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说的是，我们就跟着长老走了！”
出了地府门，看到外面仍旧躺着的众人，有人起了杀心，预备上前彻底解决了这些小儿，刚一抬起手中泛着寒光的大刀，转眼便被七旬老人拦了下来。
“莫要惹是生非，这里毕竟不是江湖，闹出人命来于我们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连京城门都出不去，既然人已经到手，赶紧拿去换银子比较重要。”
想想那白花花的银子啊，再看看周围跟着的六人，隐藏在黑暗中的神情忽明忽暗，眼珠子又是一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到底是里面年岁最大的，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举着刀的男子十分不情愿的放下手里的刀，冷哼一声站了回去，跟在众人身后略过西府的上空，没有引起丝毫动静的消失了。
这时，萧挽歌才慢悠悠走了出来，看着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的众人，一个个一脸憋屈的模样，忍不住掩唇轻笑出声，娇俏的声音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纷纷转头看去。
“主子/小姐。”
请过安之后，除了翟墨，其余初次见到萧挽歌的众人虽是微垂着头，却还是时不时抬眸看她一眼。
原来这就是让王爷挂在心尖上的萧大小姐啊，啧啧，这容貌真不是盖的，放眼天下，还真没有能比得过的人，亏的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哪里还有他们王爷什么事。
“今夜有劳各位了，左右这西府也没有什么事，我也不拘着各位，各位自由决定去留便是。”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拱手应是，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心里清楚，王爷既然把他们遣了过来，就没有让他们回去的道理。
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萧挽歌随意摆摆手，打破了沉寂的气氛，由赤云带着往东府飞奔而去，清凉的夜风吹过脸颊，原本便没有多少的睡意，瞬间被吹的一干二净。
今夜，京城中注定有很多人彻夜不眠，比如，灯火辉煌的杨府，三更半夜的，一处院子噼里啪啦的响声格外清晰。
张婉闻声赶来，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由丫鬟扶着，提着灯笼，脚步匆匆朝杨莫尘的院子走去。
伴随着清凉的夜风，双脚刚踏进寂静无声的院子，便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让人忍不住发抖，目光触及到地上溃烂的尸体，顿时惊吓到瞳孔放大，死死捂着嘴才勉强没有发出声音。
然而，她身边的丫头可做不到这一点，一道接着一道尖叫的声音传来，房间的门没有关，杨莫尘一脸阴沉的自屋里走出，泛着猩红的双眸锁着月亮门口的一行人。
“夫人不好好在院子里休息，三更半夜的怎的跑到我的院子里来了？”
阴恻恻的声音让张婉额头冒汗，尽量平静的咬牙说道：“听闻夫君院子里有瓷器破碎的声音，我…我不放心，这才想着过来看看。”
“有劳夫人挂心了，我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夫人早些回去休息吧，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便不送夫人了。”
纵是心里再过害怕，再过紧张，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满目担忧的看着前方已经全然让她不认识的男子。
“怎么？”杨莫尘扬眉看去，“夫人可还有事要与我说？”
张婉深吸一口气，想着从嫁过来到现在，不论他在外面多么的不痛快，都没有对她发过火，除了上次，更是不曾对她动过手。
这才硬着头皮慢慢往前走去，身后的丫鬟早就被骇的不行，真真是不敢上前。
“瞧着夫君近日憔悴了许多，想来是没休息好的，有什么事不如等明日再说，夫君还是先将身体调养好才是。”
杨莫尘不耐烦的皱眉，强硬的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背着手凝望着无边无尽的夜空。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夫人不必过于忧心，早些回去休息吧。”
张婉的手僵在半空，垂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黯沉，好巧不巧，余光恰好看到躺在地上那具尸体的正面。
若说之前是强忍的，现如今却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惊吓的不断后退，瞪大着眼睛贴在了身后的门上。
伸出去的手颤抖的指着地上的尸体，“这…这是……”
断断续续的话还没说完，半边脸便火辣辣烧了起来，霎时间让她恢复了清明，可现如今，她却更失望刚刚是魔障了。
第二次，这是他第二次对她动手，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地上那个女人，不论是活着，亦或是死了，他都不想让她受到任何的置喙和指点。
“来人，夫人累了，还不扶她回房休息，若有怠慢，仔细着你们的脑袋。”语气平静到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已经无情到了如此地步。
“是！是！”
立刻便有人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张婉，带着呆愣愣的她往外走，出了院子，两行清泪才顺着眼角滑落到下颚处。
起初见他，他还是个青涩的少年，多看他一眼就会害羞到脸红，身为刑部尚书的女儿，求娶之人自是不少，可她却独独对他一见钟情，求着父亲提拔他，求着父亲把她许配给她。
嫁过来的洞房花烛夜，他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半梦半醒之间，把从小到大的遭遇全都吐了出来。
说的最多的便是他那位长姐，她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亦要扶持着些杨氏。
他对她很好，温柔体贴，嘘寒问暖，可就是，不曾碰过她一下，以为是他尚且不适应，她全都忍了下去，努力做好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刚开始，家里还不怀疑，只觉得她泡在了蜜罐了，可时间一长，肚子还没有反应，想不怀疑都难。
直到有一次，出于无奈，她对他用了药，在药力的作用之下，把她的第一次交了出去，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会成为二人之间永远无法打破的屏障。
慢慢的，他不再踏进她的院子，整日整日不见人影，对她的感情也越来越淡，推动他们关系恶化的，便是那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姑姐。
为了杨氏，他接二连三对她冷言冷语，甚至…甚至不惜对她动手，直到刚刚她才彻彻底底的明白，在他的眼里，当真是什么都比不过杨氏。
心痛，失望，绝望，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让她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身边的丫头手忙脚乱的搀扶着她，原本提在手里的灯笼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
明明是夏日的星空，为何，比冬日的夜晚还要冷啊。
翌日，忍了一夜的杨莫尘，正准备带着杨氏的尸体去萧府讨个说法，管家却火急火燎从外面踉跄着跑了进来。
“老爷，杨府来人，说府中有要事，请老爷火速赶回。”
杨莫尘穿衣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的问道：“出了何事？”
管家疑惑的摇了摇头，“老奴不知，来人只说是老夫人的命令，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那一脸的焦急，貌似却有急事。”
杨氏的尸体还摆在庭院当中，又一夜过去，尸体散发出的气味已然很不好闻，若是再等下去，回来只怕是只剩下一具骨架了。