淡地道：“是陛下让你来催的？”
戴榕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实在不明白苏离为何会忽然这样动怒，低声回道：“是……臣这就去回陛下，此事……”
他以为苏离是不愿意皇帝缠着蔡氏，所以想要在苏离面前表现一番，道：“臣现在就去告诉陛下，蔡氏是臣子之妻，用她抄的经书给皇太后祭祀，不合理法……”
苏离哼了一声道：“无妨，什么合不合礼法的？一对……哼，她如今就在东院中，我命人领你去。”
说完这句话，苏离对身边侍女道：“领戴榕去见少夫人。”
交代完这句话，苏离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戴榕还没反应过来，他一个外男这么直接入后宅去见已婚妇人，多少有些不合理法，可是苏离却似全不看重蔡氏名节一般，这让戴榕着实觉得奇怪。
跟着侍女走往东院的路上，戴榕越想越不对，心想苏家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戴榕再不想在苏家耽搁了，只想快些离开。
东院里，蔡氏正精心抄写经书。
因着上次的事情，阮氏也不要她每日请安了，苏家上下仆人看蔡氏的眼神也与过去不同。
蔡氏受不得这等而委屈，只每日把自己关在东院里抄写经书，开始的时候静不下心来，慢慢抄了段时间，反而成了精神寄托。
忽然听侍女来报，说朝中的礼部尚书戴大人来了，蔡氏微微觉得有些惊讶。
心想即便有人来求见，也不该到这里见她。
她命人在正厅备茶，把戴榕请了过去，她寻来领路的侍女问道：“是谁让你把戴大人领到这里来的？”
那侍女恭敬回道：“是相爷吩咐的。”
蔡氏听了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她捏着帕子问道：“相爷原话是什么？你说来我听。”
那侍女粗着嗓子，学苏离说话道：“无妨，什么合不合礼法的？一对……哼，她如今就在东院中，我命人领你去。”
从这句话里，蔡氏听出了自己公公对自己满满的厌恶之情，已经是全然不把她的名节放在眼中，不把她当成是苏家的儿媳了。
蔡氏苦笑着赏了那领路的侍女二两银子，道：“劳你等会儿再把戴大人带去前院。”
那领路侍女得了二两银子，自是高兴地应了。
蔡氏领着手下丫鬟到了正厅屏风后，隔着屏风后，开口道：“戴大人，家夫不在，蔡氏一介妇人不便见客。不知大人来此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