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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我听说, 你把碧园送人了?”

缓缓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陈孝祖的语气云淡风轻,表面看来依旧维持着他名人高士, 恍若谪仙人的气质。

但这疑问的语气嘛……

反正陈景书不信这是真的。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送给林妹妹了。”

陈孝祖轻轻哼了一声:“碧园我才送给你几天?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这会儿就把自己泼出去,不觉得太急了些?”

陈景书道:“叫她去住什么潇湘馆,我心里不痛快。”

陈孝祖唔了一声:“园子我既然送了你,自然是随你处置。”

碧园原本是当年老祖宗陈桂庭避暑的园子, 最开始是前朝一位权官的私园,且不同一般园子的是, 碧园最初的修建风格是完全的西式建筑风格, 园中还有一个大型水法和两个小型水法,后来前朝败亡,这园子自然也落到了本朝太.祖皇帝的手里。

打完土豪分田地,大家都很想要这个别有风情的园子, 可最后这园子却被分给了陈桂庭。

因当初园子有所损坏,因此陈桂庭得到碧园之后又重新修葺了一番,这回却是找的大晋本国的工匠设计建造,不仅仅是修复原本损坏的地方,甚至还扩建了一部分,于是碧园就成了一个中西结合的园子。

后来陈桂庭去世,他的儿子陈演又去了扬州,碧园便闲置下来,直到陈孝祖定居京城, 这才再次迎来了一番修复,陈孝祖的审美是很靠谱的,经过他一番布置,碧园就成了京城最有名的园子,不仅风景秀美,独具风情,因其在城外,且拥有大量的水面,夏日去园子里避暑也是极好的,前些年有人意外在城外发现了一处天然温泉,又被陈孝祖买下那块地方,改造之后,引温泉水入园子,新建了温泉池。

这就是现在的碧园了。

可以说就这么一个园子,莫说给一万两白银,就是给一万两黄金都别买下的。

不仅仅因为碧园本身的价值,更因为建造年代比较早的关系,城外最好的地段被它占了,且经过数次修建改造,碧园本身的面积也极大。

在如今这京城权贵云集,哪怕是城外都开始寸土寸金起来的时候,碧园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京城最美的园林,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这回陈景书上京,陈孝祖便将碧园送给他,作为中了举人的贺礼。

结果这才送出去没几天,碧园就整个被陈景书送人了。

陈孝祖叹了口气:“你父亲还说你是个爱财的,我瞧着,神仙也比不上你超然物外了。”

陈景书干笑道:“林妹妹又不是旁人,再说了,虽是送给她,但她早晚是咱们家的人,大伯何必在意这个呢。”

陈孝祖唔了一声:“我哪里就管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了呢,且由你们吧。”

说着,又落了一子。

陈景书露出笑容,刚要谢他,忽而瞪大了眼睛:“哎呀我的大龙!”

陈孝祖面无表情:“嗯,死了。”

陈景书:“……”

所以你果然还是介意的吧!

这回的屠龙刀捅的也太狠了啊!

陈孝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淡淡道:“你还需磨练啊。”

陈景书很想说他的水平同龄人里头根本找不到对手好么!

然而看着陈孝祖那淡然的样子,他还是没胆子说这话,最后只好道:“大伯若是舍不得,我再去要回来?”

陈孝祖瞪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

陈景书道:“为了大伯高兴,我的一点脸面算得了什么呢?”

陈孝祖哼了一声:“去吧去吧,送都送了,我还能如何,也不过是想着过些年那园子还是要回咱们家来的。”

他倒是不在乎一个碧园,陈景书说碧园过些年还是陈家的,这虽有调侃之意,但也有几分道理,陈孝祖自然也明白,等黛玉嫁到陈家来,这事也就没差别了。

他介意的是陈景书送碧园本身所代表的含义。

万两黄金都换不来的碧园,在陈景书那里是可以随手送给黛玉哄她开心用的。

啧。

如今就是这个样子,以后真成了亲,还不知到如何地步呢。

这么想着,陈孝祖倒是笑了出来:“这小子,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陈景书自然不知陈孝祖已经在回忆当年和妻子的点点滴滴了,他得回去整理自己的制艺文章。

出了正月带草社的文集就要重新恢复出版了,陈景书如今在京城,与扬州千里之遥,通讯不便,自然不好每月送几篇回去,可他不写又不行。

按照吴玉棠的说法,如今的陈景书可是带草社的活招牌。

吴玉棠自己这回虽也中了举人,但却是二十二名,自然不比陈景书又拿了个解元回去。

如今扬州都在盛传,陈家果然是又出了一个神童,陈景书如今的路子和当年的陈孝祖简直一模一样,陈家这一代虽只他一个男丁,但有这一个也得感谢祖宗保佑了,这一个比旁人家十个都强呢。

陈景书用了两天时间,整理了二十多篇制艺,准备等开春自家船回去扬州的时候,叫他们顺路带回去。

再一掰指头算算,今日已经是正月二十了,等出了正月里,陈景书就又得开始每日读书用功了。

王撰如今越发看重陈景书,似乎觉得哪怕是做个教书先生,陈景书若是真的能走当年陈孝祖的路,王撰就是做一辈子的教书先生也高兴。

第二日陈景书想起碧园里还有些零碎旧物没有挪出来,又想着园子已经送给黛玉了,便打发人去黛玉那里说一声,道园子里有些陈孝祖比较看重的旧物要挪走,缺了的,黛玉可叫人再做了新的补上。

原以为不过是一件小事,虽是叫人去和黛玉说一声,他要挪东西,可实际上通知黛玉有些物件要重新补上才是最重要的。

黛玉又不可能不让陈景书拿东西,毕竟有些也跟随了陈孝祖不少年头,确实是有感情的。

……比如他的黄花梨大书案= =

派去说话的人是菖蒲,毕竟有哪些东西要动,陈景书也都是与她说过的。

黛玉听了菖蒲的回话道:“他要拿什么尽管拿好了,本就是他的东西,何必再来跟我说,难不成我还不许他拿了?”

菖蒲道:“园子既已经送给姑娘,有什么自然是要告诉姑娘一声的。”

黛玉道:“我听说这园子原本是给他读书用的?”

碧园景致又好,又清净,夏日避暑,冬日温泉,原本确实是想着陈景书可在碧园读书,也免得城中乌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不容易静心。

菖蒲道:“原本是这么说的,不过大爷说,书在哪里都能读,他何以就那么娇气了,倒是姑娘保重身体要紧,也莫要在意旁人的闲话,多多宽心才是。”

上回黛玉来京城,贾府的下人们对她不过略有轻视,这回却是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黛玉身子骨弱,风吹就倒的样子,每日里吃药跟吃饭似的,又有人说黛玉花钱太大手大脚,林如海留的遗产不知够她挥霍几年,可见不是个贤惠能持家的,还有说黛玉整日里只知道读书,整日尽是什么书啊诗啊的,可这东西作的再好,却不知女子无才便是德,正经的女孩子还是得学些女红才是,至于那说黛玉小性刻薄,不够庄重大气的人就更多了。

陈景书自然也知道这些话,但贾府的下人向来是无事都能嚼舌根的,对黛玉也不过是一样的罢了。

黛玉如今不过日常吃些人参养荣丸调养身体,就整日里被人说道,可这贾府上下,平日里真的不吃药的主子有几个?贾宝玉还配着丸药日常吃呢!

要说起来,比起说是吃药,不如说是吃些保健品保养身体,黛玉先天有些不足,后天正是要好好调理,倒也不费事,同样配着点丸药吃着罢了。

要说贾宝玉等人那是贾府的正经主子,黛玉不过是客人的话。

薛家也是客人呀,薛宝钗吃着的冷香丸比之黛玉的可要新奇多了,甚至其他东西都容易得,当年那副药引子却只给了一份,要是早年做的那一坛子吃完了,以后又怎么办?

至于说其他的那就更好笑。

黛玉打赏的少些,说她吝啬,说她一个外来亲戚,又不是正经主子,吃的用的都是贾府里的,若是黛玉平日里表现出一些,又说黛玉铺张挥霍,不懂持家,可真是什么话都让他们说了。

至于说什么女红女德,那就更好笑了。

针线女红样样精通,这难道不是说的小户人家的女儿吗?

凭着黛玉的身份是嫁去大户人家做主母的,哪家还需要靠主母做针线度日了?

就陈景书从小在吴氏那里听来的八卦里,就有不少针线活儿十分普通,但管理持家是一把好手,外出交际更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了。

就连吴氏自己,她平日里也是不碰针线的,要用什么,自有针线上的人做,也不必说什么做的用心不用心,针线上的还没疯呢,真有那糊弄的,该罚的罚,该撵的撵,也就好了。

就算是陈景书和陈孝宗两人,每年也只是过生日的时候才得吴氏做点东西。

莫说黛玉本就会做,就算不会,又怎么了?

简直不明白贾家也是好好的公侯之家,竟然也能穿出这种话来,难道他们家教养女儿是照着小户人家的要求来的吗?

初时听到这些话,陈景书还有些生气,但后来却越发觉得诡异。

这桩桩件件都是大家都有的事情,怎么在旁人那里不值一提的,到了黛玉这里就值得曲解一番拿出来说道了?

且若真的只是下人的流言,要么传着传着因为人多嘴杂,说的就不一样了,要么就是过了新鲜劲儿再也没人提起,可针对黛玉的这些议论,却一直都没怎么变,被把控的很好。

陈景书便觉得这后头可能有人在推动了,只是这人做的也隐蔽,再加上陈景书又不可能去审问贾府的下人,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头绪。

如今菖蒲来对黛玉说这话,也是告诉她,陈景书虽在外头,却也不会因几句流言误会她。

哪知道黛玉听了这番话却是忽的变了脸色,反而背过身去了。

菖蒲再一看,黛玉正拿着帕子擦脸,想必是哭了。

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菖蒲有些无措的看向紫鹃,紫鹃对她招招手,两人走到帘子外头去,见黛玉没有注意到,这才对菖蒲道:“你这话平日说倒也罢了,今日说,不是又伤她的心吗?”

菖蒲道:“这里头可是有什么缘由?还请妹妹告诉我吧。”

菖蒲记得在陈景书的描述里,黛玉虽会闹些小性子,但也只是对真正亲近在意的人才会如此,且她虽看着柔弱,实际上却是最能打趣人的,拿人调侃起来,十个陈景书都得认输。

听着倒不像是个整日自怨自艾愁苦的人,今日怎么说了一句话就哭了呢。

紫鹃道:“姐姐才来不知道,昨儿是宝姑娘的生辰,老太太疼爱她,给她做生日,又叫了一般小戏子来热闹,可谁知史大姑娘心直口快,见一个小戏子与姑娘有几分相似,便给说了出来。”

菖蒲听到这话冷笑道:“恐怕还不仅仅是这样吧?”

若真的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哪怕稍微过分些,黛玉当场不高兴也就罢了,并不是揪着不放的人,更不会今日听了菖蒲一句话就想到那事,竟忍不住哭了。

想必心里是极委屈的。

紫鹃一时迟疑,抬眼就看见菖蒲冷冷的盯着她:“受人欺负一回不打回去,就得等着受第二回,受了也是白受着,林姑娘到底是主子要些脸面尊荣,不是什么话都好往外说的,她不说倒也罢了,你竟也不说,难道也是要你家姑娘白忍了这事?”

说罢,指了指屋里。

紫鹃回头一看,见黛玉垂首拭泪,又想起昨日明明受了委屈的人是黛玉,最无辜的人也是黛玉,可她却偏又是最不能发作的人,回过头见菖蒲看着她,便道:“史大姑娘说了这话倒也罢了,她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只是散了席之后她又闹了一回,说什么‘她是小姐主子,我是奴才丫头,得罪了他,使不得!’之类的话,叫人听见了,又是一番风言风语,明明姑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成了那小心眼的,好似是她欺负史大姑娘似的。”

菖蒲听到这番话,微微垂眸道:“我知道了。”

紫鹃问道:“姐姐可是要回陈大爷?”

菖蒲道:“大爷必定要问的,我怎么能不说,不过你放心,大爷做事有分寸的。”

紫鹃点点头,心想,陈大爷除了木头脑袋之外,其他倒是真的没见什么错的。

只是陈大爷到底是个爷们,又不像宝二爷一般整日在后宅里的,他也难管这事呀。

虽这么想着,还是与菖蒲一起哄了黛玉,又说了几句话才好。

菖蒲回去也未停留,直接去找陈景书回话了。

这还了得了!

如今贾府上下谁不知道黛玉是定了陈家的?

拿着陈家的未来主母比戏子,比过了不仅不道歉,反而先一步闹起委屈来。

谁给她的脸面!

这何止是拿黛玉取笑,这是拿着整个陈家的脸面取笑。

陈景书听完之后却问道:“史家姑娘没道歉?”

菖蒲道:“大爷还不知道林姑娘的性子?但凡给她道歉说几句好话的,她哪有揪着不放的事情?”

陈景书听到这话冷笑:“只是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史湘云拿黛玉比戏子,哪怕那戏子确实与黛玉有几分相似也不该说,她一个公侯之家出身的小姐难道不知道?

哦,她心直口快,一时不备说了出来。

可若真是个心直口快毫无恶意的,说的时候一时‘口快’,那口快之后呢?说完了总该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吧?若无恶意,说完就该主动道歉了,就算是好面子一时不说,心里也该有几分愧疚,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可史湘云却能说出什么小姐丫鬟之类的比喻来,闹着脾气说的那么大声音,说给谁听的?

谁不知道林家的爵位早没了,黛玉又是父母双亡的孤女,要说小姐,史湘云自己才是正经的公侯小姐呢,何况她还有叔婶照顾。

一个人到底是不是无心之过,到底有没有恶意,只看他在知道自己做错了之后是不是道歉,是不是弥补就明白了。

史湘云却是不仅当着众人的面打了黛玉的脸,事后又往她伤口上捅了一刀。

哼,公侯小姐。

菖蒲看着陈景书脸色不太好,不由道:“虽说史家姑娘这事做的不对,但……大爷也不好去找她计较呀。”

陈景书又不能冲进贾家的后院里找史湘云理论去。

陈景书的指尖敲了敲桌面:“谁说我要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了?”

菖蒲不由惊讶道:“大爷不管?”

你那表情可不是不管的意思啊!

陈景书道:“我就算要管,也没得一个男人去找个小女孩闹起来的,那样难道就好看了?姐姐且先去休息吧,今日也辛苦你了。”

等菖蒲走了,陈景书想了想,干脆去找了陈孝祖。

为了林家的家产,他们家这些日子没少和贾家的男人过招,但现在看来,只把贾家的男人压制住了还不够呀。

陈景书也不必说其他,只要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清楚就够了。

嗯,拿黛玉比戏子,那要娶黛玉的陈景书又算什么?陈家又算什么?

陈孝祖道:“这事你想如何?”

陈景书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浅笑来:“我好歹是个男人,没得和小姑娘计较什么?只是这史家的家教恐怕是个问题,也该给史家侯爷提个醒不是。”

陈孝祖道:“那就依你。”

他倒是很满意陈景书这个处置。

不管史湘云这事有理没理,陈景书和她牵扯起来都叫人笑话,场面也难看,但史家那位侯爷那里嘛……男人之间,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呢?

反正陈孝祖手里贾王史薛几家的黑料压着一大堆呢,什么时候想用了尽管翻出来用。

于是第二天就有御史上本,直接把史家的两位侯爷都给参了。

史家兄弟猛地遇上这么一招,简直要傻眼。

那参他们的御史是陈孝祖那边的人,这一点几乎大家都知道的,陈孝祖做左都御史总不能有点啥事就亲自上本,下头自然有人帮他做事,这位御史就是干这个的。

难道咱家被都察院盯上了?!

这么些年来,但凡陈孝祖要办的人,还没有没办下来的,没其他原因,陈孝祖和皇帝是一边的呀,他要办的人也就是皇帝要办的人,皇帝自己要解决的人,旁人再去找皇帝求情,有用才奇怪吧?

因此一听说这事,史家兄弟二人就慌了。

总不是皇帝要对付史家吧?

可等他们把御史弹劾的罪名拿来看了之后,两位刚才还觉得史家药丸的侯爷都不说话了。

这……上头全是些小问题啊,要说靠这个扳倒史家,根本不可能吧?

里头唯一能够说得上够格的就是‘管教无方’那句了。

史家两位侯爷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自家子侄在外头惹什么事情了?

赶紧把自家儿子都给叫过来,先是一顿训斥。

可他俩的儿子更委屈啊!

虽然他们平日里确实有些纨绔,好事也没干几件,但最近真的没做啥呀?

如此一说,史家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人了,连忙四处打探消息。

可就在这会儿,两人却接到皇帝传唤,要叫他们进宫去呢。

前有御史奏折,后有皇帝传唤,这可真是祸事了!

哪知道皇帝把他们叫进宫便是一顿训斥,又罚了一年的俸禄,叫他们回去思过。

两人虽然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却也不敢争辩,只好退下,心里却发誓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如果说被御史弹劾还不算啥的话,被皇帝训斥就是个大事了好吗!

可直到两天之后他们才终于得了点消息。

归根到底还是在那句‘管教无方’上。

倒不是他们管教儿子无方,而是被贾母接过去的史湘云竟当着众人的面把陈家的未来媳妇与小戏子相比,事后不仅没道歉,反而是恶人先告状般的闹了一番。

史家两位侯爷听说这事,真是恨的牙根都要咬碎,立刻打发人去贾家要把史湘云接回来,并且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再放她出去了。

只是到底不敢把这事给史湘云知道。

她不知道的时候尚且敢拿陈家的未来媳妇比戏子,要是知道了,万一一时冲动直接说陈家什么话,那才惹事呢。

史家兄弟两很清楚,他们看着爵位在身风光无限的样子,可实际上都是没实权的,和都察院硬碰硬?趁早歇了那心思吧。

倒是陈景书那里十分震惊了。

“我还以为只是上本弹劾,怎么那点子鸡毛蒜皮的罪名居然还能惊动圣上?”

听到这话,正在翻书的陈孝祖面无表情:“是啊,圣上今日也问我这话呢。”

陈景书道:“圣上问了什么?”

陈孝祖的表情更加木然了:“圣上问我为何弹劾史家。”

陈景书:“不,等等……这话的意思是,圣上自个儿拿着奏折斥责了史家,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斥责他们?”

陈孝祖的表情已经显得绝望:“我也这么问了,可圣上说……这些年他和我配合太多,习惯了,见了我这里弹劾的折子,下意识就把事情办了,斥责完了才反应过来,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要斥责史家。”

陈景书:“……”

这么说的话,你们俩这些年坑了不少人了吧?

这都成本能了!

眼见陈景书表情复杂,陈孝祖伸手拍拍他肩膀:“无妨,原本我还想着怎么叫他二人不敢乱说这事,现在倒是不必了。”

皇帝插了一手,史家疯了也不敢乱说的。

只是……

陈景书问道:“这回到底是私事,如今却让圣上知道,是不是不太好?”

陈孝祖倒是不在意:“不必胡思乱想,圣上玩的开心着呢,不会怪罪的。”

陈景书:“……”

这皇帝的画风是不是有点清奇?

倒是贾府那里,史湘云又闹了一回。

她是不想回史家的。

在史家她过的不痛快,到了贾府才被老太太宠着,整日里与姐妹们一处玩闹,这才开心。

如今才来了几日就要被接回去,哪里愿意呢?

贾母也不愿意,史湘云总说她在史家遭受的种种辛苦,贾母心疼她,也想让她玩玩。

便说道:“上回去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吗,怎么这就派人来了?”

史家夫人看了看左右,又见史湘云也是一脸不情愿,一咬牙在贾母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但贾母却猜出大概了。

自然是史湘云当日闹的那一出被陈家知道了。

让人拿着自家未来的主母和戏子比,哪家都不能忍的,只是没想到陈家居然还敢把这事放到圣上面前去,圣上竟然也向着他们家。

贾母心中叹息。

她虽疼爱湘云,但到底史家才是她的根啊。

因此点头道:“罢了,就先叫云丫头回去吧,等日后得空了再接她来玩。”

无论史湘云是否愿意,既然贾母开口,她都必须得回去了。

黛玉那里却是完全不知道这事的,直到后头没见到湘云时问起,才知道她被史家接回去了,黛玉倒也没有多想。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陈景书是半个字都没让她知道的。

先不说黛玉到底与众人姐妹般相处,就说被比戏子这事,黛玉恐怕也是不愿意给陈景书知道的。

陈景书私下为她解决倒也罢了,若是还巴巴的邀功似的告诉她,那简直就是再给黛玉一次难堪。

因此陈景书并不多说。

陈景书与黛玉说的只是二月十二她生日的时候,恰好碧园里有不少花卉都该开放了,黛玉若是愿意,可去碧园过生日。

又写:到时候林姑姑也去。

黛玉看到这句抿唇一笑。

“什么姑姑也去,分明是他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  黛玉:这就叫心有灵犀

景哥哥羞涩点头:妹妹说的都对!

ps:又是一个通宵,感觉我快熬废了_(:3∠)_

嗯,很不开心原著里湘云说了黛玉之后,居然没有任何人想过黛玉的委屈,想过这么过分的玩笑她应得一句道歉,反而是就那么不痛不痒的过去了?

宝玉也很神奇,说好的他和黛玉算知己呢?巴巴的跑到湘云那里说黛玉是个多心的,大家都知道,只是因为怕说了黛玉生气才不敢说,湘云说了,黛玉肯定要生湘云的气之类的话

这话算怎么回事啊!合着黛玉不该生气不能生气?生气就是个多心的?可去他的吧!(╯‵□′)╯︵┻━┻

而且很不高兴宝玉这番话里的意思也觉得黛玉心眼小,开不得玩笑

黛玉哪里心眼小?湘云拿她说那种话,后头又没道歉,可是下回见面的时候,黛玉也没揪着不放,更是从头到尾没有想着故意也给湘云一个难堪

这难道还不够宽宏大量?

……所以这段真的看得我气死啊!不求其他,哪怕是开玩笑,说的过分了也应该给一句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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