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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回忙上山茗波开荒 急回家茗菡送信(下

第十二回

忙上山茗波开荒

急回家茗菡送信

(下)

一两个月就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这天城里下雨,茗涛没事可干,便在大工棚里躺着看书。看着看着,不觉就睡着了。睡梦中,他碰见他哥在哭,并且眼泪“哗哗”地流着。他心里纳闷:他大哥为什么要哭?难道家里有事?

茗涛心里一惊,就醒了。醒了一听,那“哗哗”声依在。茗涛知道这是外面的雨声,但他确实有些想家了。

旁边有几个同伴在打牌,茗涛也没心思去看,只静静地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他走时没给他大说上一声,他大肯定大发了脾气。今年又没有什么收成,家里不知道有没有吃的?他大哥的亲事不知道说成了没有。茗菡几个都在念书,他妈在屋里也没个帮手,也不知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唉,要是有个嫂子,他妈也许还能心闲些。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茗涛心里乱七八糟的。他思来想去的,眼泪不知怎的就跑了出来。茗涛怕旁边的人看见,就偷偷地擦了一把,又跑出去在雨里转了一圈。他想着,不管怎样,都应该让家里知道他在外面的情况,于是就找来纸和笔,给家里匆匆写了封信。

几天之后,茗菡便收到了她二哥的来信。这可高兴坏了茗菡,她去班主任那儿请了半天子假,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家,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她的父母。茗波妈一听高兴得不知所措,她迫不及待地让茗菡把信念了一遍。茗波听妹妹把信念完,又接过来自己看了一遍,自言自语地说:“茗涛终于能挣钱了,咱们也有挣钱的了!”

倪庆山在地上转来转去的,嘴里不停地咕哝着:“放着地不好好种,都学开魏新明了,这是啥社会嘛,要是放到前些年,早都当资本主义尾巴给割了。我说茗波,你还是赶快给茗涛写个信,叫他早些子回来,万一社会一变,后悔就来不及了。”

茗波坐到炕沿上说:“大,茗涛刚找上活,看情况好着呢,就叫干去吧。听有收音机的人说,上面天天喊着这个政策五十年不变,并且还鼓励农民要多想些致富的法子呢。我还听人家说,收音机上说啥地方有个养猪的,还是干啥的专业户发家致富了,要大家都以他为榜样。收音机上还说了好多万元户的致富法子呢。……”

“去你的,才见过几天世面。”倪庆山有些愤怒地说:“国家政策就如天上的风云,说变就变,你知道哪天变哪天不变?以后还是小心点为好,万一政策一变,吃亏的还不是咱们自己。你还是给茗涛写上个信,叫他回来。这些娃娃,一点也不听话,你回来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就算政策再变,咱们心里稳稳的,迟早不会出啥问题。”

说着话,倪庆山又想起茗涛出走后,别人老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不会管教儿子。他让茗涛回来的愿望越强烈了。茗波妈听倪庆山唠唠叨叨地说着,也就有些忧虑地说:“挣钱是好,就是怕政策不得长久。要不茗波先不写了,咱们等等再看。”倪庆山说:“还等!你觉得咱们的苦头还没吃够是咋的?”茗波说:“大,现在的社会咋能和你们那时的相比呢?”

倪庆山正要说话,张正福女人笑哈哈地走进来说:“我听你们红火得很。”茗波妈忙起身给张正福女人让座,倪庆山爱理不理地抽着烟,心想这个是非婆不知跑来又想干啥。

张正福女人见茗波妈给让座,就谦让一番说:“我才在院里听你们说茗涛能挣钱了。嗯,不想还是个有出息的。”倪庆山有些不耐烦地瞪了张正福女人一眼。张正福女人并不在乎倪庆山的表情,只笑着说:“你们有个好儿子还有啥说的,哪像我们,尽养了些不争气的,就红梅学习好些,偏是个女儿娃。”茗波妈说:“儿子女子还不一样。”张正福女人说:“那咋一样呢,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儿子不管什么时候,根终究是自家的。”

倪庆山本来就对张来福一家人不怎么感兴趣,今听张正福女人的话里分明有挖苦讥笑的意思,立时沉下脸来。他看了张正福女人一眼,心里只恨茗涛不争气。张正福女人又笑着说:“看他倪家爸,有个挣钱儿子还不高兴,像我们,只能靠那些地了。我听人说你们也开荒了?你们那么多地,看来人心终究没底,也不知道多少才是个够!”

倪庆山越听越气,他想发作,张正福女人却嬉皮赖脸地笑着,倪庆山也找不上骂的茬口。正这时,圈在外面的羊却“咩咩”地叫了两声。倪庆山瞪了张正福女人两眼,心想有气的还不如避避,就转身喊着茗波去挖园子,边喂羊去了。茗菡也讨厌张正福女人,于是拿上铁锨,要去帮茗波挖园子,茗波硬把她搡了回来。茗菡没事可干,就在西窑耳房里乱转着,心里边想着张氏家族。

这张家原为外地人,据说因为逃难,从张道明爷辈就迁居到杨堡,靠给别人放羊拉长工过日子,后移居土坪。张道明爷辈总共弟兄三人,张道明是大爷所传,张世清是二爷所传,比张道明晚着一辈。张来福属三爷一支,其父张凤山与张世清同辈,老两口都还健在。张凤山父母共生儿女五人,两女三男,三男为张凤山、张宝山、张逸山。张宝山从小就给舅家顶门,也移居到了别处,这儿只剩张凤山、张逸山弟兄两人。张凤山共有六个后人,四男两女,两个女儿都已出嫁,四子张兆福在银行上班,身边只有张来福、张正福、张传福弟兄三人。张来福、张正福、张传福倒也罢了,娶的女人却一个赛过一个。张来福女人以泼出名,张正福女人专爱拨弄是非,唯张传福女人外表稍显柔顺些,内里却辣不可粘,庄里人也不大和她来往。

可见世间之物常以类聚,连人竟也如此,有什么样的家庭就有什么样的人。茗菡正暗自笑着,茗源几个放学回来了。茗菡忙转身到伙窑去,张正福女人已经走了。茗源几个见茗菡回来,就都涌过去,亲热地喊了声“大姐”。茗菡把茗茹拉到怀里亲了一下,她妈就喊着让舀饭。茗源几个一看是面条,也不管他大在不在,更顾不得让他们的大姐,就稀里哗啦地抢着吃了起来。他们边吃边小声议论着:“盼着大姐天天回来!”

伊人拾零叹曰:坐等吃山山穷尽,开荒也是手中空,只盼苍天降雨雪,来春麦苗遍地生。

实际上,倪茗菡尽管在她妈跟前坐着,却也听到了茗源几个的议论,鼻子里不觉一酸,泪花就转了满眼。她偷偷地看了她哥一眼,她哥也是满脸的怨相。倪茗菡怕大家看到她眼里的泪水,也就没敢再抬头,只匆匆地吃着饭。

正吃着,倪茗菡听她大从外面大骂着走了进来。她以为是他们吃饭没等她大,她大生气了,就慌忙把碗放下迎了出去。茗波也忙把碗放下跑了出去,却见他大提把铁锨又骂上出了。茗波想是自己把园子没挖好,他大在骂他,于是不安地跑出大门。到大门口,茗波见他大没进园子,而是匆匆向大路那边走去。茗波更是迷惑不解:刚才都好端端的,他这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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