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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与我何干

萧睿将我往后拉去,孙深乘来帮忙,我奋力挣扎:"放开我!"

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了!

"阳儿!"萧睿紧紧抱着我,"这里血气冲天,还会有更多妖怪来的!"

我眦目欲裂,一颗悲痛的心快要毁天灭地:"我不管,我要杀了他们!"

眉目一狠,那些酒水再度冲起,所有缸瓦飞起朝蓝纱女子击去。

她捂住鲜血直淌的小腹,脸色惨白,右手飞快举笛,在胸前蕴出一道光屏。

缸瓦撞上,登时粉碎,她张嘴吐了口浓血。

我的鼻下也淌出滚烫,几乎撑到了极限。

"紫君!"

原清拾暴喝,却被那男子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剑锋清脆交击,那男子攻势凌厉,行剑如水,单看剑法远胜原清拾,可惜内里修为却又远不及他。

"让我过去!"我声嘶力竭,"我去跟她拼了!"

萧睿叫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我的爹娘全死在他们手里!"我大吼,"不是对手就不报仇了吗!她受伤这么严重为什么不给我过去!"

紫君原地盘腿,强撑着调理内息,双目凶狠的朝我望来:"既然你不在乎那些人命,我就先将这座禾城送给你!"

萧睿一愣:"她要干什么?"

明明杳杳飞扬的彩灯中,她凑唇于笛上,一曲凄婉幽怨的曲子倾扬而出。

"是千世醉音!"孙深乘大惊,朝原清拾他们望去:"楚钦!快去拦她!"

"你们放开我!"我大怒,"为什么要拉着我,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何干!"

后脑一痛,酒坛子从头上碎下,我尚来不及回头,身子已瘫软躺下,昏迷前听到曹琪婷的声音:"快走!"

醒来软床温被,绫罗锦缎,数十个丫鬟垂首立在床旁,珠帘外有许多男人在说话,听不清内容,但听到了萧睿和方笑豪的声音。

一个丫鬟看来我一眼,转身掀开珠帘走出去:"姑娘醒了。"

珠帘外瞬间静下,没人再出声。

喉咙干涩,我喑哑道:"大哥。"

半响,他撩开珠帘进来:"六妹。"

"那两个人呢?"我忙问,"他们死了没,尸体带来了吗?"

他垂下眼睛,摇头:"没死。"

我的眼光黯淡下去,怔怔望着用西窗烛裁剪的幔帐,这种布皆是枫叶秋色,却像用了层珍珠粉淡淡裹着,像上了胭脂的美人。

一切像是个梦,但又不是梦,我闭上眼睛,生出一股哀凉。

"禾城...怎么样了,死了多少人?"

"死了两百四十多人,五十多个失踪了。"

"那么多人..."我喃喃道。

他轻声道:"阳儿,你好好休养,这里很安全。"

我睁开眼睛,难过的看着他:"好。"

天色暗得很快,我一直躺在床上,等到寅时,我穿好衣服,将四个拦我的丫鬟锁在了房里。

周围的建筑并不陌生,是顾闲花庄,路上铺满清妍百花,掩去了我的脚步声。我从后门离开,回到禾城是在隔日上午。

城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官兵,那些热闹的长街变得冷冷清清。拐过城南主街时,迎面走来一队挑夫,框子里血迹斑斑,全是妖物的尸块。

他们离开后我仍站了很久,抬眸望向北方,视线尽头是苍茫天空,几只北雁飞过,一字长排。

拂云宗门,吟渊之谷,九头蛇妖...原清拾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清州到沧州直接绕开柳州需四日路程,天空已飘起了蒙蒙雪花,我捧着一盅暖酒坐在马车上,静望着窗外逶迤而过的山川河道。

上了乾丰官道,车夫在一个驿站停下,帮我去酒坊打了壶烫酒。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姑娘,车夫很无奈的对我道:"萧姑娘,她们听说我要去青林县,非要跟来,我说了这马车已经被人包下了的。"

一个姑娘叫道:"车里的姑娘,你好心些就让我们上去吧,都是去拂云宗门为民除害的,反正同路啊。"

我掀开车帘,车夫将酒壶递来,我暖在手里,道:"你们上来吧。"

她们却傻了眼,盯着我看,其中一个道:"姑娘,你是去青林县省亲还是去拂云宗门看病?"

我冻得唇齿僵硬:"上不上来?不上我们走了。"

"上,上!"另一个忙推她一把,和她一起挤入。

冰冷的手指被烫气包拢,热意传向心房,稍稍缓转了我的寒冷。

两个姑娘不时互看,最后,那个年纪略大一些的姑娘开口道:"姑娘,青林县去不了了,你不如就在前面云晋城下车吧。"

我摇了下头。

她又道:"姑娘,你是不是还没听说拂云宗门的事?"

另一个忙道:"前阵子许多仙师遭了罚你可听过,他们种下了许多恶果,如今地火要断,灵力要竭,封印要裂,鹤山要塌,宿沉长廊就要垮了,姑娘你别去青林县了。"

"我跟你们一样的。"我吃力说道,"你们去拂云宗门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们一愣,我抿了口酒,不再说话。

入了夜,马车停在路旁休息,烛司终于入梦,耳边火声烈烈,她冷笑:"你是料到我今天会来找你,还是每次睡觉都如此?"

我紧了紧缚眼的衣带:"这几日一直这样。"

"你不看看我如今什么模样了?"

我直接道:"你为什么骗我?"

"什么?"

连孙深乘都知道撞击吟渊之谷的是九头蛇妖,她岂会不知,我寒声道:"你是怕我告诉他们吟渊之谷下有一只九头蛇妖,他们会封印了山谷,到时你就彻底出不来了,是么?"

她没有吭声。

我气道:"可你不想想,他们要有办法能封印,哪还会等到今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是九头蛇妖!"

"你认为他们是没有办法封印吗?"她怒道,"对那些地动他们抱着侥幸,因为他们舍不得那些地火和宿沉长廊里的妖怪!如果知道是九头蛇妖,他们早就坐不住了,哪还..."

"你不要胡说!他们早知道那是九头蛇妖了!"

"是么?"她冷笑,"既然知道了都舍不得封印,他们是真的不将这些百姓当回事啊。"

"我说了是他们没有办法!"

"那你又有什么办法!"她大怒,"我要是告诉你下面有个一直想出来的九头蛇妖,你还会来放我出去么!"

我胸膛起伏,无言以对。

沉默了很久,她的声音稍稍平静,冷巴巴道:"你怎么清楚他们知道下面有九头蛇妖了?你又如何得知的?"

我一把扯下衣带,想让她看我的眼睛,结果发现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她没好气道:"你去醒了,解了衣带再睡。"

我没动,心里仍是气恼:"我如何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当初我被你骗去了,我就是毁坏拂云宗门百年基业的罪魁祸首。"

"行了。"她语声别扭,"拂云宗门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被他们压了五六百年还不够?"

"那你也不能害我!"

"我现在害到你了吗?"

我哼了声,没说话。

又沉默了一阵,她道:"前几日九头蛇妖朝宿沉长廊去了。"

我惊了一跳:"它..."

"我把它引回来了。"她闷闷道,"你现在给拂云宗门那些老不死的写封信,让他们在吟渊之谷和宿沉长廊中间增强封印,到时候就算九头蛇妖真的撞毁了吟渊之谷冲出去,也伤不了宿沉长廊。"顿了顿,又道,"拂云宗门的百年基业没你想得那么容易被毁掉。"

我愣了:"那你岂不是要和九头蛇妖..."

"总比宿沉长廊崩溃了要好,我宁可和它斗个你死我活都不想被那些妖怪瓜分吃掉。"

似有山河沉沉压下来一般,我的心头很堵。

宿沉长廊的妖怪的确可怕,两百来岁在里面都算年轻了,怕是上千岁的都有一打。它们是拂云宗门累世数百年所获,倘若尽数出笼,恐怕不仅是沧州,也许会连临近的柳州穹州和郴州都要遭遇灭顶之灾。

"上次你要赤血玉,我带来了。"我低声道。

她一喜:"你来拂云宗门了?!"

"嗯,我快到青林县了,最近上面发生了什么事?路上人心惶惶的。"

她的语气明显变得开心了:"还不是这九头怪,以前好歹隔三差五撞一撞,现在没完没了了。拂云宗门上的宿客跑光了,不过来了很多江湖人,可能是怕宿沉长廊塌了,他们来帮忙杀杀妖怪。"

我轻叹:"倘若真的塌了,恐怕是苍生涂炭..."

她"嗯"了声,若有所思道:"要真的是苍生涂炭就好了,那我就能大饱口福了。"

"..."

第二日天未亮,车夫继续赶路。

路上两个姑娘仍好心劝我,我被冻的不太想说话,委婉拒绝以后不再理会,她们也生气的没再理我。

正午时分马车被堵在了道上,许久不见流通,车外响起许多吵闹声,堵了一个多时辰,车夫终于无奈的叫道:"姑娘们,去不了了!"

车外白雪苍苍,凛凛寒风夹着雪花扑到我脸上,好几片落在我眉睫,没有立刻融化,很快越积越多,盈满后我一个眨眼就簌簌掉下来。

不远处有个驿站,去的路上许多人在往相反方向赶,驿站的店铺也关了大半。我在一家酒肆要了两壶暖酒,两个年轻书生坐在冷冷清清的大堂里摇头叹息:"他乡为异客,最遭人白眼与排斥,今后何处可安身啊。"

"莫不如去盛都,皆是外来子弟。"

"路上盘缠和今后的生计呢?"

"唉,前几日还在与老师他们讨论乱世,说我们当今世态最为安稳,结果短短几日便天翻地覆。人事无常,果真不假。"

伙计这时送来暖酒,我伸手接过,看了那两个书生一眼,开门离开。

风雪猛烈如刀,我抱着酒壶一步步走着,所经之路越发狼藉,还未到青林县郊区时,大地猛的一颤,我手里的酒水几乎洒光。

天地阒寂无声,所有人都僵在了那,不知是谁忽然高喊了一声:"宿沉长廊塌了!"

紧跟着四面八方乱作一团,人群惊声尖叫,马儿惊踢乱跑。

大地又一声震动,所有人都在夺命狂奔,拥打推挤中,有人发出惨叫,竟被活活践踏致死。

无数车夫弃车而逃,许多受惊的马匹四处乱跳,有婴孩的哭声心碎的响起,空中飘荡着浓郁的悲凉死意。

雪花纷纷扬扬,掉落在地的衣裳,银子,手绢和包袱被渐渐覆盖,还有那几具被踩烂并无人关心的尸首。

呼啸的风雪从险壑的高岭吹来,自我周遭呼呼而过,我望着狂奔慌乱的人群,心中悲茫的近乎麻木。

·

小剧场

花戏雪:我到底是不是男二?

菠萝:是啊。

花戏雪:你把我藏哪儿去了?

菠萝:你猜啊,嘿嘿。

花戏雪:我什么时候出来?

菠萝:我掐指算算...还得凑齐十八个酱油瓶。

花戏雪:靠!九头蛇妖才几个酱油瓶,它都要登场了!

九头蛇妖:妈的,老子靠的是自己努力,撞山谷你当是闹着玩的!老子九个蛇头全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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