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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崖壁苦修 惊蛇道 刀意小成

却说单悲红就这么整日坐在鬼哭崖顶,妄图领悟了传说中的刀意境界。心道此武功一有所成,必定称雄江湖地榜以下几无敌手。

若有所思之时,便拔刀挥出一道刀气,在悬崖戈壁之上拉出一道深深的刀痕。可这刀痕却就是不怎么自然,远远达不到宝典上所讲的‘刀出如风过无痕,雷过无迹,无中生有,有中化无’的至道之境界。

这沙域大漠,正午的日照光线最毒,温度最高。而到了晚上,却又寒风肆掠,冰冷彻骨。没几日下来,直弄得单悲红眼口通红,皮肤崩裂,苦不堪言。但单悲红却不死心,他从小便吃了不少苦,养成了一付坚韧不拔的倔脾气,特别是在修炼方面更是如此,不然武功也不会进步得如此之快。要不是有先天真气以及丹药护身,估计也快撑不住了。但到头来却是没什么收获可言。

这又如何能甘心?少年不禁有些郁闷。

这日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便起身吃了些食水。眼见食物等已经不多,便只好将那马匹杀了做干粮。正发愁之时,突见一条丈许长的大漠毒蛇自沙土中爬出,估计是饿得急了四处寻食,又不敢招惹不远处的少年这个惹不起的大家伙,就这么着,顺着岩石被风化的肌理从这头快速爬向了另一头。

单悲红一看这蛇虫爬行的轨迹,心头似有所悟,当下心想道:“咦?这蛇的身躯如此柔软,却也能贴合了岩石的肌理不留半点缝隙。顺着岩壁风化的纹理走向而过,不留一点痕迹,此不正好是风过无痕一般的至高境界吗?”

当下少年大是兴奋,当即串出峡谷将那沙蛇抓了回来,拔掉了两颗毒牙后往地上一扔,便用心打量起来。

那毒蛇被惊在先,又被拔掉了两颗牙齿,疼得盘成了蛇阵,吐着黑色的芯子警惕的看了少年半响,最后见他没有恶意了,便一头转进了黄沙中快速脱逃,所过之处,将平整的沙地上带出一条轻柔顺滑,线条优美的痕迹。

“哈哈……”少年见了心头一震,突然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待我再仔细推敲推敲。”笑罢,他飞身上前,只手一伸,又将那蛇自沙粒中抓了出来,顺势向巨大的岩石平台上一丢,便又立在一旁仔细观看。

此时那蛇已是又惊又怒,无奈面前这人的气势太过厉害,自己惹不起,当下顾不上节省体力,飞也似的顺着岩石的风化肌理逃也似的溜了。速度之快,贴合之完美堪称神奇。

“我明白了,我明白啦……哈哈……”单悲红沉默半响,突的双眼一亮,大笑几声后飞串上了崖顶。便见少年长刀出鞘,凝神静思片刻,自言自语道:“用刀之要,专注于神,神凝始可意到,意到方可手随,手随方可言招,再从有招入无招之境,始懂用刀。神是精神,意是心意,每出一刀,神意相随,身心俱到,人刀合一,便是刀意。招有快慢之分,轻重之别,快则难思变,慢则伤敌少。轻则无用功,重则难思巧。若要过无痕,需得不迟早。不迟早,重在巧,大巧非灵巧,后劲不可少。我的刀太快了,太刚了,太重了,变化太少了。虚得慢些,柔些,轻些,变化多些,角度……也得在巧些。”

咻——

想到此处,单悲红手中横刀已是一刀斩出。这一刀比之以前的快刀大不相同,先不说是否有招式可言,连速度也是万万莫及。可是这一刀斩出,呈波浪状上下起伏的半月形刀气好似带着些什么特殊的韵味。就见这道刀气顺着对面风化悬崖上的岩壁肌理,斩出一道好似浑若天成,曲线几近优美的刀痕来。

“成了!”单悲红见了当即大喜,心想道:“就是这个。”

当下,单悲红带上了眼布,用心眼通照见风化岩壁肌理,有一刀,没一刀,时缓时急,时快时慢,时轻时重,时刚时柔的印证。

就这样便过了七天,其间又抓了几条蛇来仔细的观察它们游走爬行,攻击防守的方式,连步法都大有了长进。

直到了第八天早上,朝阳破晓,红日下的沙漠山谷之地蒸腾起稀薄雾气。单悲红直立与崖顶,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了两个时辰,当第一道阳光散满山谷,照射到少年身上与手中之刀上时,他的刀开始震颤不休,接着,他出了刀……

兹————

这一刀,破空而出,快慢并重,似缓实急,或轻或重,刚柔并济。这一刀,大巧大拙,妙至毫巅,无迹可寻,却又带着沧桑岁月,时光流逝的悠然韵味。这一刀,堪称是他习刀十年来斩出的最强的一刀,最酣畅淋漓的一刀。

刀锋所指,气之所到,将满目疮痍的岩壁上拉出一道长约三丈,宽约半尺,深有数寸,好似难分真假的风化刀痕来。

“哈哈哈哈……我的刀意,终于成了……哈哈哈哈……”

心眼通看得实在,单悲红顿时激动不已,当即纵声长笑起来。三个多月的苦功,总算没有白费。如今用这小有所成的《有无痕刀意》再对上公羊图克,或许,三刀必胜。

“这刀意乃是小成,却古朴悠然,隐有沙域岁月流逝,风过无痕却留痕的境界,就叫……流风刀意吧。哈哈……流风!流风!流逝的风。”

单悲红当下跃到峡谷之中,将这流风刀意融入自身武功之中,酣畅淋漓的练了一通武功。意之所到,刀气过处,直将这峡谷岩壁上斩出道道刀痕,惊心动魄。连劈空掌此时也是威力大增,震撼人心。显然此刻的少年已是深得其中三昧。

单悲红寻思半响,觉得自己可以出关了。当下静坐调息,收拾东西,背了琵琶跨了三刀,一步一步的便向着中州而去。

…………

…………

鸣沙山脉连绵纵横数千里,毒虫猛兽自是不少,其中甚至还有妖兽肆掠。但人是万物之灵长,却是潜力无穷。无数年来,硬在这虫兽肆掠的沙漠戈壁大山脉之间,凭借手里的刀,踏出了一条蜿蜒的商路来。

商路直通圣武天朝的东海岸,各位看官便可以想象此路有多长。仅沙域而言,便有沿途六属国,二十四城,七十二镇。城与城之间虽是没什么大的绿洲,但小绿洲却是不少。所以,沿途的大镇小镇虽然比不上城池,但繁华程度却是不差多少。而且为了缩短信息与货物交流的距离,便有阵法大师们制作的奇门遁甲符文传送阵法相互连接。而城与镇之间又有专门的飞行驿站,如此一站一站的传送飞行过去,信息交通不觉畅通无阻。

要到江州莲花宫,这一路少年也就快了许多。但如此也要差不多三个月。朗郎沙域,虽是丹药奇缺,但却不缺了矿藏。大漠地下富含矿石,其中内含五行异能,用其镶衔在法阵之上,便可寄之一日传行万里,这就是所谓的传送阵。

却说出了鸣沙山脉,又再行一千多里地,便有一座古城,此城名为龙门城。过了龙门城的龙门关,便不在是外域之所在,而是终于到了中州的地界上,乃属中州九州之中的万里凉州。

龙门城外西面八百多里有个镇子,刚好处在沙域与中州交接之处。镇西头商路旁立着一坐老旧的龟驮碑,碑上写着‘凉州龙门’四个大字。这里,这个镇子,便是素有‘西出龙门第一镇’之称的龙门镇。从这里开始,丹药师和炼丹术士渐渐多了起来,而且大都是中州过来收集毒虫凶兽制药地,所以此地算是极度繁华,每日商队无数,虽说是个小镇,但是繁华程度却是比得上大城。没办法,沙域太过贫瘠,太过荒凉。除了这些所谓的‘土特产’,又哪有什么草药可采?所以炼丹士随之便急为枪手,而丹药之类也就奇货可居,物价翻倍起来。又更别说什么灵药,倒是昆极山附近的雪山上有不少,但路途又何止是远。

这日,本是热闹非凡的龙门镇却被接连蜂拥而来的几波马蹄声,打破了原本祥和炎热的晌午。

一位坐在客栈凉棚外的背刀江湖豪客见了,对同桌裸露胸膛的同伴汉子说道:“这是第几波人马了?”

同桌的江湖汉子叹道:“第七波啦!那陌路刀客,怕是要到啦!”

“是啊!武功忒也了得。”邻桌的一个赤膊的大汉闻言,回过头插嘴道:“直从商道数千里之外的天狼城一路杀过来。听说,加上为了十万两赏金而来的刀手,已经死了几百号人啦,当真是血流成河啊。黄沙万里门这次,算是栽到姥姥家啦。”

靠窗的江湖豪客闻言接口道:“谁说不是啊!哎!听说了吗?黄沙万里门连三十六黑风护法,内门十大亲传都往这边儿赶呢,日夜兼程呐!据说还有几个在神州历练的核心弟子,前日便都到龙门城啦!估摸着,今日也快到这镇上啦。”

邻坐的赤膊大汉闻言不屑道:“戚!核心亲传弟子?不过是送死而已。地榜宗师不出,想要拿了他,怕是难呐!但要是地榜高人出了手,万里门的脸面,怕是保不……”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传了过来,直是震得桌上杯中之酒都撒了出来。听这马蹄儿声,乃是沙域上好的龙鳞马,想必来人自是不凡。然而,这队五人一行的人马行到了客栈外面凉棚不远,却是停了下来。

“嘘!噤声。”江湖豪客对两人打了脸色,小声道。

邻桌的大汉也是机灵,当下大声道:“喝酒喝酒,来来来,干!”

话音落下,只见五个背负黄巾单刀,一身黄色武士劲装的年轻武者当先跨入了凉棚里。

便见其中一个年约二十七八,身材瘦长挺拔,满面倨傲的青年来到三个大汉面前,抬了抬了下巴道:“刚才乱嚼舌头根子,背后道我黄沙万里门不是的……就是你们三个?”

江湖豪客三人闻言面色一白,手中当即一颤,惊惧的抖了起来。

只听那满面倨傲的青年不屑道:“哼!原来是三个没-卵没胆的窝囊废。留下一根右拇指,我饶你们不死。”

“你……”江湖豪客三人闻言赶紧拿起兵器,惊怒地戒备道:“阁下未免也欺人太甚。你这是……要废了我们的武功啊!”

“是又如何?”那青年扬了扬下巴冷笑道:“哼哼!不要让我太叔常亲自动手,不然要的就不是一根拇指了。”

“你……你就是万里门十大亲传之一,‘鬼刀滴血’太叔常?”三人闻言大惊失色,毛发炸立下当打了个哆嗦。

“鬼刀追魂,滴血无生。不错,本公子就是太叔常。”青年倨傲之色更浓了,背负双手仰天笑道:“记住了,要想寻仇,可别找错了人。还不动手?”

“我们……我们认栽。”江湖豪客对其余二人打个眼色,当即各自拿了兵器,咬牙往自己右手一抹。

唰!

便听三声闷哼,三个大汉当即用手捂着伤口,留下一根拇指狼狈的去了。

“哼……一帮土鸡瓦狗,也敢对我万里门说三道四,便宜你们了。”太叔常不屑的憋憋嘴,当下摸出一定金元宝,对躲在一旁的客栈老板轻轻一扔,说道:“老板,这间客栈本公子包了,把这里收拾干净,好酒好菜的都端上来。一会儿,我们有贵客来此。若是怠慢了,你这小店也就不用开啦。”

“是……是是是,各位客人里面请,小店简陋,还请各位万莫责怪。”

老板是个机灵人,见了元宝当即大喜,心知这些江湖豪客出手阔绰,伺候好了,说不准还另有好处,当下贪欲战胜了恐惧,邀着店小二忙前忙后,连将三根手指连同客栈里外飞速的收拾干净,点头哈腰的笑道“请各位爷稍作,小店儿有自家酿制的上好烧刀子。这就给各位爷呈上来。”

太叔常这才稍微满意的点点头,回身对身后的其余四人道:“四位师兄师弟,我们便在此候着吧! 相信方雷前辈就要到啦。”

其余几人当即点点头,挥手让手下等人各自坐了,自己也找两张大方桌坐定,双眼巴巴的看着门外来时的镇口,好似在等着什么人。便听邻桌一个背刀的矮胖青年笑道:“师兄找得好地方,这小店虽是简陋,却在必经之路上,料想那瞎子必打此处路过,如此以逸待劳,倒是好得很。”

太舒常闻言大是满意,笑道:“冯瑞师弟缪赞了,咱们今儿就在这里等着,那瞎子只要打此路上过,咱们到时包围起来,请方雷前辈活劈了他便是。哼……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杀我万里门的人。说不得,今日便要让他知晓了我等的手段。”

“常师弟万莫轻敌。”桌旁一位壮硕的雄伟青年接口道:“那瞎子虽是自视甚高,但手底下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人。不然又怎会先杀了沙陀师兄,后又在这商路上横行无忌,连日来伤我万里门狂杀堂近百号高手?诸位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沈昊师兄此言差异。”又闻邻桌一个黑瘦青年不削道:“这瞎子能连伤我黄沙万里门一众高手,无非是因为我等并未随行罢了。谁知他这几个月里躲在什么地方狗起偷生,估计是怕了我万里门势大而已。如此胆小如鼠之辈,哪里还要请了方雷勇宗师前辈亲自出手?我等几人便能让他有来无回。”

却见沈昊闻言眉头一皱,不满道:“师兄我不是要长了他人士气,灭了自家威风。蒋伟师弟,师门连日来飞鹰传书,要请了地榜客卿方雷勇前辈出手,怕是知晓此人必非易于之辈。我等还是万莫大意的好。否则要是有个万一,伤了你我二人事小,坏了宗门名誉事大。咱们虽都是核心弟子,但也担不起这个罪过呀!”

几人闻言赞同的点点头。此时,却听太叔常又对邻桌那个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阔方脸青年道:“刘烨师兄,方雷前辈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快了,方雷勇前辈传来消息说,午时三刻准到龙门镇,外面方才我已经插好了门旗,老远便能看得明白。相信……”

方阔脸叫刘烨的青年说道此时,突的停了下来,当即两耳一动,回头看向门口,惊问道:“谁?”

几人当下一惊,寻着目光看向客栈门口。却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客栈凉棚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面貌普通,年过七旬,背负双短矛,一身青色锦衣的老人。

“原来是方雷勇前辈。我等万里门弟子,给您老问安了。”

“哼!如今万里门的弟子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老夫到了此处大半天,等了你们一炷香时间也就罢了。现在走到了门口,却只有刘烨你这晚辈后生机紧点,能发现我故意放出的气息。”

五人闻言当即一愣,不由得大感尴尬。赶紧起身恭敬一拜道:“是晚辈等疏忽了,招待不周,还请方雷勇前辈万莫怪罪。给前辈请安。”

“哎!免啦。”老者摆摆手,径自走到一张空桌旁做了下来,唏嘘道:“当年欠了万里门一个人情,答应为万里门办一件事。此次要不是沙陀锋亲自传书与我,老夫怕是会老死山中不了了之,在不行走江湖啦……还钱容易还情难呐!此次就是还个人情罢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管老夫便好。该出手时,老夫自会出手。……到是想看看这人的刀,是否真象传说那样邪异……”

几人相视一眼,各自无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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