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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到了二月里陈景书果然如原先预料的一样忙碌起来了, 他虽中了个风光无限的解元,自己却觉得颇为艰难,甚至可能还带几分运气, 仔细看了第二名的文章, 比他并不差什么,真要说起来,应该算是他特意投考官所好写得文章起了作用。

但会试的时候却是万万不能有这样的运气了。

大晋会试光是主考官就三个,一应名次都需三位主考官一同讨论达成一致后才算结果。

除此之外各处阅卷的就近百人, 林林总总,规矩森严, 哪里是童试乡试可比。

人说懂的越多越是敬畏, 陈景书当年尚且不明白这道理,这会儿却似乎明悟几分。

他以前考生员的时候只觉得制艺虽要用心写,却也没有什么太难的,等到了如今, 他中解元,在旁人看来,举人老爷写制艺自然是觉得极简单轻松了,陈景书却越发觉得制艺难写。

因此出了正月里陈景书便忙起来,直到黛玉生日那天才骑上自己的大白马,先去小平安巷接了林姑姑的马车,然后一起往城外碧园去了。

说起黛玉的生日,原本贾母是想着在大观园里给她办一场就是的,却没想到没几日黛玉便说自己得了碧园, 又说二月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不若去碧园赏花,也顺路出门散散心。

碧园的名字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那是没有不知道的,只是如陈孝祖这般的,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逛他的园子的,大家虽对碧园闻名已久,可真正能去的却不多。

这会儿贾母听说陈景书竟把碧园送给黛玉,哪怕老太太一生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去了,听到这话也不由惊讶,好一会儿才说道:“若是旁的园子我必定不同意你们去的,但这碧园,整日里京城都有人说,不入碧园不算看过园林,我年轻的时候这园子就大有名气了,如今得了机会,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王熙凤在旁边笑道:“京城里整日听人说碧园,听的耳朵里都满了,这回可算是沾了妹妹的光,咱们也去长长见识,倒要看看这碧园和别处的园子有什么不同。”

黛玉对贾母道:“只是碧园在城外,地方又大,若是好好逛园子,回来的时候恐怕就太晚了。”

贾母道:“这有什么,若是晚了就在那里住一晚,第二天再回来也使得。”

黛玉道:“除了家中姐妹,这回还请了姑姑一起去。”

贾母笑道:“正是呢,你难得有这么一个同乡的亲戚,虽远了些,但多亲近亲近也是好的。”

却不知是黛玉的面子还是碧园的魅力,这回黛玉的生日,除了家中姐妹,就连老太太都要一起去的,当然了,这种姐妹们聚在一处玩乐的事情是绝不能少了贾宝玉的。

如此黛玉生日那天,贾府便是一条长长的车队往城外去了。

碧园的位置好,其好处就在于它周一侧有山,且刚好挡住了京城冬日里干冷的风,而其山峰虽不甚高,却秀丽幽美,本身就是个好去处,而碧园中的大量水域则是引附近天然的河流活水入园子,其山水园林竟是融为一体的,京城周遭能有这般独特位置的,只碧园一处。

旁人家就算想引外头的活水,挖沟渠都是个大工程,哪像碧园,其中竟有一处是可以直接从外头的河中乘船而入的。

黛玉一行人到了碧园,门口自然早准备好了,下了马车又换了轿子,由几个健壮的仆妇抬着入内。

不多时有管事的妇人郑来运家的迎上来,先给贾母黛玉等人行了礼,然后才简单的介绍了几句园子,又说:“如今时候还早,老太太和姑娘们不妨先在前面揽辉阁略作歇息,再逛园子也好,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问姑娘,不知今日的宴要摆在哪里?”

黛玉道:“我头一回来哪里知道这些?依你看,哪里最好?”

这时候探春突然道:“我来之前听说这里有个大水法,在哪儿?”

郑来运家的答道:“那还有些路程呢,姑娘若是累了,也可以坐船去,另外姑娘问起水法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大水法旁边正有一个好去处,林姑娘不如就把宴摆在那里。”

黛玉道:“你瞧着好,就摆在那里吧。”

说完话,郑来运家的很快叫了一条船来,王熙凤头一个上船,之后小心扶着贾母在船上坐好了,才又叫姑娘们上来。

贾宝玉道:“这园子看着和咱们家的不同,就连船都不同呢。”

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依旧是一片传统园林,虽有佳木葱茏,雕梁画栋,但到底平日里看惯了的,虽觉得此处也好,却并不惊讶,只是这船就不同了。

薛宝钗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船上的样子不是比照着咱们大晋来做的,是洋人们的样子,你瞧瞧上头雕的花纹,是不是都一样的风格?”

船以白金二色为主,又装饰以鲜花藤蔓,船舱两侧开有窗户,不设雕花窗格,而是全部饰以玻璃,因此船舱内光线极好,又通透又明亮,最重要的是,透明的玻璃可以让众人的视线毫无阻隔的饱览水面风光。

顺着水走,不多时身边景象渐变,水面也更加开阔起来,忽而听李纨一声惊呼:“那是何物!”

大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不由目瞪口呆。

只见广阔的水面上忽而以怪石堆起一座险峻山峦,上头所植花木也是精心挑选过的,更衬的青山险峻,其中一条飞瀑自山顶从上落下,气势磅礴,山上装饰的如半遮半掩的亭子等物,则更添了几分遐想,仿佛这山中住着仙人似的。

那山峰周围则有异兽环绕,兽口之中喷出水来,飘起的水雾使得山在众人眼中隐约朦胧,更像是仙云山雾环绕,此时阳光正好,阳光透过落下的水帘被分解成斑斓的色彩,竟像是有七色祥瑞之光四面环绕,真恍若见到了仙家景象。

除了这堆山的,其他各处也有各式动物的雕像喷出水的。

不提其他人,王熙凤在最初的惊异过后,心中却想,养着这么一个园子,一年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呢,果真是钱和权缺了哪一样都不行。

黛玉心中就更是复杂了。

她原以为碧园不过就是寻常的园子罢了,就算人人都说好,便是比大观园还好上几分又如何呢?

她在意的原不是这园子的价值,而是陈景书送她园子的心意。

只要陈景书有心,送她一个园子也好,送她一片叶子也罢,她心中都高兴。

可等今日亲眼见了这园子,才算是真正意识到,能将这样的园子送出去,可不是有一点半点的心能办到的。

等众人下了船就到了一座白色小楼前,完完全全的西洋楼样子,而登楼之后,便可将之前他们乘船走过的广阔水域,和其中的水法尽收眼底,甚至还能远眺岸边景色,其中远处的翠色与园子后头的山色连成一片,好像这园子将山也包含其中似的。

黛玉才刚上了二楼,就有丫鬟递给她一只望远镜,道:“拿这个看的清楚些。”

黛玉再一看,简直要笑了。

这不正是当年她送给陈景书的那一个?

黛玉才拿着看了几眼就被众人发现,便也个个都闹着要看,黛玉无法,只得把望远镜给他们传着用。

自然,这能将远处景物看的如在眼前一般清楚的望远镜,又引起了大家一番话题。

等林姑姑来了,黛玉心中却又忐忑起来。

陈景书上回说他也要来,却不知他又怎么来呢?

正想着,忽而听林姑姑道:“说起来我今日来时路上还遇到陈家大爷了。”

贾母眼神一动:“哦?他也出城?”

对于陈景书,贾母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按理说陈景书人品才貌样样都好,又正是十五岁的翩翩少年,可不是最讨老太太们欢心的时候嘛,可偏陈景书与黛玉定下婚事,让原本想把黛玉和宝玉凑在一起的贾母有些不痛快。

自然,贾母活了大半辈子了,基本的人生智慧还是有的,心中虽遗憾两个玉儿的事情不能成,但到底也不多说什么。

哪知道前几日偏出了史湘云的事情。

陈景书不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倒是真的,他根本不问湘云如何,直接以管教无方的罪名找上了史家,把史家两位侯爷全部拖下水,甚至挨了皇帝的训斥,又被罚了俸禄。

贾母的根到底还在史家,陈景书这般针对史家她心里如何能痛快?

何况在贾母看来,这事就算有什么,往她这里说也就是了,她自然给黛玉做主,到底是姑娘们的事情,后宅里解决也就罢了,何苦闹到前头去,还把事情闹得那么大。

那日史家来人,老太太后头详细问才知道,这可不仅仅是接湘云回去那么简单,史家侯爷的儿子在外遇到陈景书,原想说几句好话套近乎,再道个歉,这事也就算完了,若是处理的好,说不定还能搭上都察院这条线呢。

哪知道陈景书半点面子没给,冷冷淡淡倒也罢了,最后竟还说什么下回请史家兄弟喝酒,顺道也听听戏,只是戏台上的长得像谁,他可就不知道了。

这话还能有其他意思吗?

史家兄弟面红耳赤的去了,只觉得这陈景书的嘴也太毒了些。

不过这话说到了贾母那里,贾母却明白只要史家别再让湘云闹什么幺蛾子,陈家就不会继续扯着这事不放了,至于说贾母,她很有经验的把那小戏子送去出家了,从此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但招惹陈家的到底是史家不是贾家,若是黛玉真的嫁给陈景书,只凭贾家是黛玉的亲外祖家,如今黛玉又在贾府住了这么多年,由贾府教养,成亲之后,贾府自然就在都察院里说得上话了。

能在这里说上话,贾府也就稳当了。

因此提到陈景书,贾母内心感觉是有些复杂的。

此时听林姑姑说着,贾母便又顺口问了几句,

林姑姑道:“他不过是来取些书,说外头不太好找的,这里就有,因听说老太太和几位姑娘在这里,等会儿就立刻回去了。”

贾母道:“哪里就叫他这般回去了?今儿是玉儿的生日,没遇上倒也罢了,这遇上的,难道还叫他再回去?如此来回一耽搁,饭点都要错过呢,就叫他留下来,先吃过饭再走呢,何况我也有些年没见过他了,请他过来也说说话。”

不一会儿又有丫鬟来回话道:“陈大爷说了,他到底是男子,如今也大了,既然姑娘们都在,他留下已经是有些不好,蒙老太太关爱留一顿饭,心中感激,但到底不好这般匆忙来见了,他如今就只在前头集萃馆里吃了饭,也谢过老太太了。”

贾母道:“当年他来时我就说景哥儿是个规矩的,只是既有我在这里,在我眼皮子底下难不成还能发生什么乱子?不过他既有这心,我也不强人所难了。”

陈景书的话说的清楚明白,他只在集萃馆那里,料想姑娘们要逛园子,他便干脆就在集萃馆看书,绝不往外乱走一步,免得冲撞了。

当然了,对其他姑娘来说是不要往集萃馆去,对于黛玉来说,却又是明确告诉了她陈景书在哪里。

只是黛玉到底是今日的小寿星,虽然心中知道陈景书在哪里,又不是一时能得空去的,被多喝了几杯酒,中午的时候便先安排了房间小睡休息一番了。

却不知另一边菖蒲却遇上了逛园子的薛宝钗。

宝钗自然知道菖蒲是陈景书身边的大丫鬟,说到陈家,不由便想起了去岁王夫人对自己母亲说的话来,因贾家修大观园的钱有些不足,竟是打上了林家的主意,只是陈家看的紧,贾家难以下手,王夫人便说,陈家那里不过是定亲,未行正礼,若想退,有的是办法,到时候没了陈家,事情自然好办。又想到老太太早有把两个玉儿凑一对的想法,真要有人去说,未必不会答应,有老太太出面,这事十有八九是能成的。自己待选的事情眼看是不能成,贾家这里的退路却不能断了,为此薛家又给大观园里填了不少银子,这事才算罢了,虽说如此,但正月里贵妃省亲的时候,却还是特意叫了黛玉去略说了几句话,那会儿黛玉可还在孝期呢!

又想到自己也是幼年丧父,虽有哥哥,却又是那般样子,也只比黛玉多个母亲罢了,可如今看来,黛玉虽无父母,但外祖家这里是亲的,林家还有百万的家产留给她,她又不必争又不必抢,便有天大的好姻缘送上门来,心中不由觉得,恐怕自己才是可怜的那个。

这么想着,宝钗已经笑着和菖蒲打了招呼,道:“颦儿方才多喝了几杯酒,这会儿正歪着睡觉呢,恐怕还要等一会儿了。”

这话分明是对黛玉和陈景书那点心思了若指掌。

不过这事原本就没打算瞒着谁,只是找个由头罢了,至少贾母有句话说的对,这事她既然知道,又是她留了人,难道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有什么不成?

倒是菖蒲听了宝钗的话疑惑道:“薛姑娘说谁?”

宝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瞧我,颦儿就是林姑娘,她这会儿正睡着呢。”

菖蒲大方一笑,也不说陈景书到底是不是等黛玉,也不问黛玉什么时候休息好,只是问道:“却不知这颦儿二字何解?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林姑娘还有这个小名儿。”

“哪里是小名,”宝钗笑道:“林妹妹是字颦颦。”

菖蒲道:“并不曾听说林姑娘取了字呀。”

至少林如海那里也没提这事,若是取了字,当初定亲的时候是把名和字都要说清楚的,可林如海没说,大家便也都当做没有,原来竟还是有的?

只是这字颦颦怎么读起来怪怪的,倒不像个正经的女孩字。

宝钗便解释了这颦颦二字的出处,乃是当年黛玉第一次进贾府的时候,宝玉见了黛玉就给她取的字。

宝钗道:“想是她一时还没来得及说,毕竟若非我与她整日里一处,又有从小的情分,也是不知这个的。”

可这哪里是有没有来得及说的事情呢?

比起这个,宝玉竟然给黛玉取了字,还被叫开了,这才是真正重要的吧?

别过宝钗,菖蒲回去回话。

只是陈景书听完之后冷笑:“我竟是不知女子的字是这么随便给人取的!”

取字算是大事,一般由长辈或是老师一类的人给晚辈取字,当然,也有那自己给自己取字的,不过这到底是少数,至于说女子的字,要么来自长辈,要么来自丈夫,贾宝玉算个什么,竟由他给黛玉取字?

何况他给黛玉取字的时候,不过是与黛玉头一回见面,这就闹着要给一个姑娘取字倒也罢了,竟还取个‘颦颦’这让人不知怎么形容的字。

颦字是皱眉的意思,给人取字颦颦,不仅意思不好,也有轻浮调戏的含义了,尤其是一个男子初见女子就说出这种字来,哪怕那会儿还小,也该懂些规矩了,因此此举未免显得过分了些。

陈景书倒是很想问问,贾宝玉是不是对每个姐姐妹妹都这般刚见面就给人取这难以形容的字,贾家是不是也都由着他取,由着人叫,又或者是只对黛玉的时候才这样?对他们自己家的姑娘就不这样?

下午大家养足了精神,自然各处分开逛园子去了,黛玉则来见陈景书。

往常多数是陈景书去她家里找她,这却是头一回黛玉这般来找陈景书的,想着,自己心里也有几分羞。

哪知陈景书见了他完全不复往常笑脸,这会儿哼了一声就扭过脸去。

黛玉道:“你若是不喜欢我来,只管打发我走就是,这会儿这个样子又算什么?”

陈景书道:“我为自己委屈。”

黛玉道:“先前我不能来,不是打发紫鹃过来说话了,总不是她躲懒了,叫你白等了一场?”

陈景书道:“紫鹃自然是好的,我也不是委屈今日的事情。”

这就奇了。

黛玉心知陈景书不会乱说话,既然说了必定有缘由,问道:“难道我平日里委屈你了?”

陈景书道:“我都让你给我选了字,哪知今日才听说,你竟是一早就有字了?我却这么些年了都不知道,你说这事公不公平,我难道不委屈的?”

闻听这话黛玉一愣:“这又怎么说的?我何曾委屈你?”

陈景书道:“今日我听薛家姑娘说,你有字颦颦?”

听到这话,黛玉只觉得委屈,看着陈景书,见他也就那么看着自己,终于忍不住,忽然落下泪来,道:“我道是什么,原是为这个,那不过小时候不懂事的玩笑话,何况这些年我何曾认过这字,宝姐姐说那也只是宝姐姐说,不过是拿着小时候的事情打趣罢了,你又说这话,难道也是拿这个打趣我?我是供你们开这玩笑取乐的?”

就算小时候不知道,长大了也该知道女子取字意味着什么,得是什么样的人来取,何况当初为陈景书取字的事情,虽然明知不可能让她取,黛玉却还是翻看了不少书,想着‘不知景哥哥会取个什么样的字’,也是那会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因本就是小时候说的,黛玉并不当一回事,只作小时候一点笑谈罢了。

也只是宝钗从小与他们一起,又比她和宝玉都大几岁,时而拿来说几句,也不过是姐妹之间的笑话罢了,哪里当得了真?

她本就不认颦颦二字,今日陈景书却拿这个说她,黛玉心中自然觉得难过。

心想,这事旁人拿来说我也就罢了,你竟也不懂我,偏拿着这两字问我话,又算什么意思?

一见她哭,陈景书顿时慌了:“妹妹快别哭,是我的不是,我……哎呀,我原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黛玉哭道:“你对我说那话,还能是什么意思?又开的什么玩笑?”

陈景书眨巴了一下眼睛,忽而作娇羞状:“我想你哄我呀。”

黛玉一愣,竟连哭都忘了。

见黛玉看过来,陈景书道:“你说,我让你给我选了字,你又当如何?”

这话一出,黛玉顿时明白了陈景书的意思,见他似笑非笑的看自己,顿时大窘,羞恼道:“你又拿我打趣,亏人家还把你当个正经人说话!”

陈景书道:“我现在也是正经人说正经事呀,你哄不哄我?”

“亏你还是举人老爷呢,就这么说话,”黛玉嗔道:“呸,也不害臊!”

停顿一下,见陈景书小狗等骨头一般眼巴巴的看着他,终究还是拗不过他,羞道:“哪有未曾及笄就取字的道理,你这话且再等几年再说吧。”

然后就听陈景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黛玉疑惑道:“你叹什么气?”

陈景书道:“我叹气是可惜女子不能考生员呢。”

黛玉初还不明,等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忽而脸颊飞红。

跟着来的紫鹃却欣慰极了。

陈大爷果真是长大了,和以前就是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景姑娘:让你撩你不撩,那我只好自己娇羞一下了(日常娇羞1/1达成√

嗯,黛玉的字不会是颦颦啦

……其实不太懂我一个取名废干啥又要自己为难自己

说的好像我能取出好的一样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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