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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大仇

大殿外有两根琉璃大柱子,一块大牌匾挂在两柱之间,与铁链相连。铁链和牌匾上都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雪,看不见牌匾上的字,竟也没见人来清理。

“唉!”白发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手轻轻一挥,一股劲风打在牌匾之上。经这么一下震动,锁链轻微摇晃起来,包裹着它的冰雪开始脱落掉下,露出了它们本来的模样。

铁链已经老旧,能够清晰看到一堆堆的陈锈疙瘩。牌匾是木质的,成古铜色,由冰城特有的寒树打造而成,上面刻着三个黑色的大字,琉璃宗。

“什么人,竟敢在动我宗门牌匾!”立时,有五个白衣少年大喝着从大殿内冲了出来,一个个恶狠狠地样子,把白发老人和小女孩团团围住。

“爷爷...”小女孩有些害怕地扯了扯白发老人的衣角。

白发老人对她微微笑道:“没事,有爷爷在呢。”

其中一个少年跨出,语气不善地道:“老头,为什么动我们琉璃宗的牌匾?来我们琉璃宗又是想做什么?”

白发老人捋了捋胡须,并没有在意年轻人的态度,微微一笑道:“老朽见牌匾上积雪太厚,就代你们清理清理。素闻琉璃宗功法了得,今次特意来领教一番。”

几个白衣少年听完,却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先前的那少年道:“你这老头可真会说笑,我门琉璃宗地处冰城寒冷之地,弟子不过一百,实力孱弱的很,哪里来得功法了得?你瞧瞧我们几个,修炼七八年了,也才觉道三四重的修为,就算是我们的师父,修练三十余年,也才刚踏入玄窍境。这样的功法也叫了得?垃圾功法还差不多,要不是其他宗门不收留我们,我们才不会在此地修行。我看你定是来错地方了,快走吧快走吧!”白衣少年有些不耐烦地甩甩手,大有你再不走,我便把你推出去的架势。

白发老人听他这么一说,脸顿时变色,猛然喝道:“无知小儿!你们几个资质平庸,又怎么会知道琉璃金身诀的厉害!”

被白发老人这么一吼,几人彻底蒙了,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都在想:这老头莫非时个疯子,我们说自家功法差,碍着你什么事了,居然还敢教训起我们来了。

为首的白衣少年道:“我说老头,你是不是有病?如果有病,就赶紧去治,休要在这里撒野,打扰我等睡午觉。如果你是没钱看病,小爷我倒可以赏你几颗子。我说我琉璃宗的功法,要你生哪门子气?再问一遍,你走不走?再不走可就别怪我们师兄弟几个欺负老弱了!”说着,几人就要围过来,准备强行将老人赶走。

白发老人将拐杖重重杵外在雪地上,喝道:“你们敢!你们的师傅是谁,赶紧给我叫出来!”

白衣少年见这白发老头无端对自己发怒,现在还敢命令自己,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怒道:“嘿!老头。小爷是不是给你脸了!现在赶紧给我滚!”说完开始出手推搡。

白发老人冷哼一声,袖子一挥,那出手推搡的白衣少年直接被扫飞了出去,整个人像个萝卜笔直扎进了雪堆里。

“师兄!”

“师兄,你没事吧?”

其余几人连忙过去把他拔出,那少年呸呸几声把嘴里的雪给吐干净,又连忙爬起来指着白发老人道:“兄弟们,这老家伙摆明了就是来咱琉璃宗闹事的,大伙一起把他赶出去!”于是几人再次朝老人围来,白发老人看着他们,不断叹气摇头,内心失望至极。

“上!”一声令下,几个少年立刻出手向老人抓去,想一把把他抓住。

“唉!”白发老人再次一声长叹,面露失意,举起手中的拐杖朝冲将而来的少年点去,他虽然年迈,速度却是很快,少年们还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就感觉手上一痛,身子一软,齐齐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股剧痛涌上心头,他们抱着手在雪地上翻滚哀嚎起来。他们的手上其实并无伤,也不知道白发老人做了什么手脚。

白发老人瞥了一眼他们,又望向大殿门口,双目似已朦胧,心中悲情,怅然道:“若非我一时意气,离去三百余年,我琉璃宗何至于沦落至此,尽收些如此没用之人为徒。我对不起你啊师弟,更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当年的嘱托,没能将琉璃宗发扬光大。”说话时,已经牵着小女孩的手一步一步朝大殿门口走去,似乎走的很艰难,短短十几米,他似乎走了百年。

终于行至大殿门口,正要一脚迈入,一道白影突然从大殿内爆射而出。

“来者何人,刚伤我徒!”来人大喝,直冲白发老人胸口而来。白发老人却并未停步,双脚已然跨入大殿,身前立时金光显现,化作护盾,只听到当的一声,来人被阻挡而回,蹭蹭蹭后腿了数十步后,才勉强站定。

“琉璃金光罩!阁下是谁,怎知我琉璃宗的秘法!”那人惊呼,显得十分的激动。

站定之人是一个中年男子,同样一身白衣,看着白发老人,一脸的不可思议。此时大殿内又冲来几十个白衣少年郎,站在中年男子身后,忌惮地看着白发老人。

白发老人像是未听到他的话,径直带着小女孩走入大殿内部。

大殿一层空无一物,唯有中央处有一座冰雕,冰雕上刻得是一个英姿伟岸的男子,他目视上空,手负身后,隐隐有无上霸气露出,令人无法直视。此人必定是位绝世人物,即使只剩一座冰雕,仍能让人感受到他生前的不凡。

白发老人行至雕像之前,嘭得一声,重重跪了下去,身子俯下,不停磕头,大呼道:“师父,不孝弟子风尘子,回来了!”他已老泪纵横,话语中透着悲凉、思念还有无尽的忏悔。

中年男子猛然一惊,手指颤抖着,指着白发老人道:“你...你...你是...风尘子...师...师伯!”

白发老人拭去泪水,在小女孩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回转过来看着中年男子道:“我就是风尘子!”

中年男子闻言,也砰的一声跪了下去,大声嚎哭了起来,“师伯,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弟子白念云,恭迎师伯归来!”他似乎已经期盼了许久,将内心的悲痛顷刻间全部释放了出来。

身后的白衣少年们面面相觑,也只得跪拜道:“拜见祖师爷!”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风尘子欣慰点头,将白念云扶起,身后的少年们也跟着起身。

风尘子看着泪眼婆娑的白念云,轻轻道:“你是风扬师弟的弟子?”

白念云点点头,擦去眼泪,退后一步躬身说道:“我是师傅三十年前收的弟子,刚才冒犯了师伯,还请师伯治罪?”

风尘子露出一丝微笑,摆摆手道:“哎,不知者不罪!”接着,他仔细打量了下白念云,道:“嗯,让师伯好好看看!”说罢,伸出双手捏了捏白念云的双臂,自上而下,来回数次,又将他推过去,摸了摸他的背部骨骼,点了点头道:“根骨不错,是块修炼《琉璃金身诀》的好材料,虽然道根相对差了些,但能在三十五岁前将《琉璃金身诀》修炼到第二重,也算没有辱没你师傅的名声。”

他又看了下周围的少年,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问白念云道:“这些都是你的徒弟?”

白念云躬身回道:“回师伯的话,是的!”

风尘子只是叹了口气,便没有再说什么。沉吟了片刻,他突然问道:“你师父呢,我进来这么久怎么也没见他出来?”

谁知白念云听到他这话,立马眼眶一红,再次流出泪来,哀伤道:“师伯,师父他老人家在三年前已经过世了!”

“什么!”风尘子如遭雷击,深情顿时呆滞,身子摇晃着不由后退了数步。他手指剧烈颤抖,再次掩面恸哭起来:“师弟啊师弟,你怎么就先师兄而去了呢?你我师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跟随师父来到这里,被困这里几百年,如今还未找到回去的路,你却已经先去了!你让师兄如何是好啊!”悲切之声,回荡在大殿之内,旁边的少年闻之不由感同身受,也纷纷流出泪来。

痛哭良久,风尘子才从悲伤中恢复过来,把白念云拉到一旁,细细询问:“告诉我,你师父是怎么死的?以师弟的天资修为,断不会无缘无故身死。”

“这...”白念云一时语滞,眼神躲躲闪闪,似有难言之隐,犹豫好一阵,终于正色回道:“师伯,实不相瞒,师父临终之前嘱咐我,若有一日你回来问起他的死因,叫我不要告知你真相,只道是他修行不够,已至寿命大限。”

他这么一说,风尘子立即知晓此事并不简单,沉声问道:“莫非你师父之死,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不成?”

白念云笔直跪倒,声泪俱下道:“师伯,你一定要为师父他老人家和死去的五位师兄报仇雪恨呐!”

风尘子见他如此,心中更是一惊,道:“你说什么?你这意思,是说你师父跟你几位师兄是被人害死的?”他心中其实早已猜到一二,但临近真相时还是难以接受。

白念云仍旧跪在地上,道:“师伯,师父他老人家确实是被人打伤致死的!”

风尘子浑身颤抖,抓住白念云的肩膀,道:“谁,是谁害死了你师父?”

白念云忍住抽泣,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三年前,无极宗少主原天衣来冰城探寻雪域,而后身负重伤,被经过的师父所救,带回了宗门。没成想此人为人险恶非常,竟觊觎我琉璃宗的秘法《琉璃金身诀》,伤好之后,趁师父不备将他打伤,行抢夺之事。此人修为甚高,师父负伤后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与五位师兄拼死相抗,终于还是将他击退。他在临走之时说过,等下次来到冰城,必将夺走《琉璃金身诀》,灭掉琉璃宗满门。那一战,师父和几位师兄都受了重伤,最后不治相继离去,如今只留下了我一人,苦苦支撑着琉璃宗。这次师伯回来,我琉璃宗振兴有望,师父等人的大仇也可报得了!”

风尘子听完悲愤到极致,紧咬着牙恨恨说道:“无极宗,原天衣,好啊,真好!我琉璃宗上下必与你不死不休!”他将白念云拉了起来,道:“师弟与几位师侄的仇,我必定要为他们报得,以慰藉他们在天之灵。你且告诉我,那原天衣如今是何等修为。”

白念云道:“前不久我刚差弟子出冰城打听过,他于年前刚刚突破到破府境。其实说来也怪,三年前那一战后,他就再没来过,兴许是对《琉璃金身诀》失去了兴趣。我也嘱咐各弟子低调处事,不得私自出冰城去,更不得炫耀宗门功法,只需苟延残喘地活着便可,免得再招惹上什么大敌,是以刚才那几个弟子才得罪了师伯您。”

风尘子点头道:“你这么做虽然有辱师门威严,但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有一点你错了,这原天衣并非对《琉璃金身诀》失去了兴趣,而是灵丹碎丹过程需要闭关静修,不宜打斗,否则极有可能碎丹失败。如我料想不差,此次冰城雪域异动,秘藏再现,各大宗门不日将齐聚冰城,此人也一定会来!”

白念云激动道:“那此次师父等人的大仇可报了!”

风尘子摇摇头道:“破府一重,对付起来虽然不难,但这一次他如果来,只怕不会是一个人,到时候可就不好对付了啊。”

白念云道:“师伯,那我们该如何应对,难道真要将《琉璃金身诀》交给他不成?”

风尘子斥责道:“胡说,师弟与几位师侄拼死保护的东西,我等又岂能拱手相让!纵然身死,我也不会让《琉璃金身诀》在我手中丢失。只可惜它只有前四重,否则又哪里需要怕这不共戴天的仇人?”

白念云道:“我与师兄们曾问过这最后五重在哪里,师父总是犹犹豫豫,讳莫如深,不知师伯能否告知?”

风尘子道:“我想你师父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会去那里寻找,白白送了性命。”

白念云躬身,急切道:“师伯,到了如今,我又哪里还会在乎自己的性命,恳求师伯告知!”

风尘子叹了口气道:“容我再考虑考虑,你先把你那几位弟子抬进来,我刚才不过是小小惩治他们一下,过半个时辰便会好的,唉!我琉璃宗当真是没落了,想当年师父在世时,它是何等强大,即使是天宗,也不敢动分毫。”叹息完后,他又想起了那个少年,便接着道:“离这里大约一千米的地方有个少年受了伤躺在那里,你且也派人去把他抬回来吧。”

白念云道:“是,师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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