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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偷听

幼燕的喃呢,暖春清风的和煦,镂兽雕花的纸鸢,还有些娇艳夺目的花骨朵,隔着一层薄薄的纸窗,被赵襄分毫不漏的看在眼中。

“第四天了,练功,练功,练功,我赵襄怎么能为了练功而活着?”赵襄的双手枕在脑后,服食“九转易玄珠”后,体内的寒毒化解去一些,他如女子般柔媚的面貌竟渐渐发生了些许改变,变得像一个男人,阳刚正气外露的男人。

“父亲不该是个绝情的人,可是已过去整整四日,怎么也没有见他去打听赵二叔和归云大师的消息?难道他们真的死了,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赵襄“腾”的翻了个身,愈加深沉的思考起来,“没有七成把握的事,父亲不会说出口,也就是说,还有三成的可能是赵二叔与归云大师已经身遭不测……”

“二公子,吃饭了。”已是晌午,仆人拎着一只精致的饭盒,小心翼翼的敲门走了进来,恭敬的向半卧在榻上的赵襄行了一礼,顺手将饭盒放在枣木桌子上。

“你叫阿全?”赵襄起身,盯着送饭的仆人道。

仆人谄媚笑道:“二公子好记性,小人正是阿全。”吃不透赵襄发问的用意,名叫阿全的下人略有些心虚的搓着双手间的指节。

赵襄踱了几步,带些拷问的嗓音道:“你有没有听管家和老爷夫人说起赵二叔的事?”

阿全做思考状,沉吟几秒,认真答道:“回二公子,老爷夫人和管家都没有提起赵二哥,小人自己也不知道赵二哥的消息,这几日都没见他在府中,估摸着是被老爷去差遣着办事去了。”

赵襄脸色倏变,旋即平静,心中道:“难不成,父亲是因为耽搁我练功,将赵二叔死讯也隐瞒了起来,不让府中下人们知道?”

挥了挥手,敷衍道:“阿全,你去给老爷说,我修炼‘赵家心法’到了瓶颈关键处,下午便不要送饭来了。”

阿全也不多问,喏喏从命,欠身拱手又是一礼,侍在一边待赵襄将饭盒中的食物菜色扫荡干净后,收拾满桌狼藉的残局默然退出房间。

“赵二叔自幼视我如己出,虽是我家下人,但比起那些畏畏首脚的奴才仆人们可好得多了,而且又有一身精妙武功,怎么可能就这样被花罡雨那厮不明不白的打死了?我不相信,杀了我也不相信。”赵襄闭口锁眉,心有所思的踱到榻边,盘膝坐上,结出手印,“这事绝无这么简单,可练功的事也不能耽误,不如待爹爹妈妈吃过晚饭,我偷偷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否则,这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赵襄心中终是不甘啊。”

玄气贯穿“印堂”“将台”“檀中”“气海”一线,浩渺如海,汤汤不绝,赵襄双目似阖似张。指节互盘的手印间可听闻到稍有些微弱的“滋滋”响声,真气便顺着这“滋滋”响声,一分一毫游走入赵襄体内,汇聚成一个黄豆大小的气团。

黄豆大小的气团又逐渐分散,井井有条的灌入赵襄的十四正脉,奇经八脉,一轮功序走罢,睁眼,已是夕阳在山,晚霞漫天。

赵襄只觉口舌生津,精神百倍,心头一喜,掐指略略算道:“差不多是酉时三刻了,爹爹妈妈的饭应该吃完了,这四日宛如白驹过隙,赵二叔与归云大师仍是生死未卜,可不能在有片刻耽搁了,这就去爹爹妈妈房间听听,他们是否真的有什么隐瞒。”

赵襄这两日来练习“赵家心法”虽还未由赵文晖教授轻功身法,但步伐速度业已超于常人,当下将房间布置稳妥,身子一飘,掠出门去,有些深幽的庭院挽留下一道清秀的人影。

堂皇的房邸内,燃着几支纤秀小烛,赵文晖捧着本泛黄的古书,在烛影下漫不经心的翻看。

“夫君,现在尚是三月早春,莫被倒春寒的寒气侵体,害了寒病。”赵夫人素手拿着一件裘袍为赵文晖披上,关切说道。

赵文晖眸光回转,带着些爱怜与温柔眄向赵夫人,握住她的手道:“夫人为赵某操持家业,教子育人,可别累坏了身子!”

赵夫人轻轻一笑道:“夫君哪里的话,天下哪个女子能有你这般的夫君,不会尽职尽责的相夫教子,心甘情愿的当好贤内助?”

赵文晖哈哈一笑,神情泰然,悦声说道:“夜深了,夫人还是早些睡的好,否则累坏了身子,我赵某便没有福气了。”

赵夫人双颊淡淡抹上一绯嫣红,嘴角带笑道:“夫君,有一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赵文晖黑眉微微剔了剔,浅声说道:“夫人在赵某面前难道还有什么芥蒂?有什么话直接对赵某说便是,赵某怎么会对夫人有丝毫的隐瞒?”

“夫君我且问你,襄儿到哪里去了?赵二这几日也不在府中,是不是他们出了什么岔子,你一直瞒着我?”赵夫人有些忧心忡忡的开腔道。

赵文晖翻阅卷宗的手不经意的一抖,有些不自然的干咳了几声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在教襄儿练功,至于赵二……”

赵夫人浅声太息,截下赵文晖话茬道:“夫君你又何必骗我,襄儿自幼便身中花罡雨‘易水寒’掌毒,怎么样也治不好,莫说修炼,连缚鸡的力气也没有几两,他又怎么可能练功?”

赵文晖含笑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襄儿那日出门竟邂逅奇遇,他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

当下言简意赅的将赵襄怎样遇见归云和尚,又怎么得归云赠送“九转易玄珠”说了一遍,笑逐颜开道:“夫人可不知,襄儿真是个练武的奇才,夫人我且问你,当年你练习那‘易气法’几日方才大成?”

赵夫人含笑摇了摇头,微笑道:“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怎么还会记得,大约也就是七八天的样子吧,怎么,襄儿练‘易气法’用了多长时间?”

赵文晖大笑道:“襄儿练习这‘易气法’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已驾驭自如,哈哈,夫人你说襄儿不是练武的奇才是什么?”

赵夫人略有些不可置信道:“只用了两日?是不是因为襄儿食用了凌云寺‘九转易玄珠’的缘故,这般修炼的速度,我看在当今武林之中也难有敌手了。”

“哈哈,夫人,襄儿是没有服食‘九转易玄珠’时修炼那‘易气法’的,那‘九转易玄珠’不比普通丹药,服食只有将自身内力汇聚掌心‘劳宫穴’缓缓吞噬一途,襄儿真的是武学奇才啊!”

夫人唇角上弯,现出一对梨涡,喜道:“那好极了,夫君,那赵二呢?他又在何处?莫不是在陪着襄儿练功?”

赵文晖神色一沉,晌久,缓缓开腔道:“那一日,襄阳城外的酒肆发生了大战,这几日我们均未听到关于那酒肆中大战的消息,摸约着是被‘医隐’彭意晴处理后,将哪里的草木虫豸全都给封锁起来了。”

“彭意晴,她为何又要来插手我们襄阳赵家的事?”赵夫人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这个我也不知,所以赵二的死活我也难猜,这几日一直逡巡着要不要去探探那酒肆,可又怕中了她的埋伏,以‘医隐’的名头和势力,当真拼将起来,襄阳赵家怕也只能和她不分胜负,两败俱伤。”赵文晖忧虑道。

静谧的夜色,一道与夜相称的微微有些瘦小的黑影,悄然滑过,渐渐远离了赵文晖与赵夫人的话语声,在一盘朦明的明月下,遁身投襄阳城外的酒肆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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