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开杀戒
烛光摇曳。
白色的衣裳慢慢褪下，露出雪白的香肩。
橘黄色的烛光为光滑细腻的皮肤渡上一层金色。柔若无骨的纤纤细手在冒着丝丝热气的水里捞起一条毛巾，用力拧干之后，轻轻地在雪白的肩膀上擦拭着，顺着肩头到脖颈之间，然后往下，到了雪白的胸脯之上，隐隐可见一道深沟起伏在峰峦之间。
白衣少女擦拭着裸露的上半身，脸上微微有一抹红晕，一想起一向娇贵的自己竟然被迫在这种肮脏的山寨里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心头总有一种耻辱的感觉涌现，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已经几天未清洗了，身上已经微微闻得到一股臭味，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又如何忍受得了。
这几天下来，她的伤势的确好了很多，已经能够进行一些正常人的活动了，比如行走、抬水，只是还不能催运功法，体内的奇经八脉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凝固在一起，根本感觉不到丹田之中武魂的一丝联系。
纵使修炼到了武魂境界，经脉被锁，所有的能量皆在丹田之中，无法通过经脉释放出来，现在的她只能靠肉体的能量进行活动，只是她一个娇贵的世家千金女，除了丹田之中武魂力量强大之外，肉身根本没有多少力量可供使用，此刻的她，充其量也就相当于一个后天二段稍懂得一点聚力法门的普通人。
虽然体内还收藏着一把师尊鹤白上仙留下的仙剑灵器，可惜她根本用不了。
灵器虽锋，却需要上仙们特定的能量形式——法力方可驾驭，在寻常人手中，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而已，凭她此刻的实力，纵使用的是最上等的兵器，也根本不可能打败先天境界的强者，比如赵无定，或者山寨里那位实力强悍的大当家张如烈。
“轰！”
白衣少女擦拭完上半身，刚刚把衣服拉上肩头，便听一声巨响，前几日赵无定重新装好的木板大门再次被人破开，一道魁梧身影出现在大门处。白衣少女抬头一看，心头一阵剧烈的跳动，只见黑暗之中，张如烈面色深沉地走进屋里来。
白衣少女下意识地站起身来，一念间，她想要祭出体内的仙剑，但转念一想，却是什么也没做，默默地盯着张如烈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感觉空气里有一种窒息感，那是一种杀意在弥漫。
“山贼就是山贼！根本没有什么信誉可言！”白衣少女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冷地说道。
“老夫从来也没对你做过什么承诺！今日，我必杀你！”张如烈面色铁青，杀气腾腾，似乎已经下足了决心。养育十年的义子因为她而遭到驱逐，更加牵扯到整个黑风寨二百多条人命，身为一寨之主，张如烈无论如何都必须做出抉择。至于赵无定，根本没有权利阻止他做任何事，尤其是在他得知赵无定竟然许诺要放白衣少女离开之后，便立刻动了杀意，前来诛杀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自知这一次也许在劫难逃，心下一横，准备做殊死拼搏，体内的仙剑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发动奇袭，纵使在劫难逃，也要对方付出代价。
“大爹，住手！”
正在这时，赵无定正好赶了回来，拦在张如烈面前。
“滚开！”张如烈面色铁青，怒喝一声，不是“让开”，而是“滚开”，赵无定一下子便听出其中的意味，知道这一次生怕不好应付，但他仍然挡在白衣少女面前，试图劝服张如烈：“大爹，她已经答应我，只要我放她走，她绝不会做出不利于山寨的事情！你就放过她吧！”
“我再说一句，滚开！”张如烈却是冷酷地说道：“如若不然，连你一并杀掉！”
赵无定心头狂震，几天前忠义堂上张如烈废弃张锦轩那一幕浮现眼前，他猛地明白过来，这张如烈连养育了十年的义子都狠得下心一刀两断，而且事情的起因更是因为他赵无定，想来，这一次，张如烈不会再有任何犹豫，说不定真的会对自己下手。
“大爹，你不要逼我……”赵无定忽然一咬牙，如此说道。
“难道为了这来历不明的女子，你竟要跟我生死相搏！？”张如烈痛心疾首地说道。
赵无定心里一阵震荡，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却听身后那白衣少女冷冷地说道：“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要杀便干脆点来吧！”
赵无定转回身去看她，便见她略有些苍白的面容上尽是坚毅的神情，显然没有一点惊惧。
“杀！”
张如烈骤然发出一声大吼，硕大的拳头破空轰出，掠过赵无定身旁之时，竟是隐隐扯得赵无定脸颊生疼，以他如今的境界，已经能够感觉得出张如烈这一拳所蕴含的可怕力量，心下一惊，这张如烈甫一出手，竟然便是先天境界第二段武魂境界的全力一击。
白衣少女瞅准机会，作好了发动仙剑奇袭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屋外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响起，伴随着人们恐惧、惊慌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张如烈拳至中途，生生停住了，侧耳倾听，脸色大变，目光在赵无定、白衣少女面上一一扫过，略一迟疑，骤然转身，化作一道黑影射向屋外。
赵无定也是惊魂未定，不知所措。白衣少女听着屋外骤然响起的嘶喊之声，面上神情不知是喜是忧，怔怔看了一眼赵无定，赵无定回过神来，也顾不上白衣少女，掠身冲出了屋外，眼前的光景令他心头狂震。
火光冲天之下，山寨里人影混乱，刀光剑影，不断有惨叫回荡，血花四溅，仿如修罗杀场。
赵无定看清时，竟然是一大队的官兵手持武器在山寨之中横冲直撞，见人就杀，也不管刀下人是老弱妇孺或是男女病残，一刀下去，鲜血狂涌，人头落地，悲惨至极。
十几年来，赵无定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画面，纵使身为一介山贼，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沾染了无赖习气的少年而已，连行抢都从未参与过，更别说是杀人劫掠了。
他正震惊的时候，身边人影掠动，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却是朝着他头顶落下。
“无定！”
一声熟悉的呼唤，赵无定眼前一晃，一只硕大拳头轰在那把即将斩落赵无定头颅的大刀身上，猛然震退持刀之人。赵无定回过神来，却见赵天霸沉着脸站在面前。
“老爹，这是……怎么了？”
赵无定尚且惊魂未定，赵天霸却是已经迎面朝刚刚那人冲了过去，连攻数拳，将那身着官服的官兵打得连连退步，毫无还手之力，一边喊道：“无定，振作起来，山寨受袭，保护自己！”
赵无定基本已经确定自己的猜想，一对拳头握得紧紧地，连指甲都陷进皮肉之中，他抬头一声怒吼，再不犹豫，朝着最近的一个官兵冲了过去，功法运转，生生一爪探出，正好抓在那官兵的大刀之上，阻止了大刀的去向，那大刀的前方，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岁的少年。
“嘿！有点实力嘛！”官兵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大吼一声抽刀回身，连连出击，刀法却是凌厉无比。赵无定第一次对阵这种生死相搏，心中隐隐有些顾忌，也不敢强攻，不断地躲避着对方的刀锋。
那官兵自也知道赵无定身手不错，一番追击没有伤到他分毫，突然不耐烦地收刀后退，却是一步跨到已经吓傻了的少年面前，一刀斩了下去，口中嗜血地狂笑着：“先杀小的！”
“不要！”赵无定大惊失色，发足狂奔过来，然而已经晚了，那把明晃晃的大刀已经将那惊恐的少年斩首分尸，少年的鲜血喷涌而出，正好洒了赵无定一头一脸，温热的血液灼在脸上，仿佛熔岩一般浸入骨髓。
“嘿嘿，你们这班山贼，平日杀贯了人，现在该尝尝被别人杀的滋味了！”那官兵一刀斩了少年，提起刀来架在肩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向赵无定揶揄道。
“哇啊啊！”赵无定骤然发狂地朝天大吼起来，声音之中充满了憎恨与愤怒，那官兵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顺手一刀将朝他扑过来的一个青年山贼斩成两半。刀锋指向赵无定，冷冷地说道：“接下来该是你了！”说完发足奔向赵无定而来，刀光泛动，刀影幢幢，迎着赵无定身上连斩数刀，誓将赵无定斩成数段不可。
刀影掠来，寒意逼人。
赵无定骤然目光一凛，眼中尽是无尽杀意，非但不躲闪，反而一步前趋，一手探出，竟然用虎口生生卡住了官兵的大刀刃口，鲜血从他破了皮的手上涌出来。官兵一惊，抬头间接触到赵无定充满杀意的目光，不自觉心头一震，使力想抽回大刀，却根本抽不回来。赵无定一手卡住刀身，另一只手握掌成拳，体内丹田之中的武魂朝天怒吼一声，爆出一道浓烈的红光，射入空无一物的天际。
“霸王破军！”一股强大的红色能量喷薄而出，随着赵无定一拳崩出，摧枯拉朽地轰在了官兵胸口上，爆发出可怕的破坏力，一瞬间便将那官兵的胸口轰塌了进去，可怜这官兵胸骨断裂，斜斜地刺进心脏，登时鲜血狂喷，喷了赵无定满头满脸，而后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
先天境界的一拳全力爆发，那官兵最多只是后天四段到后天极致之间的境界，根本抵挡不了，体内五脏六腑皆被震碎，死透了。
“好个《霸王破军》！”
赵无定杀了一人，正处于疯狂状态之下，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你是赵天霸的什么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