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见莫以北伫立在柳树之下，不知在想些什么，谢恒屹到底是有些不忍心，他虽然知道晋王府如今的传言，可他行得正直，亦不会多说什么。
他相信莫以北亦是如此。
正如同莫以北和谢恒屹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便知道彼此是同类人，足够冷静，却也足够热情，这本是两种不同的特质，可是放在两个人的身上，却并没有任何的抵触。
“也许吧，日后我可能会后悔，可我想着，若是我现在不救了言舒雅的话，日后我可能更加后悔。”
“为何？为了他的话，或许他不会领情。”
谢恒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便是即墨顾城，他相信莫以北心中亦是如此作想，聪慧如莫以北，自然知道谢恒屹指的是谁，她苦笑一声，“晋王府里的下人们私下里也曾经议论着谢先生和王爷的感情不错，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你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然呢？”莫以北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如今为了一个本以为不爱的人去救一个他心头喜爱之人，这样的感觉着实不是很好。”
“你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勉强自己的人，这样的你不像你。”
“若是素日里的我，会如何选择呢？”
莫以北不知是在问谢恒屹，还是在问自己，她的目光落在远方，明明是相反的方向，可不知为何，她的目光却落在了舒雅居的方向，想必此刻即墨顾城定是心急如焚，巴不得自己的鲜血可以立刻让言舒雅醒过来。
只是，自己呢？
莫以北从来不是个愚笨之人，她知道换血之事有多大的风险，如果是平日里的自己，她定不会答应此事，可当即墨顾城肯放下身段恳求自己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放纵。
如果她还能活下来的话，那么便等于第二次重生，她便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报仇，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能力报仇。
毕竟，言舒雅早晚都会取代自己的位置，与其在晋王府内受着这股子窝囊气，她还不如离开而活得自在。
“王妃，你本是个聪慧之人，但愿你日后想起此事的时候，不会因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说着，谢恒屹叹了一声，他虽然不能切身体会莫以北的心情，可他却隐约地懂得莫以北的坚持，既然莫以北已经做出决定，他亦只能支持。
“换血一事十分凶险，他已经不再继续相信我，可这一颗丹药，你却无论如何都要服下，关键时刻，可保住你一条性命。”
见到谢恒屹郑重其事的模样，莫以北更加知道此事凶险，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子感动来，谢恒屹在晋王府内屡次护着自己，这等情分，莫以北已然记下，她甚至想着，倘若日后她还能继续留在晋王府内，或许她也可以对其照顾一二。
只不过，自己似乎比谢恒屹更加需要帮助。
“多谢。”
莫以北并没有矫情地拒绝，她知道这并非玩笑，一旦开始换血，那么她的性命就等同于交付于外人的手上。
“不管王妃日后如何，我会继续留下晋王府，倘若哪一日王妃还会回来，或许我还有些用处。”
谢恒屹的眸子似乎如同一口深井一般，即便是莫以北也有些看不透，她此刻还不知道，原来谢恒屹早已经看到了下一步，看到了她即将离开晋王府的命运。
只不过这一刻，莫以北还想着她在京城里面的生意和朋友，想着她若是换血之后，定是要休养生息一阵子，那么春风胭脂铺的生意必须要照拂一下，温子安那个仇家颇多的也需要安置一番，因此信步离开了晋王府，却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自己。
是自己的错觉么？
莫以北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系，原来即墨顾城担心自己逃跑，不肯再给言舒雅换血，竟然派人来跟踪自己。
难道在即墨顾城的心中，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么？
莫以北的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来，不过旋即换成了冷漠的弧度，左右到了如今，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她在即墨顾城的眼中，想必不过是救治心爱女人的一个工具而已。
既如此，那么她又何必在意呢？
是以，莫以北大大方方地进了春风胭脂铺，她虽然没有将换血一事说出来，可女人的心思和直觉何其敏感，离春风立刻就察觉到了莫以北的不对劲儿来，“王妃今日很奇怪。”
“有何奇怪？”
“也许王妃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可但凡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忙一二也未可知。”
莫以北心头的不快被冲淡了一分，“无妨，不过是府中小事而已，只是近来不能再来此处，所以想着倘若你还有什么困难，今日我一同帮你了了，日后我许是没有这般能力。”
离春风颇为狐疑地看着莫以北，她总是觉得今日的莫以北十分颓唐，可能让如今莫以北如此的人并不多，难道是晋王府里面的那位？
离春风胡乱地猜测着，却并没有说出来使得莫以北不快，只是微微颔首道，“我倒是的确有一件事情要王妃帮忙。”
“说吧。”
“如今虽然宸妃娘娘觉得咱们春风胭脂铺里面的东西不错，可因了后宫纷争的缘故，是以宸妃娘娘用的东西，后宫中其他人却不得染指，这多多少少使得咱们春风胭脂铺的生意受到了些许限制，我想着你如今乃是晋王妃，用这等身份或许有些作用。”
“你这样一说也有些道理。”
莫以北听得连连点头，想来离春风也是个经商奇才，这等关系自己先前的时候竟然没有想到用起来，还真真是浪费了。
倘若现在不用，日后再想要用，恐怕也是难事。
因此莫以北点点头，“春风，此事便包在我的身上，两日之后便是宫中三公主的生辰了，想必那时候打响春风胭脂铺的名号最是合适不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