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莫尘现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算他再想把你救出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杨氏，我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了，或许，我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清冷的声音在空荡的地牢中显得格外空灵，杨氏正因自己略胜一筹而洋洋自得，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愣了愣。
抬眸看到铁栏外的萧挽歌时，浓浓的恨意自心底喷涌而出，不单单是杀女之仇，她会落得这般田地也是拜萧挽歌所赐。
“萧挽歌！你竟然还有胆子来见我！你还我儿命来！把我的穗穗还给我！”
拼着最后一股力，杨氏从稻草堆里连滚带爬朝着铁栏飞奔，沈藏吊儿郎当靠在墙上，不知又从哪里叼起一根稻草含在嘴里，地牢的门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锁死，任她再疯也是出不去。
相较于她的暴怒和癫狂，萧挽歌的脸色平静的不能再平静，走到距离她两三米处停了下来。
“二妹妹的死如何能怨到我身上？她可是你一手推进的深渊，从一开始你带的那些人就没打算要救她，与其活着讨人嫌，倒不如死了一干二净，说起来，我还帮了二妹妹呢，你不感谢我反倒怪起我来了？这是哪里说出的道理？”
闻言，杨氏眼里的怨毒更甚，扒在铁栏杆上咬牙切齿看着她，“没想到我活了小半辈子，竟是栽在了你这小丫头片子身上！扮猪吃老虎，萧挽歌，你装的可真是像，像到连我都被你骗了过去，当真是会咬人的……呃！”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间整个人捂着脖子飞向高空，自高空垂直落下，狠狠砸在硬邦邦的地上。
沈藏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鞭子，扼住杨氏咽喉的凶器在他手里跟小孩子的玩意儿一样，杨氏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想呻 吟都呻 吟不出声，但凡张开嘴发出的只是几个难听的音调。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免得污了小姐的耳朵，扰了小姐的心情，你说，我是直接把你的头拧下来，还是割了你的舌头？”
萧挽歌无奈摇头，能把这种血腥之事说的如此轻松的人也就只有他了，“沈藏。”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沈藏耸耸肩，拿着鞭子的手微微一抖，杨氏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整个人都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脸上摩擦出的血痕和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让她看起来越发的狼狈。
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杨氏既愤怒又害怕，脖子上一圈的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瞪着萧挽歌，却是再也不敢开口骂。
半晌，她冷然一笑，“当真是我小看了你，那个女人死后你表现的格外乖巧，说什么是什么，表面上对我信任，实际却全都是装的！我可真是给自己找罪受，早知有今日，当初那个女人死之后我就该把你和那个小子一块儿送下去陪她！”
沉默了许久，萧挽歌这才淡声说道：“母亲去世之前交代过我，不可与人为恶，更不可为了她去找人报仇，当时为了让她放心，我答应了，
之后的日子我并无心要与你起冲突，只要然儿过的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得到了一切之后还妄图对我动手，更不该把矛头指向然儿，
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做下的那些好事？杨氏，你应该感谢老天，谢谢他保佑然儿，不然，你这条命早就落在我手里了！
你以为然儿不在了萧朔就可以坐上萧府家主？梦做的简直不要太好，萧朔是庶子，就算萧府的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他！
萧浩明自然也清楚这些缘由，不然何必要等然儿出来，直接把萧府交给萧朔便是，只不过啊，不是他不想，而是天子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不然，你不早就做上萧府主母了？
既然生为妾，就应守好妾室的本分，不属于你的东西，就是付出一生你也不可能得到。”
这是萧挽歌有史以来说过的最多的话，一字一句都是在击打着杨氏长久以来最为看重的自尊心。
做庶女做到她这个份上已是不错，做妾做到她这个份上更是难得，表面上看起来刀枪不入，实际上最脆弱的就是她那颗心，最让她忌讳的便是她想摆脱却摆脱不掉的卑微身份。
杨氏呆愣愣坐在地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仿佛精神上出了问题。
“小姐，她不会是疯了吧。”
沈藏不知什么时候蹿了出去，蹙眉站在萧挽歌身边，她不做回应他也不着急，余光瞥见身后有个空闲的凳子，连忙跑过去搬过来，扶着她坐下。
“哈哈哈哈……”牢中突然传出一连串古怪阴森的笑声，杨氏歪着脑袋看着她，“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好啊，我告诉你，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进来，进来我跟你说。”
沈藏嗤笑一声，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当小姐是傻的呢！
萧挽歌笑笑，随手拂了拂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垂眸打量染着豆蔻的十指，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怎么？不敢？连杀人都做的出来竟然不敢进来？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能把你怎么样？”杨氏嘲讽说道。
“别跟我玩这种小孩子玩的把戏，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哄骗杨老夫人的，我却不是你可以随意拿捏的人，我母亲的死因吗……不如我说你来听听看？看看我说的对与不对。”
杨氏癫狂的笑意猛地僵住了，整张脸慢慢变得扭曲，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相信她的话，可看到她淡定从容的姿态，这种想法便越发的脱离她的控制。
她不可能知道的，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母亲死的有多惨，受了多大的痛苦，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当时她死的时候，浑身上下消瘦的只剩下了一副骨架，杨氏，你好狠的心！
你的一手医术是我母亲教的，结果却给她自己教出来一个白眼狼，你制毒毁她容貌，让她一天比一天衰老，一天比一天柔弱，短短时间内便让她变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亲眼看见了啊！”
“你凭什么说是我给她下的毒！难道府里就我一个姨娘不成！难道府里就我一个人会医术不成！”
萧挽歌冷笑一声，“他们可没有你这样的胆子，更没有你这样的野心，亦没有皇贵妃来做帮凶和后台，你在前面做，她在后面为你扫清障碍，配合的可谓天衣无缝啊。”
这下杨氏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只留下满满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围在萧挽歌身边的人亦是如此，那可是真正的亲姑嫂，虽说姑嫂之间的矛盾层出不穷，但也没有不惜亲手把嫂子给害死的小姑子啊！
“其实本来我也没有怀疑宫里那位，怪只怪你们之间的联系太过密切，萧府只有两个儿子，后宫中的皇子也是自十皇子之后再没有出生过，用完了的药就应该早早清理干净，省的让人抓住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