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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话 苗疆之行(上)

“竹先生,连你也没有法子吗?”

“臣无能。此蛊非比寻常,臣只能尽力控制,无法根除。想要解蛊,只有一个办法——找到母蛊的寄主。”

“轩儿,是谁给你下的蛊?”

我张了张嘴,眼看着瞒不过去了,我的底细竹先生也已知晓,于是将和亲以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白草堂,白桢......”沉时偃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拳头握得紧紧的,“轩儿,等我三日,我会查清楚。”

这两日,竹岑每日为我诊脉,眉头皱成了川字。

“竹先生,王爷不在,请你如实相告,这孩子如果不落胎的话,我还有多长时间?”

竹岑叹了口气:“王妃,臣也没有把握。”

侍女准备好了热水,浴桶里飘出一股苦涩的药味。

我遣散侍女,犹豫道:“这般泡药浴,容易小产......”

“王妃,恕臣直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即使臣拼尽毕生所学帮您保胎,也没有把握能保住。恐坚持不到胎儿足月出生,一尸两命......臣担待不起。”

“不可!”沉时偃推门而入,带入了屋外的寒气。

明明是三伏天,我却冷得打了个哆嗦。

沉时偃解下披风裹住我,将我紧紧抱住,声音里染上了哀求:“轩儿,我不许你死,你要好好活着。我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下蛊害你的,不是白草堂,不是白桢,是苗疆!”

“为什么?苗疆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要去会一会淳于律才能知道了。”

次日,沉时偃一大早就进宫了,直到夜里才披星戴月归来。

“轩儿,我们明日启程,去苗疆。就算是死,我也要让淳于律帮你解毒。不然,踏平他苗疆又如何?”

我的眼眶湿润了,他将我的命看得这样重要,我又怎能令他失望呢?

“可你不是要出征吗?你皇兄,同意你带我去苗疆?”

“轩儿”,他低下头,一个吻轻轻落在我额头上,“你可信我?”

“嗯,我信你,更胜于信我自己。”

“好,你且安心随我去。如你所说,皇兄的臣子有很多,能领兵打仗的将军不止我一个,但轩儿,我的结发妻子,只有你一个。我若连你都不能保护,谈何保家卫国?”

当时的我无从知晓他进宫那一日发生了什么,不知他和皇帝之间说了什么或者达成了什么交易,如果我当时不只顾着自己伤心、能多关心他一些,或许经年以后,我的愧疚不会那样深重。

沉时偃带着南国皇帝的手谕和一百精兵,以北上求医为由,领我踏上了苗疆之路。临行前一晚,竹先生给了我一包打胎药,又连夜制作了各种药丸让我们带上。

将所有药按疗效分门别类包好,竹岑郑重地向我们行了个礼:“王爷,王妃,保重。”竹岑的一句话,似道尽了千言万语。

沉时偃道:“竹先生的大恩,我们夫妻铭记在心。归来之日,定当报答。”

竹岑摇了摇头:“惭愧。罪臣无法随行,王爷王妃一路小心。”

竹先生原名不叫竹岑,他本是行医世家的独子,但他父亲当年因没有医治好先帝的一位宠妃,父亲被斩首,举家被流放,无诏不得回京。竹岑得惜月知秋的母妃所护,以竹岑的身份留在了京中,以一身医术替吴家办事。

这么多年了,本以为无人再提起这事。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我和沉时偃大婚前不久,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这桩陈年旧事被一位朝臣抖落了出来。那朝臣的叔叔正是当年给先帝进谗言的小人,也是当时那位宠妃的娘家亲戚。

流放毕竟是先帝下的旨意,为了维护皇家颜面,皇帝只能惩罚竹岑以平众怒。沉惜月在朝堂上力保竹岑,以他随军出行时医治过的万千将士为由,求皇帝念在他将功补过的份上,从轻发落。最后,南国皇帝下了道不痛不痒的口谕,令竹岑继续行医救人,但只能随军出行,效力于朝廷,平日无诏不得离开京城。圣上金口玉言,那名举报竹岑的朝臣再不甘也只能作罢。

“竹先生,保重,希望还能再见到您。”我由衷地道。

“王妃洪福齐天,定能化险为夷。”竹岑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我心中感动,和沉时偃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天还没亮就要出发,管家指挥着下人把药材和食物都搬到了马车上。

“老陈,府里的事务都交给你了。”

陈管家擦了擦眼泪,满是皱纹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王爷、王妃,定要平安归来!”

“好。”

沉时偃扶着我上了马车。

“出发!”

【半月后】

“王爷,前面是梅山,过了这座山就进入苗疆主城了。”

“好。所有人原地整顿,卯时进山。”

沉时偃拿着水壶进了马车,“轩儿?”

我吃力地睁了眼,身上正发着虚汗,我缩在马车角落,嘴唇颤得厉害:“不喝了,我有点冷……”

“冷?”沉时偃面色沉重,我身上盖着棉被,肩膀上裹着狐皮大氅,里面更是穿了一层又一层,实在不应该再喊冷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离苗疆越近,湿寒之气越甚。我的肩膀、手腕、膝盖和脚踝无一不疼,那疼痛深入骨髓,十分折磨人。

沉时偃坐到我身边,将我搂在怀里:“躺在我腿上,会好受些。”

我点了点头,向他腿上躺去。

沉时偃拂去我鬓角的汗,浸湿手帕帮我润了润唇。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怎会?轩儿哪怕憔悴如斯,也只会令为夫心疼,恨我没能早一些找到你、护好你。”

“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对我很好、很好了。”我的眼角落下泪来。

自出发以来,我食欲不振,吃什么都会吐。沉时偃一到有人烟的地方就替我买热粥,银子一掏,“讨粥”几乎无往不利。

他一口一口地喂我喝,照顾我的饮

食起居,同行的人中并无女子,一切事务他都亲力亲为,不厌其烦。

我想,就算这是我人生最后的时光,我也一定是笑着死去的。我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虚弱,好在腹中的孩子很乖,不曾闹我。

我觉得,就算他违背誓言、在我死后娶了别人,我也不会计较了。毕竟,这样好的男子,能真心爱我、陪我一时已是万幸,我实在不忍心他孤独终老啊……

“轩儿,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沉时偃就像是与我心有灵犀,总能捕捉到我细微的情绪变化,想我所想,忧我所忧。

他欲言又止: “为了你的安危着想,这孩子……”

“不要……”我下意识捂住了小腹,“他很乖,再等等,万一还有转机……我不想,就这样决定他的生死……”我自己也是医生,明知道随着胎儿的月份越大,打胎对母体的身体造成的伤害也会更大……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上天会不会卷顾我、给我们一个好结局呢?

“好。”沉时偃将我的泪水温柔拭去,不再相劝。

我在沉时偃的怀里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爷!前方就是苗疆主城了!”

“嗯……”我在沉时偃的怀里动了动,睁开眼,天已大亮。

“把解毒丸分发给每一个人。”

“是!”

沉时偃将我扶起来,拿出一颗药丸向我解释:“这是竹先生配的解毒丸,苗疆城里有终年不化的瘴气,当地人不受影响,但对外地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我一夜未进食,闻到药味当即干呕了一下。

沉时偃立即帮我拍背顺气,眼中的忧色愈浓。

我缓了缓,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别担心,这是孕吐,妊娠的正常反应。”

沉时偃不说话,看着我将解毒丸和水吞下,才令众人进城。

知我好奇,沉时偃将我扶靠在窗边,已近晌午,气温回升,我身上暖和了,人也有了力气。

五辆马车,一百精兵,目标甚大。我们一靠近主城,就有许多老百姓驻足观看,一边大声嚷嚷着喊同伴来看。

和南北两国沉稳内敛的民风不同,他们看起来外放热情,不论男女,大多穿着斑斓艳丽的布衣,头缠赭色花帕,脚穿船形鞋,身上挂满了银饰。有些年轻的女孩子短衣赤足,以红布系腰,着青蓝布衫,间有刺绣彩花。头上戴着银簪,耳朵穿着银环,脖围银圈,手戴银钏。

“他们的服饰好特别,看起来也很富裕……”这浑身的银饰,说他们是蛮夷小国,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了?

“苗疆境内多山,地势险峻,宜居的也只有这一座古城。他们人丁稀薄,自然精诚团结。这几日是‘芦笙节’,是苗疆人祭祀祖先、庆祝丰收的日子。你看到的,是他们庆祝节日所着的新装。”

“正因为人少,所以互帮互助共同富裕是么?”这样的少数民族部落,虽然资源有限但上下一心,要比势力错综复杂的大国好管理得多,也不容易滋生叛党。

沉时偃点点头:“娘子聪慧,一点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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