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阳似乎一眼看穿了沙耶，他瞳孔一缩，下意识瞥向天之光。
牧阳早有直觉，某种意义上，天之光就是龙老，就是划时代！
胡英也似乎看穿了沙耶的“装腔作势”，他的大手越发颤动，再一次探出！
胡英想要今夜屠龙，真正成就英雄之名，在人道庭的历史上划下浓重的一笔！
龙族的时代已经过去，我胡英将开创属于人道庭的学院体系！
可笑的五人战队机制，这个时代不需要羸弱的团队，只需要绝对的强者独行！
可笑的灵能自律法则，灵能没有终极，所谓针对禁术的自律，只是扼杀限制了灵能者的强大可能性！
可笑的限制级星魂之力——毁灭世界又如何，没有毁灭，谈何震慑！
胡英心中深藏的感慨一股脑发泄，最后想起了哥哥胡理眯着眼睛做出的总结：
变革，人族将要进行彻底的学院体系变革，重新界定天域文明灵能标准，重现天域文明大辉煌时代！
一切从除掉那条老龙开始，龙族号称世界守护者，那就宰了他要守护的家伙！
胡英，看你的了。
……
胡英的手探出，沙耶的手扬起。
时空一半在颤栗中将要破碎，一半在空濛中吞噬一切，天与地在纪元门庭前被划分为两部分。
一线生死。
S9级神级强者的对撼一触即发！
而胡英身后的所有同盟，无比凝重戒备着！
暗中，胡理眯着眼睛，杯中的酒已经冷，等待着。
暗中，千家老祖面无表情，正在与千机对弈，那一子迟迟无法落下。
暗中，一双猩红瞳孔闪烁，兔老鬼摩挲着手中光滑的头骨，很兴奋！
暗中，武尊心眼凝聚，化为万道视线，试图勘破今夜，他比任何人都紧张！
无数神道念交织，整个地球位面四处风云乱象，灵能汇聚成为怒海风暴，席卷过一座座山脉丘陵，平原掀起了前所未见的飓风……
所有视线都凝望向夜色天穹，浩瀚的浮空城，天上之京天京城的天之光今夜前所未见闪耀，似乎随时会爆发！
此刻生死罅隙中的牧阳幽蓝瞳孔中闪烁着幽光，他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他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以自己为核心的棋局，到了胜负一刻。
牧阳知道自己此刻什么都不能做，毕竟这还不是自己的盛世时代！
所以，利用这难得的契机，牧阳引动意识流，向着天幕不断探索，他试图窥探以往窥探不到的高度！
阵前感悟，牧阳一脸淡然的气度再一次让胡英震惊！
但胡英已经没有闲暇震惊，他感应到沙耶很虚弱，今夜是杀死沙耶的最佳机会，沙耶死了，老龙死了——牧阳只不过是随手能捏死的蝼蚁！
“星河震爆！”
胡英双掌前推，似乎无数星河随之而动，深邃不可测知的力量疯狂爆裂，掀起了最强烈的震彻，时空发出“咔咔”碎裂声响，一片片犹如实质的镜面顷刻裂痕斑斑！
纪元门庭前的时空位于震爆中心，仿佛成为凝固的水晶体开始震裂，而其中的人，沙耶与牧阳，也被禁锢成为这水晶体的一部分，正在趋向崩碎！
“咔！”
疯狂轰鸣的震彻声中，沙耶的独角发出了一声碎裂声响。
龙角是龙族的第二生命，是力量的源泉之一。
沙耶正在接近湮灭。
她心底悲愤，痛恨自己如此羸弱，一次次如果不是依靠爷爷的力量，就什么都做不到！
一次次，如果不是依靠爷爷的力量，爷爷就不会这么快走向寿元终结……
“沙耶，你又在迷失。”
忽然，牧阳的声音在沙耶耳畔回荡。
牧阳幽蓝的瞳孔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就像似无尽星河，寂寞深邃之中，燃着永恒不灭的希望执着！
显然，牧阳感悟到了什么。
“迷失源于内心的懦弱，因为懦弱，无法背负责任。迷失源于对完美的渴望，因为这种渴望，总是苛求完美，不敢作出选择，但这世界没有完美。你总需要承担一些什么。”
沙耶猛然一愕，这些话并不陌生，就像在无限久远岁月之前曾经听过，曾经有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常常说起！
而且说到了自己内心最深的痛处！
沙耶实质是一个总是无法选择的人，每一次她想要完美解决危局，总是需要动用天之光的力量——这么做痛苦至极！
这意味着她需要以付出至亲之人的寿元为代价，去承担自己必须背负的宿命！
如果今夜无法震慑群敌，无法保住牧阳，无法继续活下去……
龙族最后的荣光将彻底熄灭！
可是如果一切以牺牲爷爷残存的生命为代价，沙耶无力承担！
在抉择间迷失，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种迷失的确懦弱，更不合时宜，因为生死就在瞬息之间！
牧阳对于自己所说的话以及刚才的表现很惊讶，似乎无形间觉醒了灵魂深处某些意识，他回过神，眉头紧锁。
他洞悉了沙耶对爷爷复杂的情感，并且能够体谅。
但现在沙耶必须做出抉择。
牧阳忽然笑了笑，在沙耶耳畔轻声道：“沙耶，如果你和爷爷不分彼此，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他需要你活下去证明一些什么，比如龙族的未来。而且，我保证，他死不了。”
沙耶极力对撼着胡英的压迫，已经处于绝对劣势，而胡英的同盟正跃跃欲试，隐约兴奋——如果此时龙老还不出面，可能这条老龙真的已经死了，之前颁布的那个可笑的学院条例正是欲盖弥彰。
沙耶瞳孔狠狠紧缩，小小的身躯颤抖着，她望向了牧阳。
此刻的牧阳很不同，很熟悉，他的话有一种强大力量！
沙耶最担心的就是如果动用爷爷的力量，他会耗尽最后的寿元，因为今夜的敌人实在太多，想要诛杀这么多强敌，耗费力量恐怖至极！
牧阳的一句“他死不了”无形间在沙耶心中回荡，成为真实——沙耶不知不觉已经深信！
沙耶轻轻扬起了小手，就像对着谁在亲切招手。
“嗷呜！”
忽然，一声龙啸，近在亿万众生耳畔，如同炸雷滚动！
天幕一阵阵摇晃！
巨大的白龙之影自天之光中幻化升腾，转瞬就弥漫天际，遮蔽了星月与一切光！
虚影渐渐凝实，龙形万丈恢弘，沧桑而睥睨的龙睛发出两点冷漠星光，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光！
接着，白色巨龙似乎不屑于俯瞰众生，抬眼无谓望了一眼天幕，龙爪轻轻翕动间，虚空风暴呼号，他声音有些哀伤。
“龙威，何时被轻视。仁慈，时常被误解。我的沙耶，爷爷看到了你的成长，也看到了你的伤痕。这让我有些愤怒！我决定让他们解脱——让愚蠢终结，也是一种守护之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