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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举杯消愁 二更(第八卷开卷)

恒宗十月云霞渺,独揽群山小。群雄襄举戍城边,浩气敢拦胡虏度青山。

龙争虎斗风云会,总为英雄泪。原来此姓帝王家,舍却怨仇仗剑走天涯。

——《调寄虞美人》

泰宗秀维岳,崔崒刺云天。

十月末的泰山,秋凉深寒,漫山遍野缤纷烂漫,色彩旖旎。火红的枫、橘黄的叶、黛绿的松,更有缀枝的山果野葡,满地的山菌。一阵秋风吹来,带着缤纷落叶和阵阵秋凉。

此时,泰山一处绝壁,一淙白练如天河倒悬,撞击在崖底的嶙峋怪石上,飞溅起剔透晶莹的水珠。崖底溪水边,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直通崖后一片黛绿色的松林。

而在这人迹罕至的谷底小路上,正有三人逡巡。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身后两人却是两名艳丽的佳人,一人身穿绿色长裙,一人身穿四合如意云纹对襟大衫,青色霞帔前挂有金镶玉坠。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朱耀斌、翟锦兰与永清公主朱婉儿。朱婉儿将随行的护卫安置在玉皇顶,便随着朱耀斌一起来到了无忧谷。

这时,翟锦兰脸上依然带着泪痕,朱婉儿挽着她的手,不时的安慰几句。

朱耀斌闷声走在前面,眼中也闪现出一丝悲悯之色。

走了一段路,翟锦兰突然低声说道:“表弟,妙音师姐一人在无忧谷为姑母守灵,我还是有些担心。”

朱耀斌也道:“我也担心大义教的人会去而复返,只是妙音师姐执意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朱婉儿想了想道:“妙音姐姐已得翟前辈真传,又有那片大阵为凭,应该无虞。朱少侠担心大义教去而复返,我却认为他们不会再来。大义教之所以来无忧谷,无非是为了高上太宵图,如今图已到手,他们何必犯险再来。”

朱耀斌点头道:“公主说的有道理。”

翟锦兰犹豫了片刻,还是出言问道:“表弟,高上太宵图你打算追回吗?”

朱耀斌身子一僵,缓声说道:“高上太宵图是师父留给我的,此物我势必要夺回!”

翟锦兰又道:“此间事了,表弟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朱耀斌眼前不禁又闪现出韩凝霜的面容,心头一阵感伤。

“表弟,你若是有时间还是去一趟塞外吧,妙音师姐也说了,韩姑娘此举必然事出有因,事情总要弄个明白才好!表姐我虽然不曾见过韩姑娘,但相信表弟不会错认人!”

朱耀斌回头看着翟锦兰,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表姐,我……”

翟锦兰道:“如今除了舅父大人一家,我便只一个亲人了,自是希望表弟能找到心中的归宿。”她说着这话,心中不禁浮现出陈一凡卓卓风姿。“陈大哥,不知小妹是否也能成为你的那一半……”

三人各怀心事的走了半晌,终于回到了玉皇顶,与一众护卫汇合后,几人的兴致都不高,面对着锦绣山河,壮丽的景色,也提不起兴趣,匆匆下了泰山。

到了泰山脚下,已是倦鸟归林,斜阳挂山。此番不同上次朱耀斌前来,永清公主凤仪驾临泰安州,州官早已跟在护卫队中,这时将一行人等接到馆驿中休息。

吃罢晚饭,朱婉儿见翟锦兰一直郁郁寡欢,便拉着她到房里说话。朱耀斌在自己房中打坐行功,可始终不能静心,眼中一会闪现出韩凝霜挂着珠痕的苍白秀脸,一会又浮现出翟凤梅临死前的慈祥眼神,忽然又看到韩凝霜一身是血的倒在他的面前,不由得惊的一身冷汗,再也坐不住,索性便下了床,推开窗子。

一阵冷风吹来,更是吹走了困意,留下的那些烦乱更为深切。朱耀斌心烦意乱,看了看天色,便推门而出。

馆驿在州衙附近,此时正是戌牌时分,满城灯火点点,街上人流涌动,街道两旁的楼阁红灯高挂,梨园曲幽,茶社琴长,更有酒肆喧嚣,胭脂巷内柳莺笑语。

朱耀斌随意走着,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座酒楼,二楼窗口处正对着岱庙。他心头烦乱,心道:“正好喝点酒水,一解烦忧!”这般想着便举步进了酒楼,直接上了二楼,要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壶酒,便望着窗外愣愣出神。

不多时,小二将酒菜送上,朱耀斌斟满酒,连喝了三杯,心道:“也不知大哥、三弟这时是不是也在对酌呢,可惜啊,这满腹心事本要向他们叙说,这时却只能独自喝着闷酒。师父也不知回没回紫竹观,这边事情已了,不如先回趟崂山,师父的毒伤不知现在如何了。凝霜的事情总是要跟师父说的。”

他正这般胡思乱想着,就听得楼下街上一阵马匹嘶鸣声响起,望将过去时,见五人从马上下来。

这些人都身背着兵刃,朱耀斌见他们步履稳健,显然是怀着功夫的。

这些人进了酒楼,随后便听到楼梯声响,朱耀斌向楼口看去,正是那五人。这些人年岁最大的一位大概五旬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直裰,面色红润,双眼如电,留着一副黑髯。身后四人大约都三十左右,穿着一色的黑衣。

那老者看了一眼朱耀斌,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五人叫了酒菜,便吃喝起来。

朱耀斌心头有事,哪里顾得别人,吃几口菜喝几杯酒,不觉间一壶酒下了肚。他又叫来酒保,要了一壶酒。

酒保下去沽酒,朱耀斌已有些微醺,望着窗外无边夜色和点点星火,耳畔隐约间回响起两个声音。

“凝霜,山上的日出咱们看到了,以后、以后咱们一起也看一次草原的日出吧?”

“斌哥,你说要陪我看草原日出吗?”

“斌哥,我的师父如今身陷危险当中,只有你身上的高上太霄图能够救她!”

“凝霜,原来你这次救我,也是为了我身上的太霄图啊!”

“斌哥,古前辈带着妙音姐已走,霜儿急需太霄图救人性命,救得人后,霜儿便是身死也要重新拿回太霄图交与你手,若不能,便以死明志。斌哥,你莫要怪霜儿,霜儿也不想离开你。霜儿泣血!”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朱耀斌只觉得心肺如被封堵了一般,憋闷的直想仰天长啸。这时酒保将酒水续满送来,他连喝了三杯,才算是略舒了心中的郁结。

“太霄图!草原吗……”渐渐他的虎目中掠过一抹坚毅,显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正在这时,便听得楼下马蹄声又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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